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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重回小鎮(zhèn) 物是人非

污濁的孽雨,如同天穹永不愈合的傷口,持續(xù)不斷地向大地傾瀉著污穢與絕望。

劉秀的身影在泥濘崎嶇的山野間蹣跚前行,每一步都留下深陷的腳印,很快又被渾濁的雨水沖刷填平。

他的狀態(tài)極差。

內(nèi)腑的傷勢在“生生造化丹”的效力下勉強(qiáng)穩(wěn)定,但距離痊愈還差得遠(yuǎn)。

經(jīng)脈如同干涸龜裂的河床,每一次靈力運轉(zhuǎn)都帶來撕裂般的劇痛。

唯有那條異變的左臂,在孽雨的沖刷下,非但沒有被腐蝕,反而如同饑渴的海綿,持續(xù)不斷地汲取著雨水中蘊(yùn)含的污穢能量。

《九劫尸解經(jīng)》中的“鑄骨劫”的法訣在識海中沉浮。

劉秀一邊艱難跋涉,一邊分神引導(dǎo)著涌入左臂的穢氣,按照玄奧的路徑淬煉骨骼。

劫紋如同活物,貪婪地吞噬著能量,在灰黑的骨面上緩緩蔓延、加深,每一次微弱的脈動,都帶來一絲冰冷的、純粹的力量感,支撐著他搖搖欲墜的身體。

這修煉過程伴隨著巨大的痛苦。

穢氣入骨,如同億萬鋼針穿刺,與骨骼本源死寂之力融合、沖突,帶來深入骨髓的折磨。

若非他意志早已在淬火洞的生死邊緣磨礪得堅如磐石,恐怕早已崩潰。

但痛苦亦是力量之源。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左臂骨骼在劫紋的淬煉下,密度在增加,結(jié)構(gòu)在優(yōu)化,一種遠(yuǎn)超血肉之軀的堅韌與力量正在緩慢孕育。

“以穢為薪…鍛骨為器…”劉秀默念著先祖張渝的箴言,眼神在痛苦中愈發(fā)冰冷銳利。

胸口玉佩融入眉心后,那股清涼溫潤之感始終縈繞在意識深處,如同一盞明燈,護(hù)持著他的心神不被無盡的污穢怨念侵蝕,也讓他對《鑄骨劫》的領(lǐng)悟更加清晰。

路途并不平靜。

孽雨籠罩下的世界,早已非昔日景象。

尋常的野獸幾乎絕跡,取而代之的,是各種被穢氣深度侵蝕、發(fā)生恐怖變異的妖獸!

他曾遭遇一群形似野狼,卻渾身覆蓋著暗綠色苔蘚、關(guān)節(jié)處長出尖銳骨刺、雙眼燃燒著混亂綠火的“苔蘚鬣狗”。

它們成群結(jié)隊,在雨中游蕩,口中滴落著腐蝕性的涎液,所過之處草木枯萎。

劉秀憑借劫紋左臂的巨力和對穢氣的本能感知,險之又險地避開了它們的圍獵,躲入一處狹窄的石縫。

他親眼看到一頭落單的麋鹿被苔蘚鬣狗撲倒,瞬間被分食殆盡,連骨頭都被苔蘚腐蝕吸收。

他也遠(yuǎn)遠(yuǎn)望見一只如同小山般的巨化腐甲龜。

它的龜殼布滿膿包和蠕動的藤壺狀寄生物,頭顱猙獰,口中噴吐著帶著尸臭的毒霧。

它所棲息的水潭,早已化為墨綠色的毒沼。劉秀屏息繞行,不敢驚動這恐怖的龐然大物。

更詭異的是那些植物。

原本青翠的樹木,枝干扭曲如鬼爪,葉片上布滿暗紫脈絡(luò),散發(fā)出甜膩的惑人香氣,一旦有活物靠近,枝條便會如毒蛇般纏繞絞殺,吸取血肉精華。

一些藤蔓更是如同活物般在泥水中游走,尋找著獵物。

這是一個被深度污染、規(guī)則崩壞的世界。

曾經(jīng)的秩序與安寧蕩然無存,只剩下弱肉強(qiáng)食的叢林法則,以及無處不在的畸變與瘋狂。

劉秀如同行走在地獄邊緣的孤魂,依靠著劫紋左臂的威懾和玉佩對心神的守護(hù),艱難地朝著青陽鎮(zhèn)的方向前進(jìn)。

數(shù)日后,當(dāng)熟悉的矮山輪廓在雨幕中隱約可見時,劉秀的心卻沉了下去。

沒有炊煙,沒有人聲,只有一片死寂和更加濃郁的腐朽氣息。

踏入鎮(zhèn)口,眼前的景象讓早已見慣殘酷的劉秀,也感到一陣窒息。

殘垣斷壁!

