“你是怎么知道這兒有東西的。”

這時貞德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之前藏起來的對艾文的懷疑也在猩紅色的瞳孔中慢慢發酵，其實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她就越發覺得有些摸不透這個比自己大一歲的男孩。

不，可能從一開始就摸不透吧？

最開始，沒準備留他這么久。

“之后我會給你一個解釋的，我們先進去看看？”

艾文誠懇地對貞德提議，在貞德再三考量后，把腰間的破劍抽了出來，率先邁步而去，艾文也即刻跟上。

貞德的黑火不同于正常火焰，照明度有限，而且這里的空間似乎非常大，是看不見頭頂，也瞧不著四周的盡頭，踩著兒就有種被扔進無盡虛空的荒涼感。

“這里怎么回事？”

大概是貞德的感知能力發力了，她的表情很嚴肅，蹙著眉毛停了下來，向四周的黑暗中不斷掃視著。

艾文只能感到神性特質在被吸引，其余兩眼一抹黑，另外這兒的空氣還很涼，不知道從哪兒有風不斷地吹著，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味道也有點怪異，是那種淡淡的腐朽味兒？

“你感覺有風嗎？”

艾文問。

“哪兒呢？”

貞德很奇怪，她完全沒有感覺到有什么風啊？

“這兒。”

兩人靠的很近，艾文對著一個方向伸出手掌，越往那近，感覺風越大。

“臭......不是你身上。”

貞德皺著小鼻子，要移動右手去照亮艾文手的方向，然后她忽然感覺自己側面傳來了風，手掌心的火晃了一下。

“咦？”

緊接著，前面、后面，每個方向好像都有風在吹她，好像一個圈，她一扭頭，看到艾文此刻表情有些僵硬，發絲在被風吹動。

這種風過于小，以一種十分平滑的強度吹著，它不是一直吹，而是有著規律的風起風停，像是......人用嘴巴，吸氣......吹氣。

而淡淡的臭......

“是口臭。”

“還有尸臭。”

艾文和貞德一人一句話給對方弄得雞皮疙瘩遍布全身，貞德猛地吸了一下鼻子，終于把右手往前伸，并向前走著。

越往前，火被吹的力度更大，而他們每走一步，周圍都會傳來一聲整齊劃一的“噠——”

那是腳步聲，有好多人......

這些“人”好像圍成了一個圓圈，把艾文和貞德圈住，并隨著他倆的移動而移動，因此貞德看不清吹氣的“人”是誰。

她和艾文往前，圓圈跟著他們往前，往后，圓圈又邁著整齊劃一的腳步向后，像是一個透著尸臭的詭異監牢一樣，將兩人徹底禁錮。

可怕的是，急迫的貞德在企圖照亮這些“人”的樣子時，因為嘗試的腳步，她和艾文已經在黑暗中迷失了方向，根本望不見來處在哪兒了。

嘗試了幾次，貞德停下了，她癟著嘴，蹙著眉，被這種求而不得的現狀氣得不輕。

也可能不只是被氣的不輕，她肯定在害怕，那種恐懼讓她更火冒三丈。

艾文是這么認為的，因為他也有點怕，這一太詭異了。

與政治和血腥掛鉤的秘密，亂葬崗之下的黑暗空間，帶著尸臭與口臭的吹氣，以及大概率不是人圍起來的圓圈。

“我受夠了！”

貞德把右手往前面一甩，黑色的火焰被丟出去，直接撲向了幾個“人”，幾個早已失去生命體征，卻還在站立的人。

血肉腐爛，皮膚風干，身體殘缺，一些部位閃爍著青綠色的光，他們是骸骨，是干尸，是腐尸，卻像是幼兒園小朋友跳集體舞似的，整齊地站在一起圍成了個圈。

他們是尸體，但又活著，任由黑火焚燒，本就散發著怪味兒的身體更是讓艾文和貞德捂住鼻子，而他們仍然不忘記吹吹風。

艾文不知道死去已久的他們如何吹出來的氣，總之就是整齊劃一地吸氣，與剛剛不同的是，這次前面那幾個活尸吹氣帶著些火焰的溫度。

“這，這是怎么回事。”

就算是魔女，殺過人放過火，再鎮定如貞德也被眼前的這一幕驚出一身冷汗。

“不知道。”

艾文把頭搖了搖，然后他看到這些活尸忽然動了，齊齊伸手指了一個方向，然后停止了吹氣，并讓開了身位。

兩人對視一眼，沒想到這些詭異的尸體就這么放他們走了？

吹氣的理由是什么？那個方向又有什么呢？

“走吧。”

艾文說了聲，和貞德壯著膽子往尸體們讓開身位的那邊走。

他同貞德都下意識看向被黑火濺到的幾個活尸，隨著火勢變大，他們的軀體被燒的無法站立，倒在地上，可是那手仍然指著。

走了沒多遠，艾文和貞德的去路再次被堵住，此刻眼前有一扇大門，門上寫著一串字母，倆文盲看不太懂，但在字母下有兩個門把手。

貞德和艾文對視一眼，猶豫了一會兒，一人抓住一個門把手，觸碰的一瞬間，奇異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二人的身上散發著光，青綠色的顏色即刻讓艾文想起他似乎在什么地方見過......

好像和貞德去收稅的時候，在那家貧窮的農戶見過！

那個有肺病的男人咳嗽的時候會噴出發光的礦石碎屑！

而現在他們身上青綠色光散發的形式正好是“粉”在散發著光芒。

那些活尸吹的風......難道就是為了吹這個？

艾文抬起頭，這扇門上面有一些似乎只是為了美觀的紋路，這些紋路也在散發著與他和貞德身上相同的光芒。

“拉？”

也意識到那些詭異的活尸是為了吹粉，貞德看向艾文，征求意見。

“看看。”

艾文沒有猶豫，然后數一二三，和貞德用力將這扇門拽開。

門一開，一道亮光傳來。

門后，類似教堂的內部空間讓艾文和貞德瞳孔顫抖。

簡陋的石制教堂內有一尊一人高的圣母像和祭壇，圣母像和祭壇由發光的青綠色礦石建成，四周掛著燭臺照明，如剛剛那些吹氣死者一樣的尸體像是教徒似的跪在地上面朝前方，嘴巴里竟然再嘀嘀咕咕的禱告著，完全不在意有人到來。

是亮了，不需要黑色火焰照明了，但艾文和貞德此刻感覺更加詭異了。這一個個活尸竟然在對著圣母像虔誠地禱告著！

活尸膜拜，腐臭空氣，詭異禱告，甚至在不遠處還有兩個空出來的位置，似乎在等待著艾文和貞德的加入？

這些無不在撕扯著艾文和貞德的理智和神經。

而那種求救的訊號，好像正是圣母像發來的？

“那是什么？”

艾文的注意力放在祭壇上，忽然發現了那里有一本厚厚的黑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