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多，都給我了？”

伸手捧起那二十五個面包之時，姜羽感覺到天氣前所未有的晴朗。

“太棒啦！你需要我幫什么忙嗎？”

“放心！我超級感恩！只要不是什么過分的請求，我姜羽一定都能...”

“沒事的。”

高個子修女微笑著。

從那面紗下看去，她的年紀似乎并不算大，但也顯得異常成熟；她并不算壯實，卻相當高。

大概有一米九的樣子。

“以后有幸去教堂祈禱時，可以稱呼我為修女“漩流”。”

“愿你以后的生活順利，我的孩子；圣生命母神會平等地保佑每一個人。”

她這么說著，也不再要求什么，買了幾個面包后就離開了。

漩流，聽上去意思是海洋的漩渦；姜羽下意識便記住了對方的名字。

......

“這就是我今天所有的經歷了！這世上還是好心人多啊！”

回到那城墻之上時，已是傍晚。

安青晝看著正蹲在大牢里的姜羽，嘴角抽搐著，不知道應該說些什么。

牢房晦暗的燭光之中，那家伙用雙手抱住膝蓋，就這么蹲在了牢房中央。

他的臉上卻充滿了興奮。

“你看！足足二十五個面包！我們可以吃好多好多天！”

他舉起那一大羊皮編織的袋子來；其中梭狀的面包堆疊起來，幾乎和他的身子一般大小。

“...所以你為什么要蹲在這里？”

“不是說先遣隊安排了房間嗎？那個大只佬女獵人把鑰匙給我們了啊。”

姜羽晃了晃手中的鑰匙。

“...是安排了房間，不是安排了牢房。”

“話說回來，你是怎么偷偷鉆進牢房里來的？看守的守衛發現你在這里都嚇壞了。”

安青晝有些無語：她突然意識到，姜羽似乎仍然還是那個姜羽。

他在平時還是相當不靠譜的。

“走吧，順便把鑰匙還給守衛；我有專門的房間可以住，你和我住一起就可以了。”

“輪流打地鋪嗎？”

“雖然我也想...但是你可能得睡地上了，那個女獵人當時領著我進房間時，明確這么說過。”

“...她還說了什么？”

“很多，比方說，如果你半夜八點以后還沒回來就把你鎖在外面，不要和你分享她專門準備的食物，如果發現你當面脫衣服就用這把駑當場射穿腦袋。”

她將手抬起，手背處赫然是一把金屬搭建的弩箭；銀針冒著寒光。

然后，她向著姜羽緩緩走來，一把摟住姜羽的脖子，然后又小聲鼓囊道。

“不過...”

“噓...這些我當然不會干的，但如果有別人，我們最好還是演一下。”

還好，姜羽松了一口氣。

情況有些糟糕，得早點搞清楚那女獵人針對自己的原因；幸好安青晝還是那個安青晝；她沒有被該死的女獵人洗腦成功。

“那把駑...是那家伙給你的東西嗎？”

“回去說。”

安青晝又噓了一聲，示意姜羽安靜；兩人身后的入口簾子則同時被掀起。

兩個衛兵走了進來。

它們披了相當厚重的鎧甲，走路之時，甚至如同洪鐘一般能發出震蕩的聲音來。

它們的兩柄長槍之間，則是又一個正血流不止的男人。

他大口張著嘴，努力從沾滿血跡的牙齒中間呼出氣流來；下巴已經碎裂了。

“驚擾到兩位了...”

衛兵象征性地這么說了一句。

姜羽于是瞇起眼睛。

他緩緩用余光打量著牢房；這里似乎是專門關押對先遣隊犯事的平民。

而從昨天到今天這一天里，原本空暇的牢房就減少了...

足足十五間。

......

女獵人準備的石頭屋位于城鎮的外圍。

雖說是專門免費租給安青晝一個月，但石頭屋并不算小；屋子里甚至有兩個房間和一個中央客室——這構造和老修女的房子是一樣的。

甚至可以說，除去那家中央的酒館和特殊建筑外，所有的石頭屋幾乎都一模一樣。

而先前，在七十五年后兩人曾見證過的那些茅草房則并未被容納在城鎮之內。

姜羽能很明顯地感覺到這一點：穿越以后，城鎮雖然繁華，但也的確縮小了不少。

荒草地，茅草房；此刻，這些區域的大部分面積應該都還在圍墻之外。

“嗯，雖然沒法仔細丈量，但我也感覺到了。”

安青晝點了點頭。

“回到過去以前，我從來沒料想過這座城鎮會如此復雜：它們不僅僅擁有教會，天文臺，甚至還...”

“構筑了高聳的圍墻，以及...”

以及一個名為“先遣隊”的特殊機構。

“所以那個所謂先遣隊...到底是一種怎么樣的組織？”

姜羽其實隱隱約約感覺到了：那個末日預言，還有后來修女們集體變成怪物的一切，都和先遣隊脫不了干系。

老修女曾經很明確地說過，所有人都逃離了這座村莊，這意味著...

在七十五年后，在最終的最終，不僅僅是圍墻被打破了，先遣隊很有可能還...

找到了另外的村莊和天文臺。

“我旁敲側擊地問了女獵人一些問題；這里是我整理的信息。”

安青晝掏出一張羊皮紙。

那是一張地圖，一張整個城鎮的俯視圖；雖然上面并未標注每一棟房屋的功能，也沒有特殊的記號，但依舊能從圍繞著城鎮周圍的線條，大致分析出范圍。

整個城鎮，除去北面有一塊區域異常凸起外，幾乎就是一個橢圓形的結構。

圍墻環繞著，將整個城鎮死死包裹起來。

“我們猜的其實大差不差；據女獵手所說，這堵圍墻其實就是因為那場末日預言而建立的。”

她這么說著。

“那個預言似乎早在一千年前，在這個村莊剛剛建立起來的時候便被許下了。”

“圍墻則是在那個時代就開始修建的；據說，是因為...”

為了堵住滔天的洪水嗎？

姜羽皺起眉頭。

這是有可能的，但，說到底，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他根本就不懂得那個預言究竟擁有怎樣的地位。

就因為一個神許下的預言，就因為欸這座城鎮最終會毀滅，就耗費一切時間和無數代人修建圍墻...

可他們甚至連天災最終是什么樣子都沒見過，這也太荒謬了。

“而先遣隊則是在一百年前成立的一個組織。”

“最開始好像是民間自主成立的。”

她指了指地圖上北面的凸起，姜羽知道那里，那就是貧民窟放羊的孩子們生活的地方。

“那時候的某個夏天，似乎連續下了整整兩個月的暴雨；村莊毀壞嚴重，生活一困難，資源問題就暴露了。”

“那時候，就有最窮的人站起來反抗；他們說，要推倒那堵圍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