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硯辭見許清辭靠在門上，臉上揚起笑容，看著甚是單純。

“不知你從哪里來的自信，覺得我不會殺你？”

“我知道姐姐最是心善，自然不會殺我，不是嗎？姐姐。”

許硯辭的聲音帶著獨屬于這個年紀的青春活力，雖稚嫩，卻也讓人覺得真誠。

但是許清辭卻沉下了臉。

“許硯辭，你以為這樣就會讓我心軟是嗎，你之前可不是這樣對她的。”

許清辭走到他身邊，面對著他，注視著他的眼睛，仿佛要將他的靈魂看透。

“我聽不懂姐姐在說什么。”

蘭香站在一旁，臉上盡是擔憂，許清辭偏頭看向她，“蘭姨娘一定知道我在說什么是不是，不如由你來告訴他，如何。”

最后一句雖是問句，但是語氣平靜，就好像并不在乎她會不會告訴他。

“囡囡，你……”

蘭香一直覺得，許清辭只是被夫人他們壓迫的太久了，她才會在心中生出幻想，覺得她不是之前的她，所以她并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現在她居然還要將這件事告訴硯辭，這怎么可以，若是被這件事影響了硯辭怎么辦。

她皺著眉頭，開口便要呵斥許清辭，“囡囡，你怎么到現在還在胡言亂語，你怎么總是這樣不聽話。”

許清辭冷笑一聲，不再去看她，“既然你的好母親不愿意告訴你，那不如讓我來說吧。”

“清辭！”

“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姐姐，你的姐姐早就死了，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嗎？”

許清辭沒有將蘭香的阻攔放在心上，只是直直看著許硯辭的眼睛，將原主的慘狀一字一句說了出來。

“她是被你的好姐姐許輕顏殺死的，她將她騙了出去，然后將人帶去了城外，不僅想要讓她失了清白，還想要將她從山頂推下去。你知道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是誰嗎？”

許清辭又逼近了幾分，許硯辭下意識往后退了一下，蘭香下意識伸手去扶許硯辭。

許清辭冷嘲一笑，“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從地獄爬上來的許清辭，是一個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惡魔。”

許硯辭久久不能回神，他雖然知道許清辭一直都過得很苦，但是他根本不會想到她經歷了怎樣的折磨。

原來，許輕顏竟想要殺了她。

“你說這些做什么！”

蘭香厲聲打斷了許硯辭腦海中的想法，他看向蘭香，突然意識到，即便是蘭香，她也并不喜歡許清辭。

在這座府上，沒有一個人喜歡許清辭，所有人都覺得她是恥辱，所有人都覺得她受欺負是應該的。

許硯辭突然就有些難受，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從未有過的難受，只要一想到許清辭經歷了那些事，他便覺得心臟似乎被人揪著，讓他無法呼吸。

眼看著許硯辭的臉色愈發蒼白，蘭香著急的不知該怎么辦，只是將帶著恨意的眼神落在許清辭身上。

是的，一個母親帶著恨意看著自己的女兒，明明最不應該恨她的就是她。

許清辭心中突然一陣難過，原主直到死，都在想著蘭香，可是蘭香從始至終，心里都只有許硯辭一人。

“從此以后，我當哥哥，換我來保護你。”

許硯辭突然出聲，眼神中帶著堅定，他說：“從此以后，你便不再是姐姐，你是我許硯辭的妹妹，我會保護好自己的妹妹。”

許清辭一愣，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她只覺得荒謬又不可置信。

“放心，既然我是哥哥，那別有的妹妹有的東西，我的妹妹也會有。”

此時的許硯辭心里在想什么呢，或許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但是他卻清楚的知道，不能再讓許清辭受到傷害了，他們本該是最親密的關系才對。

“呵。”

許清辭冷笑一聲，并沒有將他的話放在心上。

“你可以回去了。”

“清辭，你放心，哥哥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看著許硯辭眼中的認真，許清辭的心突然就被戳了一下，哥哥這個詞似乎有點遙遠。

她什么時候似乎也喊過一個人哥哥，那個人是誰來著？

許清辭瞇著眼睛，想了半天卻沒有想起來，索性便不再為難自己。

“你要怎么樣是你的事，和我沒有關系。”

她并不想接受他的這份心意，承諾最是靠不住。

“囡囡，你怎么說話的，你……你身為姐姐，怎么可以這樣對弟弟說話。”

不管許硯辭說什么，蘭香都覺得許清辭是姐姐，這是不可能改變的事實。

“那不如你來說說，我應該用什么態度和他說話，是不是得跪下來，求著他。”

蘭香一時語塞，因為許清辭小的時候，為了能見到許陵川，蘭香便讓許清辭跪在大門口，求著許陵川來綺云居。

那日下著大雨，許清辭小小的身子就那樣在大雨中跪了一日，到后來暈過去才罷。

許清辭覺得府中的那些人都眼瞎，到底是從哪里看出來蘭香并不想爭寵的。

只不過是因為許陵川對她實在沒感覺罷了，但凡許陵川心里有一丁點她的位置，也不會是現在這樣的局面。

蘭香有些心虛又氣憤，她覺得許清辭不應該在許硯辭面前說這件事。

“你！”

“啪——”

巴掌聲響起，沒想到蘭香會突然動手打人，許清辭的臉上瞬間浮現出一個紅色的巴掌印。

足以看出蘭香用了多大的勁。

蘭香的身子都在發抖，“我是你娘！”

許清辭用舌尖抵了抵腮幫子，伸出一根手指將嘴角滲出的血跡擦掉。

蘇靈溪扶著她，怒瞪著蘭香。

許清辭卻并沒有生氣，甚至嘴里溢出一聲輕笑。

“這一巴掌，算我償還你的生育之恩。”

她與蘭香之間的因果本就極淡，這一巴掌，更是將原本那點可憐的因果線打的幾乎要消散。

聽到許清辭這樣說，蘭香的心里突然就有些慌，但是她卻強裝鎮定。

“怎么，難不成我還不能打你了？”

“你自然可以，有什么是你不可以做的。”

“蘭姨娘，你別太過分！”許硯辭站在許清辭面前，擋住了蘭香的視線，自然沒有看到許清辭看著他的背影皺眉。

許硯辭要比許清辭高出許多，就這樣站在她面前，便將她完完全全遮擋住。

那個小小的少年身上，帶著一絲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