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魂崖下的山谷仿佛與世隔絕,四季如春。
楚云盤坐在溪邊的青石上,雙目緊閉,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莫老站在他身后,枯瘦的手指按在他的脊背上,一股溫厚如火的靈力緩緩注入他的經脈。
“玄冰靈體天生經脈閉塞,寒氣淤積,尋常人活不過二十歲。“莫老的聲音沙啞低沉,“但你體內有玄天珠鎮壓,寒氣反而成了你的助力。“
楚云咬緊牙關,感受著那股灼熱的靈力在體內游走,每經過一處穴道,都像是燒紅的鐵針穿刺而過。他的皮膚表面凝結出一層薄薄的冰霜,卻又在莫老的靈力下迅速融化。
“運轉我教你的《玄元訣》,引導寒氣沿任脈下行,過丹田,再散入四肢百骸。“
楚云按照莫老的指示,嘗試控制體內那股狂暴的寒氣。起初,寒氣如脫韁野馬,完全不受控制,但漸漸地,他感覺到玄天珠微微震動,一股柔和的力量從胸口擴散,引導著寒氣緩緩流動。
“很好,就是這樣!“莫老的聲音罕見地帶上了一絲激動,“玄天珠在幫你梳理經脈!“
楚云只覺得體內的寒氣第一次如此溫順,不再像以往那樣橫沖直撞,而是如溪流般沿著特定的路線流淌。他的意識仿佛沉入了一片冰湖,四周寂靜無聲,唯有玄天珠的光芒在黑暗中閃爍。
突然——
“砰!“
一股極寒之力從他體內爆發,腳下的青石瞬間凍結,溪水凝結成冰,寒氣如浪潮般向四周擴散!
莫老迅速后退,袖袍一揮,一道赤紅色的屏障擋在身前,將寒氣阻隔。他瞇起眼睛,看著盤坐在冰霜中心的楚云,嘴角微微上揚。
“玄冰靈體,終于覺醒了!“。
三日后,楚云站在山谷中央,掌心向上,一縷幽藍色的寒氣緩緩凝聚,最終化作一枚晶瑩剔透的冰錐。
“去!“他低喝一聲,冰錐激射而出,瞬間洞穿十丈外的一棵古樹,樹干上留下一個碗口大的窟窿,邊緣覆蓋著厚厚的冰霜。
“不錯,已經能初步操控寒氣。“莫老拄著拐杖走來,微微點頭,“但這還遠遠不夠。“
“不夠?“楚云皺眉,“我覺得這威力已經很強了。“
莫老嗤笑一聲:“強?在真正的修真者面前,你這點寒氣連他們的護體靈力都破不開。“
楚云沉默。他知道莫老說的是事實。那夜屠村的黑衣人,每一個都能輕易避開獵戶的弓箭,甚至能徒手接住刀刃。他們的力量,遠非現在的他能抗衡。
“接下來,我要教你真正的戰斗之法。“莫老從懷中取出一本泛黃的冊子,封面上寫著三個蒼勁有力的大字——《寒霜劍經》。
“這是我年輕時從一處古墓中所得,適合冰系靈根者修煉。你雖無劍,但寒氣化刃,亦可成劍!“
楚云接過冊子,翻開第一頁,只見上面畫著數十個小人持劍舞動的姿態,每一招都附帶寒氣運轉的路線。他只看了一眼,便覺得體內的寒氣似乎受到牽引,蠢蠢欲動。
“從今日起,你每日需練劍六個時辰,同時繼續用《玄元訣》溫養經脈。“莫老沉聲道,“三個月后,我會檢驗你的成果。“
楚云握緊冊子,重重點頭:“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
時間如流水,轉眼三個月過去。
山谷深處,一道身影在林中疾速穿梭,所過之處,冰霜凝結。楚云手持一柄由寒氣凝聚而成的冰劍,身形如鬼魅般閃爍,劍鋒所向,樹木紛紛凍結、崩裂!
“寒霜第一式——凝冰!“
他猛然躍起,冰劍狠狠劈向一塊巨石。劍鋒未至,寒氣已先一步侵襲,巨石表面瞬間覆蓋上一層厚厚的冰晶,隨后在劍氣的沖擊下轟然炸裂!
“不錯,已經掌握了幾分精髓。“莫老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但劍意還不夠純粹。“
楚云收劍而立,吐出一口濁氣。這三個月的苦修,讓他徹底脫胎換骨。原本瘦弱的身軀變得精悍有力,皮膚因長期受寒氣侵蝕而顯得蒼白,但雙眼卻如寒星般銳利。
“莫老,我現在……算是什么境界?“
“凝氣境,第六層。“莫老淡淡道,“以你的資質,若有宗門資源輔助,現在恐怕已經筑基。但在這荒山野嶺,能有此成就,已屬難得。“
楚云點點頭。他知道,修真之路分為凝氣、筑基、結丹、元嬰等大境界,每個境界又分九層小境界。現在的他,已經勉強算是一名真正的修真者了。
“不過,你的玄冰靈體還未完全覺醒。“莫老忽然話鋒一轉,“真正的玄冰靈體,一念可冰封百里,吐息可凍結江河。你還差得遠。“
楚云苦笑:“那要如何才能完全覺醒?“
“生死之戰。“莫老的目光深邃,“唯有在絕境中,靈體的潛力才會徹底爆發。“
楚云沉默片刻,忽然抬頭:“莫老,我想離開山谷。“
“哦?“莫老挑眉,“去哪?“
“報仇。“楚云的聲音冰冷,“暗殿的人殺我父母,屠我全村,這筆債,該還了。“
莫老盯著他看了許久,終于嘆了口氣:“也罷,雛鷹終究要離巢。不過,以你現在的實力,直接找上暗殿,無異于送死。“
“那您的意思是?“
“去'青云宗'。“莫老緩緩道,“青云宗是青霄國三大修真門派之一,門內有冰系功法《霜天訣》,正好適合你。而且……“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深邃:“青云宗內,有關于'天啟遺寶'的線索。“
楚云心頭一震。玄天珠只是七件天啟遺寶之一,若想真正掌握自己的命運,他必須找到其他遺寶的線索!
“好,我去青云宗!“
三日后,楚云收拾行裝,準備離開斷魂崖。
莫老交給他一枚玉簡和一塊令牌。
“玉簡內記載了《寒霜劍經》的后半部分,等你筑基之后才能修煉。令牌則是青云宗的入門信物,持此物可免去外門考核,直接成為內門弟子。“
楚云鄭重接過,收入懷中。
“臨走前,我還有一事相告。“莫老忽然壓低聲音,“玄天珠的存在,絕不可讓任何人知曉!哪怕是青云宗的宗主也不行!否則,必有大禍!“
楚云點頭:“我明白。“
莫老拍了拍他的肩膀,難得露出一絲溫和:“去吧。記住,修真界弱肉強食,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楚云深深鞠躬,隨后轉身走向山谷出口。雪狼跟在他身后,低嗚一聲,似有不舍。
他蹲下身,揉了揉雪狼的頭:“你留在這里,陪莫老。“
雪狼舔了舔他的手,最終停下腳步,目送他離去。
楚云走出山谷,回頭望了一眼這個生活了三個月的地方,隨后毅然轉身,朝著青云宗的方向邁步而去。
寒風吹起他的衣袍,背影孤絕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