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孟婆橋篇:避難城與將軍
- 不過是戀愛腦摘取圣體罷了
- 暖暖的主人
- 4038字
- 2025-06-24 19:31:46
今夜風很大,樹林吹得搖曳交疊,沙沙作響。
唐熹忽然驚醒,她睜眼,向后望去。
一個人影站在城樓上,遠遠地看著她,朝著她打了個招呼。
唐熹無奈一笑,這種情況下叫她上來的,除了當子,還能是誰呢?
她緩緩地爬上城樓,道:“當子,這么晚了,怎么還不睡覺啊。”
“你在跟誰說話?”那人影在月光下漸漸清晰。
唐熹抬頭,是一個男子,長相算不得硬朗,看上去有些陰柔,可是那雙眼睛的眼神十分銳利。他的臉龐上染了些許風霜,但依然可以從他微微抿起的嘴角看出,屬于他獨有的稚嫩。
“哦,沒事。”唐熹回道。
那人伸了伸手:“過來,陪我講講話。”
唐熹點頭,站到了他的旁邊。
那人講述道:“其實久日城原本是一塊荒蕪的平地,是很多人想辦法把它建立了起來。”
“你知道久日城為什么叫這個名字嗎?”他忽然間問道。
“為什么?”唐熹半倚靠在墻上,伸出手支撐著自己。
“因為,創立它的初心是為了讓這座城一直存在。來到這里的人,多半是為了逃難的。久久,久久存在,日日都存在。
這是一個屬于流民的避難城,我們所有人都希望它能一直存在。”
“久日,是為了永恒,讓所有落難的人都有一個可以安歇的地方去。”
“當時的流民們沒怎么習過字,起一個這樣的名字,已是他們的極限。”
他的語氣帶著懷念。
一片樹葉落在了唐熹的身前,她拾起,無聊地研究起樹葉上的紋路。
“所以,你是這座城的第一批建造人嗎?”唐熹抬頭,輕聲詢問道,“你也是逃難來的?”
“算是吧。”他回道。
天蒙蒙亮起,他伸了個懶腰,道:“怎么樣,這座城市的信仰,還蠻有趣的不是。”
“很有意義吧。”唐熹笑笑。
“可是戰火馬上就要蔓延到這里了。”他的目光一冷,望著遠方,“我最不期待的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
“唐熹,你的路數我見過,很適合實戰。”他忽然從墻邊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拿出一把刀,“將他們暫時驅趕,能拖一日是一日。你,能做到嗎?”
“我們需要的是時間,讓那些人不要過早的將戰火蔓延到這里。”他忽然間有些惆悵,“久日城雖然荒蕪,但是它屬于邊疆。這里之所以是邊疆,是阻隔,正是因為它荒蕪。如果讓那些戰爭,那些窮途末路的兵看到這里,他們就會把這里變成中轉站,至此之后,雍國危,贏國亦危。”
唐熹一震,忽然間扭頭望向他,眸中充滿了不可意議。
“你……”
但是她終究沒有將話問出口,因為以目前這個身份,但凡問出口,等待她的結果,根本無可預料。
“好,如有吩咐,隨時喚我。”唐熹拍了拍袖子上的灰塵。
“叫我沐公子就好,時候不早了,快回去吧。”
“好。”唐熹點頭。
她前腳剛走,那男人的身邊就出現了一個人。
“公子。”侍衛模樣的人,沖著男子彎下腰,呈上了一封信,“人已找到,接下來有什么安排。”
“那個工匠的女兒,我會守著。畢竟是我的疏忽讓敵人有可乘之機,讓她成為顛沛流離的當子。”贏沐笛接過屬下的信件,一邊看軍報,一邊說道,“但是唐熹也要留,她是宋昭身邊,最好的盾。”
唐熹回到營地,第一時間就是呼叫系統。
“系統,那貨誰啊。”
【宿主,我看你大致也盤到了趴】
“謹慎起見,不敢直接下定論。”唐熹摸了摸下巴,“不過鐵定是有些奇奇怪怪的國土紛爭咯。”
【哦。】
她打了個哈欠,沉沉睡去,一旁的當子側了個身,眼眸睜開。
當子輕輕起身,朝著外面走去。
這幾日過的很快,唐熹也如日常一般鍛煉。
