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遠湖畔。
許是青禾的緣故,蘆葦麥穗隨風飄蕩,激起湖面上的水波浪花,而湖水中央有一艘木漿小船,船尾的女孩正劃動船槳。
船頭,則有兩人穩住船形,一人拿著漁網捕撈著湖底下的魚兒:“大哥,二哥,你們可要抓穩一點,不然我使不上力勁!”
“小妹,你先不要劃漿了,莫要驚走了魚兒。”
“知道啦,玄銘哥。”
下一刻。
“撲哧!”
只見,陳玄銘找準時機,憋氣扎了個猛子將頭埋進湖底,雙手一緊,攥住了一抹青色:“嘿嘿!好魚兒!”
“給你們看……”
他俯身湊近,緩緩張開手掌,一尾青色鯉魚躍然于掌心。
“玄銘真厲害!”
大哥陳玄重露出欣慰的笑容,二哥陳玄真則幫襯著將那尾青鯉放入竹筐:“要是我也會捉魚便好了,這樣也不用三弟每日辛苦了……”
“凈說胡話!”
陳玄銘推搡了把他,語氣嚴肅道:“眼下,你最重要的任務是讀書,以后走出這座黎尺山,這才讓我們和爹安心。”
“是啊!”
“你三弟說的對!你是咱陳家唯一有望考入京城,入朝為官的讀書人。”
“以后這種事,都交給他處理……”
陳玄重將竹筐接過,彎腰背在了后背:“還有啊……小妹,你也年齡不小了,該是時候找個好人家談婚論嫁了。”
“我看李家那小子就不錯。”
“哥!”
陳羽田急忙打斷他,同時臉頰上浮現了一抹嬌羞:“我知道了……”
“光知……”
他還準備勸說,卻被二弟用眼神阻止,無奈只能作罷:“那哥以后不說了。”
“你中意便是。”
伴隨著最后一只青鯉落框,幾人才結束了這次捉魚,看著竹筐里活蹦亂跳的青鯉,陳玄銘忍俊不禁:“也不知道爹怎么樣了……”
很快。
幾人回到了家中,說是家其實就是一處建在山澗的村落,院子里飼養著白鴨,雞禽……正中央還種植著棵杏樹,如今已綻放出淡淡小黃花。
“爹,我們回來了!”
陳玄重推開大門,剛步入門中,便瞧見正吐血的父親。
陳觀池。
“咳咳……咳咳……”
臉色煞白如紙,汩汩鮮血從嘴角溢出,浸染了衣袍的一角:“你們……回來了……”
他語態虛浮。
“爹!”
陳玄重急忙上前攙扶:“你怎么又跑出來了,不是讓你呆在屋內休息么?”
“我想出來看看。”
他倚靠在墻根,目光遙望遠方。
許久。
陳觀池收回思緒,又遣散了孩兒,唯獨喊來小妹:“羽田啊!爹有些話想要問你……現在不問恐怕以后沒機會開口了……”
“爹……您說……”
見狀,陳羽田有些哭泣著,緊緊攥著他的那雙蒼老枯槁的手:“爹,您別嚇女兒……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陳觀池笑著,柔聲問道:“你是不是中意,村里的李家那小子?”
“爹……”
她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爹,我去給你煲魚骨湯,哥哥們捉了滿滿一筐魚兒……”
言罷,起身離去。
不知何時。
陳玄真從廂房里拿著書走出,望著悠坐青苔的父親:“爹,您可是要去李家說親?”
“嗯……”
“我已時日無多,如今玄重早已娶親,羽田也找到良人佳胥。唯獨剩下你與玄銘,為父自知你眼見豁達,瞧不上村里的婦人。”
“可人這輩子,終歸還是要找個歸宿。”
“為我陳家開枝散葉。”
他默默看著手中的書典,似是明白了這其中道理:“爹您放心,道理孩兒明白。”
“至于……玄銘……”
“他向來待人寬厚,性格大方,我自不必操勞心神。”
言罷,他俯身離去。
陳羽田在灶臺燒水煮魚。
陳玄銘則劈砍院落中的木柴,幫襯著她生火做飯。
空曠的院落,獨留下陳玄真一人。掌心的書典緊緊攥著,硬生生將手腕勒出紅印,可那雙眼睛卻不曾有過退縮。
“撲通!”
緊接著,一道呼喊隨之而來:“爹?這是什么東西?!”
發聲是陳玄重。
“怎么了?”
院落忙碌的幾人,都被聲音所吸引,剛走進房門便看到了驚慌失措的大哥:“二弟,三弟,小妹爹去哪了?”
沒人回答。
見無人應答,陳玄真才開口:“爹剛才去李家了,是發生了什么事?”
“去李家?”
“提親?”
陳玄重瞬間恍然,于是將手中的功法攤開,解釋開口:“這是我剛才,收拾爹房間發現的……應該是一部仙法……”
“仙法?”
陳玄真眼睛亮了光,接過那卷仙法后,便見卷軸浮現出,月湖秋池決幾個字樣。
“月湖秋池?那是什么?”
陳羽田歪著頭,眨巴著眼睛:“我們這里只有清遠湖啊?!”
“從未聽說過,什么月湖秋池……”
陳玄銘也不由露出沉思:“不知,但只觀其表面,不像是凡人之物。”
然而,下一刻。
“嗖!”
一抹金光驟然閃過,直接射向幾人的眉心,隨之而來的便是幾個金字浮現:靈蘊養氣決,乃上乘法訣。
可具有開辟靈胎,體內竅穴之奇能。
幾人迅速閱過,都不由流露出驚愕的表情,陳玄真更是發現了珍寶般:“這是仙人之物!這是仙家的法訣!”
他大喜喊道。
“二哥,你冷靜點!”
“我認為這不是什么仙人之物,更不是什么仙家法訣,而是招惹災禍的根源。”
“不然,爹為何把它藏起來……”
小妹一語驚醒夢中人,瞬間將幾個哥哥拉回了現實:“是啊!二哥。”
“我瞧這功法滲透著古怪,而這蘊靈養氣決也不知真假,如若冒然用功修行,可能出現差池,還是等爹回來再行商議。”
陳玄銘提議道。
不等他開口,陳玄重率先開口:“那就先這樣決定,等爹回來商議。”
見幾個人都反對,他只好作罷:
“可以。”
“不過……這功法真假難辨,如若是假的也罷,但若是真的……”
他沒有說下去。
也不敢說。
反而是陳羽田,脫口而出:“如若是真的,那確實是禍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