曾經(jīng)還算齊整的街道和屋舍,大半已經(jīng)坍塌,被泥水和瘋長的、顏色妖異的藤蔓覆蓋。

墻壁上布滿了干涸發(fā)黑的血跡和巨大的、仿佛被猛獸利爪撕裂的痕跡。

幾具殘缺不全、早已高度腐爛或被啃食得只剩下白骨的尸體散落在泥濘中,無人收殮。

空氣中彌漫著尸體腐爛的惡臭和一種…類似巨大野獸巢穴的腥臊味。

青陽鎮(zhèn),已成廢墟。

劉秀沉默地走在熟悉的、如今卻面目全非的街道上。

雨水沖刷著破敗的“劉記雜貨”招牌,那是鎮(zhèn)上曾經(jīng)唯一肯賒賬給他們的老掌柜的鋪子。

招牌下,只剩半具被藤蔓纏繞的枯骨。

他走向鎮(zhèn)西王大戶家的方向。

那座曾經(jīng)氣派的高門大院,如今只剩下一片焦黑的斷壁。

巨大的爪痕撕裂了殘留的墻壁,院子里散落著燒焦的家具碎片和幾具穿著綢緞、同樣被啃食過的尸骸。

其中一具尸骸旁邊,掉落著一塊被踩碎的、刻著“王”字的玉牌。

“王三癩子呢?”劉秀心中閃過那個狗仗人勢的管事。

他在廢墟中搜尋,最終在一處坍塌的墻角下,發(fā)現(xiàn)了一具姿勢怪異的尸體。

尸體早已腐爛膨脹,但身上那件熟悉的管事短打和腰間一塊監(jiān)穢司低級巡卒的腰牌,證實了他的身份。

王三癩子的尸體上,長滿了一種詭異的、如同人臉形狀的暗紫色菌菇,菌菇的“嘴巴”位置,還殘留著未干涸的、帶著甜腥味的膿液。

死狀極其詭異。

看來,王三癩子不僅是推他下墻的兇手,還趁機(jī)攀附上了監(jiān)穢司,可惜,終究沒能在這末世中活下來。

劉秀最后來到了監(jiān)穢司門口。

那座象征著秩序與守護(hù)的建筑,此刻大門洞開,里面一片狼藉。玄鐵牌匾斜斜地掛在門框上,布滿裂紋。

沒有看到張虎的尸體,也沒有任何他存在的痕跡。

仿佛這個人連同他那邪異的血煞功和覬覦的玉佩秘密,一起消失在了這片廢墟之中。

張虎…他去了哪里?是死在了某場戰(zhàn)斗或畸變中?還是…如同毒蛇般潛伏起來,等待時機(jī)?

站在傾盆的孽雨下,望著這片承載著原主記憶、如今卻只剩下死亡與破敗的故土,劉秀心中沒有太多悲傷,只有一種冰冷的緊迫感。

藥王谷化為藥渣谷,青陽鎮(zhèn)淪為死寂廢墟。

這末世,沒有一處是安全的港灣。

弟弟劉林生死未卜,被玄冥子當(dāng)作煉丹燃料。

黃堅濤已然歸來,以其對尸仙道統(tǒng)的敵視態(tài)度,一旦發(fā)現(xiàn)自己的蹤跡,必將是不死不休!而他自己,身負(fù)不容于此世的傳承,左臂劫紋初成,力量卻依舊弱小。

時間…是最大的敵人!

變強(qiáng)!必須更快地變強(qiáng)!

強(qiáng)到足以闖入丹鼎閣的廢墟,找到劉林!

強(qiáng)到足以在黃堅濤的怒火下自保甚至反擊!

強(qiáng)到足以在這污濁的末世中,開辟一條屬于自己的生路!

青陽鎮(zhèn)已無留戀。下一步,只能往更大的地方去——落霞城!

那是東黎洲除藥王谷外的另一大勢力核心,是監(jiān)穢司的上層衙門所在,也是信息、資源和危險的匯聚之地。

只有在那里,才有可能接觸到更深層的秘密,找到更快的變強(qiáng)途徑,或者…打聽到關(guān)于藥王谷終局、關(guān)于劉林下落的線索。

他最后看了一眼劉家老宅的方向。

那座破敗的小院早已被泥石流徹底掩埋,只露出半截斷裂的、刻著模糊“劉”字的門楣。

祖?zhèn)鞯挠衽逡鸦癁閭鞒腥谌爰荷?,祖宅也歸于塵土。

他與過去的最后一絲牽絆,似乎也在此斷絕。

深吸一口帶著濃烈腐臭的空氣,劉秀不再猶豫。

他緊了緊身上破爛的衣物,將那條纏繞著破布、劫紋隱現(xiàn)的灰黑骨臂掩了掩,目光投向落霞城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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