除此之外,她還會借口休息,跑到沒有人的地方,練習各項合適的技能。
阻撓敵人的判斷,還有長距離的觀察與跟蹤。
她仔細想了很多讓敵人遠離這里的方式,并鞏固自己的逃跑能力。
因為糧食的分量很足,務農的人計算了一下,將大家的一日兩餐換作了一日三餐。
唐熹的鍛煉強度偏大,索性也就多扒拉了幾口。她瞅了一眼當子,這女孩兒的飯量也長了。
畢竟才14歲,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沐公子的信件會在傍晚交代,唐熹在上午鍛煉的空隙,也偶爾會抓緊一切的時間休息。
一開始是一些基礎的標識判斷,唐熹閉眼背誦。
后面又來了一些地形判斷,唐熹咬牙,愣生生地默背了下來。
再往后就是一些戰術了,唐熹表示,雖然頭微微疼,但是能忍。
之后是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唐熹表示,她可太難了。
一開始她還不相信B級難度能咋,現在她感覺B級難度簡直殺瘋了。
半晌,她扒在地上,感覺自己的腦袋在冒煙。
“唐熹。”一個男子突然把她叫住,樣子是久日城的守衛,“城主叫你。”
唐熹揉了揉因為鍛煉快玩兒廢了的胳膊,跟著男子走去。
當子在一旁看著唐熹被叫走,她沒在意,低著頭繼續搗鼓自己的東西,拿了一個石子,在地上畫著什么。
“城主。”唐熹學著男子的樣子,微微躬身。
城主回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熟悉的臉,他當著唐熹的面,帶上了面具:“我平常在這座城都以面具示人,你依然叫我沐公子就好。”
“沐公子。”唐熹開口,“有什么吩咐。”
“北方十里處,有一處衛國的兵隊正在扎營,讓他們不要過來。”沐公子道。
“我可以要點東西嗎?”唐熹問道。
“去跟崔十八講。”
唐熹跟著崔十八出去,然后要了些東西,講了些什么。
回來的崔十八,表情一言難盡。
沐公子還在看書,見狀問道:“怎么了。”
唐熹是在傍晚行動的,找到地點后觀察了半天,一直到深夜才行動。
她摸了摸藏在懷中的東西,悄悄移動到一旁。
【宿主,從前沒發現,現在覺得你好陰啊】
糧倉有重兵把手,進入有些費勁,直接燒了又太顯眼。唐熹的策略很簡單,先放入發霉的各種谷物,讓糧倉的食物慢慢腐敗,然后去他們預備的伙食里面,搞點小破壞。
“沒辦法。”唐熹觀察了一下風向,然后把他們生火的地方淺淺地挪了一下,再把扎營的帳篷釘松了松。
“他們不了解這邊,只能依靠自然淺淺地驅趕一下了。”
唐熹擺弄完,看到了一個兵,在周邊巡邏,她躲避到一旁,暗暗地觀察著。
就他了。唐熹記住了他的臉,然后找了個地方藏了起來。
一個兵半夜起身,像是尿急。
唐熹默默跟了過去。
【你不會是想代替他搞破壞吧】
“那多容易被發現啊。”唐熹勾了勾唇,“自然是……”
她往身上抹了些東西,然后從衣服里拿出一個罐子。一條小蛇鉆了出來,探了探頭,然后朝著那個小兵鉆去。
那小兵忽然被狠狠咬住,心中一驚,將那小蛇丟開。
忽然間,風不停地呼嘯,伴隨著遠方莫名其妙的嗚咽聲。
遠處的淺坡上,一個人立了起來,身上掛著神秘而古老的物件,以極其詭異的姿勢走動的。
那小兵雖是害怕,但是好奇的天性讓他忍不住上前一步。
近看一些,發現不是真人,嚇得連滾帶爬地跑回了營地。
爬在地上的唐熹一邊操控著假人,一邊準備收工。
假人上的神秘符號是她隨手畫的,至于說其他的都是她隨便捏的,越奇怪越好。
至于說為什么害怕。
答曰:月黑風高,全靠腦補。
這里的人不懂這些,靠一個人制造點恐慌罷了。
果不其然,那個兵回到營地,大驚失色,搞了好一出的動靜來。
今夜風大,那帳篷的駐扎不夠牢靠,唐熹剛好把釘子松了松,大家正探討的起勁,忽然間,帳篷飛了。
