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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雪落無聲,情絲暗牽

夜色浸得窗紙發沉,蘇檀的指甲幾乎要掐進掌心。

那半片絹帛在燭火下泛著舊茶漬似的黃,畫中女子的眉眼與她重疊,連眉心紅痣都生得一般位置——前世裴硯密室里掛著的顧清棠畫像,也是這樣的紅痣。

“顧氏聯姻文書......“她對著蟲蛀的字跡喃喃,喉嚨像塞了團浸了醋的棉絮。

前世東宮鳳冠壓得她脖頸發酸時,太子掀開蓋頭只說了句“到底不是清棠“;裴硯站在廊下,青玉扇骨敲著柱礎,說“我娶你,不為棋局“。

那時她信了,直到抄家那日,裴家暗衛堵住蘇府大門,她才在混亂中看見裴硯袖中露出半幅顧氏繡樣。

燭芯“噼啪“爆了個火星,燙得她縮了縮手。

畫像邊角的纏枝蓮突然刺痛視線——老夫人昨夜給的肚兜,繡的也是這紋樣。

原來從她落地時起,眉心紅痣便成了標記,成了裴家與顧氏世代聯姻的棋子。

“咔。“

窗欞被風撞出輕響,蘇檀猛地合上奏折,錦緞封面拍在檀木柜上發出悶響。

她退后半步,后背抵上冰涼的書柜,心跳聲震得耳鼓發疼。

裴硯重生后步步緊逼,卻始終沒動她半根手指頭——是真的動了惻隱,還是在等她自己撞進更沉的局?

