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好的馬送給你小子都糟踐了。”

第二日，去城外的時候，看著眼前那匹毛發锃亮的上乘汗血馬，怡叔朝賈瑄有些個酸溜溜的說道。

原本，賈瑄是想自個兒騎著心愛的馬兒去城郊的。

可奈何試著騎一段時間是沒問題，真正上去時，賈瑄卻是怎么著都是把控不好方向。

怡叔在一旁看著，簡直感覺臉都要被丟盡了，在當今這個時代，竟然會有哪家個勛貴子弟不會騎馬？

甚至就連寶玉那個每日流連在胭脂堆里的人，騎術也是絕對不差的。

賈瑄自個兒也是十分的無奈，前身不過只是一個無人問津的庶子，在榮國府足不出戶的，哪有什么機會騎馬。

最后實在沒有辦法，賈瑄只得同怡叔一齊乘馬車前往城郊。

由于孫川兒的傷勢還沒好多少，賈瑄又不會駕馬，于是怡叔便只好親自當了一回車夫。

“你小子可真是好福氣，怕是當今皇帝老子都沒這待遇，居然還讓老子親自替你駕車。”

怡叔邊趕著馬車，邊朝車廂里邊的賈瑄笑罵道。

“師父，咱如今可是在外邊兒，說話可得注意著點兒。”

賈瑄低聲朝怡叔提醒道。

怡叔如今身穿粗布衣裳，頭戴斗笠，任誰見了都是一個不起眼的車夫，可從他嘴巴里說出來的話卻是能將旁人給嚇到。

見賈瑄不相信自己所說的，怡叔也只得冷哼一聲，接著駕馬朝城郊牛繼宗所說的那個莊子趕去。

到了城郊人煙逐漸稀少起來，在這快入冬的時日里也更顯得格外荒涼。

等到了城郊那莊子門口時，卻發現牛繼宗帶著一幫榮國子弟們正站在莊子前迎接著二人前來。

“怎么是您親自駕車過來的？”

牛繼宗看著怡叔這身裝扮，有些個面色怪異的朝他問道。

“還不是這小子不會騎馬，居然要老子親自送他過來？”

怡叔惡狠狠的看了一眼剛從馬車上跳下來的賈瑄，朝牛繼宗無奈的回答道。

聞言，眾人皆將目光看向了賈瑄，仿佛都在驚詫為什么他不會騎馬。

直到他們看的賈瑄面上有些掛不住時，怡叔這才朝眾人招呼道：

“好了，快別傻站著了，都快進去吧。”

牛繼宗聞言也是親自上前開門，想先將怡叔迎進去。

“你自個兒去忙吧，這邊交給我便可了。”

怡叔擺了擺手朝牛繼宗吩咐道。

好歹牛繼宗也是軍中的實權的一等伯，能空出時間專門恭候著怡叔也是極為難得了。

待牛繼宗走后，賈瑄領著一幫子弟兄們跟在怡叔后邊，他們心中都是有些個沒底兒，不知道怡叔會如何操練他們。

“你們可聽聞過戚少保的《紀效新書》？”

走了一會，怡叔突然轉過身朝眾人詢問道。

戚少保便是前明的戚繼光，他所創立的鴛鴦陣，以隊長、盾牌手、狼筅手等組成，左右對稱，攻守兼備，無破綻。

在與東南沿海的倭寇戰斗中取得了一個顯著成效。

聽完怡叔的問話，在場眾人除了賈瑄，一個個卻全都是尷尬的撓了撓頭。

這些個粗人從小到大便只是習武，家中也從未教他們甚么舞文弄墨的。

戚少保他們倒是知道，可要真說讀什么書，還不如殺了他們呢。

“你們不會都不識字吧？”

怡叔看到眾人的反應，有些個驚訝的問道。

聞言，人群中已經有幾人漲紅了臉垂下頭去。

“瑄哥兒，你帶著他們多讀讀書，總不可能讓他們一輩子都做字都不識一個的大頭兵吧。”

怡叔有些個無奈的朝賈瑄出言道，他是知道賈瑄肚子里有幾分墨水的。

賈瑄見怡叔這般說，也是鄭重的朝他點了點頭，這些個弟兄們日后可都是要跟著自己統兵為將的，定不能光只想著習武。

說罷，怡叔帶著眾人來到了莊子里面。

他先測了一下眾人的實力，發現大部分人都是剛到一品或者同賈瑄一樣是一品中期的實力。

也只有牛達已經勉強摸到二品的那道門檻子了。

“原來牛達這憨子已經快到二品了，怪不得上次差點兒沒弄得過他。”

賈瑄在心中暗自腹誹道。

由于眾人都是童子功，所以怡叔也不教他們從馬步開始練了。

“戚少保的鴛鴦陣，你們可有所聽聞？”

怡叔接著同眾人講解了一番鴛鴦陣的具體要領，眾人聽完之后也不由得嘖嘖稱嘆，看向怡叔的表情中都不由得帶上了更多的敬重。

此行去遼東，怡叔也知道他們是兇險萬分，雖說馬戰時，定是騎射更具優勢。

可遼東白山黑水，輜重馬匹很難完全施展開，如若直接與女真人短兵相接，倒還是會戰陣配合之法才能多幾分勝算。

“都說女真人善騎射，其實他們近戰更為驍勇。”

怡叔眼中閃過一絲追憶之色，朝眾人解釋道。

一般女真人的戰術是直接騎馬盡量接近敵軍，而后下馬與敵軍步戰廝殺。

一眾弟兄們聞言，皆是目光凝重的對視一眼，他們心中清楚，只有如今多刻苦點，到了戰場上活著的勝算才能大幾分。

這些人里面除了牛達，都是各家武勛的庶子，他們可舍不得家中的嫡子跑去遼東冒險。

說白了，這些弟兄們就算是真死在遼東，也不過是輕飄飄的說沒便沒了。

怡叔把鴛鴦陣中所用狼憲全換成了長槍，命眾人用長槍、盾牌、長刀相互配合演練起來。

眾人皆是極為的用心，哪怕是中途不小心受傷流血，一個個也都是一聲不吭的。

這段時間賈瑄與怡叔都在往返于賈府和城郊的這處莊子之間。

頭幾天都是怡叔給賈瑄駕車的，待賈瑄在莊子里練了幾天馬術之后，二人便不再坐馬車，一齊駕馬前往城郊。

為此賈瑄可是吃了不少苦頭，大腿內側不知道被磨破了多少次，還得強撐著與弟兄們一齊練著軍陣之法，到最后弄得汗水沾到傷口上腌的簡直受不了。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賈瑄與弟兄們的配合也是日益熟練，不說天衣無縫，卻也可以算的上是如臂指使。

可是一個新的問題卻顯露出來，由于弟兄們都是家中庶子，平日里練得多，身體卻得不到補充滋養。

長時間這么下去，很容易便會落下病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