本以為是個例,沒想到,很多營帳,也接連飛起。
他們聯想到之前那個小兵的事跡,頓時感覺有些不妙。
“這個地方,邪乎。”有一個兵不自覺地說道。
唐熹在遠處,整了個發聲的東西,嗚嗚地吹著,為他們的聯想增加了氛圍感。
弄完之后,迅速收拾東西,清理痕跡,溜。
回到久日城,唐熹趴在床上,沉沉地睡去。
她前腳剛睡,當子便起身了,朝著外面走去。
雖然是照常訓練,但是唐熹和當子卻不見了蹤影。唐熹正在制作一些工具,并沒有留意當子在做什么。
一天深夜,唐熹再次行動了。
“這個人我觀察過了,比較好軍功,而且對上面的人比較舔。”
【所以你……】
唐熹從懷里拿出一個破舊的羊皮卷,寫的云里霧里的,化了小人,但是在羊皮卷的下面用小字畫了一個金錢的標志。
“行軍最缺軍餉了,再加上糧食也會慢慢壞,咱給它設點小誘惑,散點兵力。”
【真損吶。】
“再搞句話縫起來,讓他們在不經意發現之后,瘋狂猜。”
【那你讓他們怎么信啊】
“還記得那個小兵嗎?”
【6……】
“不過確實瞞不了多久,大家的城防要給力啊。”唐熹支著腦袋,“畢竟是嚇唬人。”
唐熹說的沒錯,確實瞞不了多久,但是相距本就不夠遠,能拖延這么久的時間,已是極限。
直到某日,唐熹回到了沐公子的房間,淺淺躬身。
“我盡力了。”唐熹使出了渾身解數,將所有能想到的,和不能想到的方式用了個遍,“估計也不會再撐幾天。”
沐公子依舊帶著面具,偶爾翻翻書。崔十七在一旁站著,從一開始的一言難盡,到如今的欽佩。
“可以了。”沐公子將書合上,“比我預想中的要好一些。”
“城防如何了。”唐熹忍不住多了一句。
“那得問問你的好姐妹了。”崔十七指著外面。
沒顧得這兩人是怎么知道自己和當子的性別的,唐熹朝著當子走去。
這幾日,她們分開忙碌,雖不知道對方在干什么,但也心照不宣地沒有過多地詢問。
隱隱約約,唐熹有了些預感。
“唐熹。”當子與往常麻木的樣子不同,眉目間多了些生氣,“我記得,我們好久沒有聊天了。”
“當子。”唐熹勉強露出一絲笑容,“最近還好吧。”
“可好了。”當子看上去過的還不錯,“我跟你說,我最近遇到了一個人,他不僅教我武功,還教我兵法,沒事還拉我下下棋。”
“哦,好看嗎。”作為姐妹,唐熹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當子回憶起那人的身姿,唇角翹起:“好看。”
“真好。”唐熹拍了拍當子的肩膀,然后湊到她的耳邊小聲地說道,“是不是春心萌動了。”
“你別這樣。”當子的臉有些掛不住,畢竟一直以來,她給大家的感覺都過分冷漠了些。
“而且他還教我練字,沒事的時候跟我比式一番。”當子繼續講道,然后握住唐熹的手,“唐熹,你知道嗎,她是除了你之外,對我最好的好的一個人了。”
“那不是很好嗎?”唐熹笑笑。
“最關鍵的是,他還告訴我如何城防。我之前從來都沒有了解過這些,你知道嗎?”當子小聲說道。
“你是說……”唐熹忽然間感受到了不對勁,當子說的那個人不會是。
她急忙看向城主府的方向。
崔十七剛剛好守在這里,沖著唐熹搖了搖頭。
唐熹連忙收住了,那種不安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當子還在分享著細節,唐熹卻是半點都聽不進去了,在某個瞬間,她有把一切都告訴當子的欲望,但是想到當子這一路的顛沛流離,初次見到她時,眼中的灰暗與死氣。
唐熹想了想,還是沒有說出口。
這半天,她們聊了很多,很多。
兩人趴在城墻上,一同眺望著遠方。
忽然,遠處傳來微弱的火光。
兩人對視一眼,下了城墻。
“是有人打過來了嗎?”當子問道。
“多半是。”唐熹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