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

“你現在就像......一個完美的復讀機，在復述一段旋律和歌詞。”

剛開始的時候，她聲音里還帶著點一直以來，面對林書文時莫名的弱氣。

但進入到這個自己擁有絕對自信的領域，卻慢慢變得不一樣了。

不再是那種軟軟糯糯的調子，而是自信飛揚的OST女王。

“你不能只是‘唱’這首歌。”金泰妍微微瞇著眼，再次開口：“你要成為那個‘在路上的人’。”

“你試試唱得再輕一些，就像在深夜無人的街頭，對自己發出的嘆息和自問。”

金泰妍這認真的模樣，卻讓鄭秀妍看得心里好不煩躁。

她本能想開口嘲諷兩句。

可金泰妍說得太對了，她的專業素養，讓她沒法在這種事上說謊。

而與此同時，另一件事，讓她萬分糾結，蠢蠢欲動。

她發現現在的金泰妍身上，那種刻意躲閃自己的疏離感，消失了。

不再是那個畏畏縮縮，眼神飄忽的金泰妍。

而是那個閃閃發光，和自己并肩而立的金泰妍。

只要可以和這樣的她多說幾句，哪怕是以爭執的方式......

她掙扎了幾秒，還是冷著臉，從另一個角度開了口。

“光有迷茫不夠，那就成了無病呻吟。”

“雖然我聽不懂歌詞，但從旋律來看，它不是一首喪氣的歌。”

“所以迷茫里，必須帶著‘就算如此，我還是會走下去’的韌勁。”

她抬了抬下巴，目光直直刺向林書文：“你，懂嗎？”

林書文確實懂了不少。

他本就帶著兩世為人的滄桑，對這首歌情感的理解，其實遠超常人。

之前只是被那突飛猛進的完美技巧束縛，反倒成了華麗的提線木偶。

他閉上眼想了想，帶著些許沙啞質感開口哼唱。

“徘徊著的......”

“對！”金泰妍驚喜的睜大了眼睛。

鄭秀妍先是微微一愣，有些意外，也有些純粹的欣賞。

沒想到這礙眼的家伙，還是有點悟性嘛......

“還行。”

她言簡意賅的評價了句，聲音依然冰冷，卻好似少了點尖銳。

這時，金泰妍像是完全忘了兩人的疏離，很自然的對她點了點頭，又看向林書文。

“然后下一句‘你要走嗎’，可以帶點詢問的脆弱感，像是問別人，也像是問自己......”

見到金泰妍對自己點頭，鄭秀妍很是愣了愣。

聽到金泰妍的話，又下意識開口：“不對！這里應該是反問，帶著點自嘲的堅定！是對過去的告別！”

“自嘲會破壞氛圍的！這首歌......”

“溫暖又不代表軟弱！沒有......”

她們的爭論，就這樣自然而然開始了。

鄭秀晶在旁邊看著，心卻一點一點往下沉。

一開始，鄭大毛還只是抱著手臂，用挑剔的眼神看林書文，說話都帶著火藥味。

可說著說著，那份針對林書文的不爽，就漸漸變成了純粹的音樂探討。

當林書文幾下理解了她的意思，她甚至會短暫露出笑臉，表示贊同。

危險！

不管是泰妍歐尼，還是鄭大毛，現在這狀態都太危險了！

狗男人還是那么會招蜂引蝶！

不行！

我得阻止她們！

她心里急得不行，卻只能強撐著自然表情，眼神四處掃視，想找點什么突破口。

這時，林書文也完整過了一遍《平凡之路》。

“我明白了。”他點了點頭，重新抱起吉他：“那我再唱一遍。”

鄭秀晶頓時警鈴大作。

不行！

剛才只有技巧都那樣了，現在注入了感情，那還得了？！

眼看著林書文手指即將落在琴弦上，她再也忍不住了。

“歐尼！泰妍歐尼！”

鄭秀晶突然站起身，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關心：“現在可不早了，以后時間多著呢。”

“今天還是......讓林書文XI好好休息吧？”

林書文似笑非笑的看向她。

喲？

急了？

被他這么一看，鄭秀晶頓時拳頭一緊，臉上卻依舊強撐著天真無邪的擔憂。

“我看你還帶著行李箱，今天搬家肯定很累了吧？”

她自認為這個借口很完美，體貼又合乎情理。

林書文卻慢悠悠開口：“你忘了？今天是看房子而已，可不是搬家。”

鄭秀晶臉上表情瞬間僵了僵，又趕緊調整過來。

阿西！

還是太慌了！

這下不是不打自招，暴露自己慌亂了嗎！

正在她快要維持不住表情時。

金泰妍卻又恢復了之前軟軟糯糯的樣子，一臉關心的開口：“也是，林書文你今天......走了這么多路，確實很累吧？”

“如果覺得不錯的話，我、你就定下來吧？”

“我給朋友說一聲，今天就在這早點休息？”

林書文看了眼變得有點弱弱的鄭秀晶。

又看了眼緊張盯著他的金泰妍。

最后還是點了點頭，順著臺階下了。

“行吧，這房子不錯，就這吧。”

在老妹開口的瞬間，鄭秀妍就從教學的興致中徹底回過神來。

她猛地意識到，自己剛才居然和這討厭的男人，那么和諧地討論了半天音樂？！

一股強烈的懊惱和不自在涌上心頭。

再聽到金泰妍對林書文的關心，心里又是一陣煩躁不爽。

等林書文確定的話音一落，她“噌”一下站起身，冷著臉道：“既然確定了，那我們就走唄？”

“沒錯沒錯！回家啦回家啦！”鄭秀晶如蒙大赦，連連點頭。

鄭秀妍有些奇怪的看了眼突然積極的老妹，又看向金泰妍。

金泰妍愣了愣，也回過神來，默默收斂了表情，扭過頭去。

鄭秀妍暗自撇了撇嘴：“人家林書文要休息，泰古你......不走？”

干得漂亮鄭大毛！

鄭秀晶為自家老姐點了個贊。

“當、當然要走......”金泰妍臉頰有些發紅，尷尬的應了一聲，也站了起來。

鄭秀晶趕緊小跑到客廳，目光四處一轉，手下微動，然后才拿起她們放在這的包，又跑回門口。

房門緩緩合上，隔絕了金泰妍期期艾艾回望的目光。

......

夜深了。

林書文痛痛快快沖了個澡，愜意的躺在沙發上，很是舒了口氣。

就在這時。

“叮咚——”

林書文愣了愣，還是走到門口，打開了門。

一開門，金泰妍就鬼鬼祟祟鉆進來，又趕緊關門。

她背靠著門板，胸口因為剛才的沖刺和緊張，微微起伏著。

對上林書文驚訝的目光，她忍不住咬著舌頭，尷尷尬尬的一笑：“我等她們走遠了，就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