更聲敲過五下時,蘇檀把畫像重新塞進奏折夾層。

她摸黑鎖好木柜,袖中易容丹硌著腕骨,系統面板在意識里閃爍:【支線任務:探攝政王府藏書閣,獲取秘辛。

進度0/1】。

第二日卯時三刻,蘇檀的馬車停在攝政王府朱漆門前。

門房遞來拜帖時,她注意到門墩下的青磚有半塊顏色發暗——那是青蚨閣暗衛的標記。

藏書閣的門虛掩著,檀香混著舊書的霉味涌出來。

蘇檀刻意放慢腳步,眼角余光掃過右側博古架第三層的青瓷瓶——瓶口歪斜半寸,正是暗衛換班的暗號。

案幾上果然擺著一卷《兵策》,竹簡用玄色絲絳捆著,旁邊壓著張素白箋紙。

她伸手時頓了頓,指尖懸在紙頁上方——前世裴硯總說她的手太涼,后來她便每日用溫香熏手,冷梅香混著藥汁,成了獨屬蘇檀的味道。

展開箋紙的瞬間,冷梅香裹著墨痕竄進鼻腔。

蘇檀的呼吸一滯——這分明是她昨日晨起熏衣時用的香,連火候都分毫不差。

“裴大人好手段。“她低笑一聲,指腹擦過箋紙,果然在右下角摸到極淺的凸痕。

那是用密語寫的字,需得沾了茶水才顯——可此刻,她望著案頭那盞未動的茶,突然明白裴硯根本沒打算藏。

他早知道她會來,早知道她會翻書房,甚至連她昨日熏的什么香都了如指掌。

這哪里是藏秘辛,分明是......引她入甕。

窗外傳來雀鳴,蘇檀翻開《兵策》,竹簡摩擦的脆響里,系統面板突然劇烈震動。

她瞳孔微縮,看見原本穩定的反派值進度條正泛起細密的波紋,像是什么東西要破繭而出。

“蘇姑娘在看什么?“

清冽的聲音從身后傳來,蘇檀手一抖,竹簡“嘩啦“散了半案。

她轉身時正撞進裴硯的視線里,那人倚著門框,青玉蛇紋扇半掩唇角,眼底映著她慌亂的倒影,像看一只撞進網的蝶。

“攝政王來得巧。“她彎腰拾竹簡,發間珠釵垂落,遮住發燙的耳尖,“正好看您留下的《兵策》。“

裴硯緩步走近,靴底碾過散在地上的竹簡。

蘇檀能聽見他衣料摩擦的聲響,混著極淡的龍涎香——那是前世他常點的香,后來她才知道,顧清棠最厭龍涎。

“蘇姑娘可知,“他俯身在她耳邊低語,扇骨輕輕挑起她一縷發絲,“這書里夾著的,是裴某特意為你留的......見面禮?“

蘇檀的指尖觸到竹簡夾層里的硬物,系統面板的震動突然加劇。

她抬頭時,裴硯已退開兩步,青玉扇“唰“地展開,遮住了半張含笑的臉。

“慢慢看。“他轉身走向門口,影子在青磚上拉得老長,“有些秘密,總要親自揭開才有趣。“

門扉閉合的剎那,蘇檀摸出夾層里的東西——是半枚殘玉,刻著纏枝蓮的紋路,與她昨夜在書房見到的畫像,與老夫人給的肚兜,如出一轍。

系統提示音在腦海中炸響:【檢測到關鍵道具·顧氏殘玉,反派值+15】。

可這一次,蘇檀沒心思看進度條。

她盯著殘玉上斑駁的血漬,突然想起前世刑場,裴硯攥著她的手往她掌心塞了什么——當時她以為是毒藥,現在才驚覺,那觸感,像極了玉。

窗外的陽光透過窗欞落進來,在《兵策》上投下一片金斑。

蘇檀翻開被裴硯碾過的那頁,墨跡未干的字跡刺得她瞇起眼——

“蘇檀,我等你,來問我要真相。“

…………

竹簡在案上散成一片,蘇檀的指尖還沾著《兵策》扉頁的墨香。

她剛將半枚殘玉收進袖中,那卷被裴硯碾過的竹簡突然從指縫滑落,露出夾層里一張泛黃的紙條。

紙角卷著細密的褶皺,像被反復摩挲過。

她展開時,腕骨微微發顫——那行小字歪歪扭扭,是前世她被罰抄《女戒》時,趁嬤嬤打盹在紙背偷偷畫的密語,用的是蘇府暗衛傳信的蟲蛀體,連她阿兄都認不全。

“若你識得此字,便知我非敵。“

墨跡已褪成淺褐,卻刺得她眼眶發酸。

前世最后一次見面,她被押往刑場,裴硯隔著囚車鐵欄攥住她的手,掌心有硬物硌得生疼。

當時她以為是毒丸,此刻才驚覺,那分明是這張紙條的溫度。

系統面板在腦海中炸響,紅色警報刺得她太陽穴突突跳:【檢測到高階反派介入,任務難度升級】。

提示音帶著電流雜音,像被什么力量強行干擾,進度條上的反派值突然倒退回初階,連“毒經殘卷“的兌換圖標都模糊成重影。

“蘇姑娘看得可還盡興?“

清冽的聲音裹著龍涎香漫過來。

蘇檀猛地轉身,撞進裴硯的陰影里。

他倚著雕花門框,青玉蛇紋扇正一下下叩著掌心,扇骨與骨節相碰的脆響,像在敲她緊繃的神經。

“攝政王總愛嚇人。“她彎腰拾竹簡,發間珍珠步搖亂顫,遮住眼底翻涌的驚濤。

前世裴硯最恨被人窺破心思,如今卻主動留線索,甚至用她的密語,這究竟是陷阱,還是......

“怕么?“裴硯的靴尖碾過她腳邊的竹簡,停在離她三寸遠的地方。

龍涎香更濃了,混著他身上冷玉的氣息,像前世刑場飄來的雪。

那時他也是這樣靠近,說“別怕,我送你走“,可最后攥著她手的,是劊子手的刀。

蘇檀喉間發緊,指尖掐進掌心:“檀兒是傻女,有什么好怕的?“

“傻女?“裴硯低笑一聲,扇骨挑起她垂落的發絲。

她這才發現他今日換了素青常服,袖口繡著極小的纏枝蓮,與殘玉上的紋路如出一轍。“昨日在松月樓,你躲著甜酪時,呼吸是二十一息;今日見我,是十七息。“他忽然湊近,溫熱的吐息掃過她耳尖,“傻女會算得這么清楚?“

蘇檀后頸起了一層細汗。

她想退,卻撞上書案;想躲,裴硯的指尖已扣住她手腕。

他掌心涼得驚人,像握著塊冰,可指腹的薄繭蹭過她脈搏時,又燙得她一顫——那是前世握劍握了十年的痕跡,每次替她擋刀后,他的手都是這樣,涼里裹著未散的血溫。

“你究竟......“

“噓。“裴硯用扇骨抵住她唇,另一只手從袖中摸出半枚殘玉。

與她袖中那枚嚴絲合縫,拼接成完整的纏枝蓮玉佩,中間刻著“檀“字,被血漬浸得發紅。“這是你前世咽氣前,攥著不肯放的東西。“他聲音輕得像嘆息,“你說要拿它換蘇府滿門命,可你不知道......“

系統警報突然撕裂他的話。

蘇檀眼前閃過刺目的紅光,面板上浮現一行亂碼:【檢測到宿主記憶篡改·請立即確認當前世界真實性】。

她頭痛欲裂,恍惚看見前世刑場的血濺在玉佩上,又看見今日裴硯遞來的殘玉,兩種記憶在腦海里打架。

“硯哥哥,救我......“

話出口的剎那她就后悔了。

這是前世她被裴家送入東宮前,裝成顧清棠的語氣。

裴硯的瞳孔驟縮,扣著她手腕的手緊了幾分,像要把她揉進骨血里。

可下一秒,他突然松開手后退兩步,青玉扇“唰“地展開,遮住了抽搐的嘴角。

“回府吧。“他轉身時,玉佩在袖中撞出輕響,“你祖母等你很久了。“

蘇檀攥著殘玉的手沁出冷汗。

她知道裴硯說的“很久“是什么意思——前世蘇老夫人正是在她及笄禮當夜,被裴家暗衛毒殺在佛堂。

她望著裴硯離去的背影,系統面板突然恢復,最下方多了行小字:【宿主注意:血契即將生效,請于三日內確認關鍵人物身份】。

藏書閣外的蟬鳴突然刺耳起來。

蘇檀整理著亂發往外走,剛轉過游廊,就見蘇府的青雀正候在影壁后,懷里抱著老夫人常披的墨綠云紋斗篷。

“姑娘,老夫人在佛堂等您,“青雀壓低聲音,“說是要......說要給您看當年小姐的陪嫁匣子。“

蘇檀腳步一頓。

她記得前世老夫人咽氣前,手里攥著的正是那只紅漆陪嫁匣。

匣子里究竟藏著什么?

是能解蘇府血仇的秘辛,還是......與裴硯手中的玉佩有關?

日頭西斜,她望著遠處裴府飛翹的檐角,袖中殘玉貼著皮膚發燙。

風卷著幾片梧桐葉掠過她腳邊,像前世刑場飄落的紙錢。

這一次,她絕不會再讓任何人,用她的手,去揭開帶血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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