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關云他們約好了去綜合市場逛逛。”

張卓一邊刷牙一邊含糊不清地回答。

“大熱天的去市場干什么？”

“做點生意。”張卓吐掉嘴里的泡沫，捧水洗了把臉：

“晚上可能不回來吃飯。”

“哎你這孩子......”許郝云話還沒說完，張卓已經穿上球鞋沖下樓。

身后傳來許郝云的聲音：

“樓下有包子和綠豆湯，吃了再走！”

“知道了媽！”

聽著兒子“咚咚咚”跑下樓的腳步聲，許郝云站在門口發愣。

張國強湊過來，若有所思地說：

“老婆，你有沒有覺得兒子今天......”

“你也發現了？”許郝云眉頭微蹙：

“跟以前有些不一樣。”

張國強撓撓頭：

“確實成熟了不少，還主動把十萬塊給你，說要跟你開店，這小子以前對家里的事愛搭不理的，現在居然關心起來了。”

許郝云突然紅了眼眶：“兒子長大了......”

“哎你別哭啊。”張國強手忙腳亂地抽紙巾：

“這是好事兒啊。”

“你懂什么！”許郝云接過紙巾擦了擦眼角：

“我就是覺得......兒子突然這么懂事，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張國強摟住妻子的肩膀：

“我看你是被那十萬塊感動了吧？”

“去你的！”許郝云一把推開他：“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見錢眼開？”

“我怎么了？兒子賺錢我也高興啊！”

張國強一臉委屈。

許郝云突然想起什么，狐疑地看著丈夫：

“你說......這錢真是他跟著浩浩投資賺的？”

“應該....是吧？”張國強也不太確定：

“許浩那孩子確實挺有本事的。”

“可這也太突然了。”許郝云坐回沙發上，眉頭緊鎖：

“兒子以前對錢根本沒概念，現在突然賺了十萬.....”

“而且你知道么，昨天兒子突然說要賺很多錢，讓我享福......”

張國強聞言突然一拍大腿：“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兒子肯定是談戀愛了！”張國強信誓旦旦地說：

“男人有了喜歡的姑娘，才會突然變得有擔當。”

許郝云若有所思：

“你這么一說......剛才他手機里還真有個女孩的聲音？”

“對吧！”張國強略帶得意道：

“我當年追你的時候，不也是突然奮發圖強，學做服裝多賺錢嘛！”

“得了吧你。”

許郝云白了他一眼：

“好不容易存了點錢，開服裝廠全折騰沒了，你啊就不是當老板的料。”

夫妻倆突然安靜下來，都在思考這十萬塊該怎么辦。

半晌。

張國強開口道：

“要不...把這錢存起來，咱們還是出去打幾年工吧？”

許郝云沒吭聲，只是低頭打開手機，又確認了那條轉賬信息。

十萬塊，貨真價實。

“打工？你那身體還能扛幾年？”

許郝云嘆了口氣：

“那是之前沒辦法，可現在兒子突然拿出這筆錢......”

她沒說完，但張國強明白了她的意思。

兒子突然的成長，讓這個家有了新的可能。

張國強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笑了：

“老婆，你說......兒子是不是真的長大了？”

許郝云看著窗外，陽光撒在路面上，張卓正叼著包子坐上一輛出租車。

她輕聲說道：

“是啊，突然就長大了。”

頓了頓，她又補了一句：

“他剛才說出去做點生意？剛畢業做什么生意？”

張國強撓撓頭：

“等他回來，好好問問。”

......

......

出租車停在肯德基門口，遠遠就看見李關云站在里面招手。

張卓付錢下車，剛推開車門就被陳瞾旭指著鼻子罵：

“張卓你個混蛋！讓我們等了兩個半小時！”

“你見過哪個青年企業家準點上班的？”

張卓的目光越過咋咋呼呼的陳瞾旭，落在賀安檸身上。

賀安檸站在一旁，手里緊緊攥著個筆記本。

她穿著洗得發白的淺灰色T恤，下身是一條褪色的牛仔褲，膝蓋處磨得微微發亮，腳上蹬著一雙泛黃的帆布鞋。

可就是這樣一身寒酸的打扮，反而襯得她整個人干凈得晃眼。

她的皮膚白得近乎透明，鼻尖上沁著細小的汗珠，在陽光下像撒了一層碎鉆。

最要命的是那雙腿，又長又直，把這條破牛仔褲穿得像雜志上的模特款。

“媽的，這種女孩不娶回家當老婆真是可惜了。”

張卓心想。

“看什么看！“

陳瞾旭直接攔在兩人中間：

“知不知道安檸為了等你，連家教兼職都推了？少賺五十塊錢呢！“

賀安檸慌忙拽了拽過短的袖口，小聲道：

“沒、沒關系的，那個小女孩的媽媽本來就說今天可能不上課...“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頭也不自覺地低了下來。

“昨天確實喝多了。”張卓看了眼幾人手上空空如也，抹了把額頭的汗：

“為了表達歉意，我請你們喝冰酸奶。”

他瞪了眼李關云：

“不是說了讓你給兩位美女買冰水解暑？”

李關云一愣，隨即理直氣壯地反駁：

“卓哥，是你說的，錢是給女人看的，不是給女人花的。”

“我xx......”

張卓嘴角抽搐，差點被氣笑，抬手就要給這小子一個暴栗。

賀安檸急忙擺手：

“不、不用破費的，我帶了水.....”

她從破舊的雙肩包里掏出一個褪色的保溫杯。

陳瞾旭一把搶過保溫杯：

“喝什么白開水！今天非得讓這個遲到的混蛋大出血不可！”

她轉頭對張卓怒目而視：

“我要喝頂配的清補涼！”

張卓看著賀安檸局促不安的樣子，心里納悶。

這姑娘和十幾年后那個驚艷了世界的女律師，完全是兩個性格。

“走，去對面冷飲店。”

張卓不由分說地拉起賀安檸的手腕：

“今天我請客，想喝什么隨便點，希望你們不要不識抬舉。”

賀安檸像受驚的小鹿一樣縮了縮手，卻又不敢用力掙脫，只能紅著臉小聲說：

“真、真的不用......”

她的手腕很細，很滑。

這么熱的天，張卓摸起來還冰冰涼涼的。

“張卓你流氓啊！”

陳瞾旭一把推開張卓的手，像護崽的母雞一樣把賀安檸拉到身后：

“動手動腳的想干嘛？”

張卓摸了摸鼻子：

“這不是怕你們不好意思嘛。”

“走吧，邊喝邊聊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