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眼下后悔已是無用,裴順眼見李燭殺意凜然,知曉今日無法善了,不由面色愈發陰沉,一邊飛遁,一邊掐訣念咒,試圖施展遁術逃脫,然而那苦痛黑氣如附骨之疽,始終緊追不舍,讓他不得不分心躲避,速度大減。
“道友今日當真要如此緊逼不成?我二人實際并無恩怨,許長君之事,實在誤會,若道友氣不過,在下可賠禮道歉就是!“裴順眼見逃不掉,急忙高聲喊道,他并不愿意同李燭死拼,雖然他還有一式神通,那神通威力不凡,說不準能將對方直接斬殺,只是那神通一但施展后,自己也要遭受不小的反噬。
同時他心中也是一種莫名,眼前這神通詭譎的玄境一重修士,又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怎的以前未曾聽聞?
以此人實力,天門問道時必有一席之地,必是勁敵,只是裴順不愿現在同對方死拼,否則縱使對方現在身死,那自己只怕也不會好過,屆時豈不為他人做了嫁衣?
“道友,今日恩怨,你我二人不妨天門問道時再論,眼下死斗,豈不為他人作了嫁衣?”想到著,裴順當即大喝,他甚至隱隱覺得已經有人在暗處看著了,只要見得自己與對方兩敗俱傷時,便會出來漁翁得利,這讓他心中如何不急。
李燭冷笑一聲,提劍欺身上千:“方才偷襲時,可不見你這般說辭!“
話音未落,他猛地催動法力,飛劍脫手而出,化作一道流光直取裴順后心,同時左手掐訣,又是一道苦痛黑氣打出,封鎖對方閃避之處。
裴順臉色一變,哪里敢去接那黑氣,只得轉身拿出一面小盾,朝著飛劍一擋,劍盾相接,頓時發出“鐺“的一聲巨響,火星四濺。
只是還容不得裴順再有其余動作,就見又是幾道苦痛黑氣襲來,令他也漸生火氣。
“欺人太甚!今日你想斗,那便斗!”
裴順當即雙手一合,咬破舌尖噴出一口鮮血,大喝一聲:“魔羅!”
剎那間,就見他身后道道紅光閃爍,緊接著一道頭生雙角,三頭六臂,皮膚赤紅的怪物便自他背后撕破皮肉走出,一雙猩紅眸子死死盯著李燭。
裴順頓時面色變得蒼白無比,身形搖搖晃晃,幾欲墜地,但依舊強撐使得自己不至于落地,旋即陰狠的盯著李燭:“魔羅一出,今日必然見血!”
說著,他當即對魔羅喝道:“殺了他!”
那三頭六臂的魔羅當即怪叫一聲,便朝著李燭沖去,帶起一陣血腥罡風。
李燭眉頭一皺,他從那魔羅身上感受到了危機,這怪物實力,雖還未至玄境三重,但恐怕也相差無幾了。
眼見得對方重來,李燭后退的同時,又是幾道苦痛黑氣打出。
怎料就在這時,那魔羅見得苦痛黑氣的瞬間,竟是整個人呆立原地,而后讓人更加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魔羅頓時于虛空跪地,不斷的磕著頭,身軀不斷顫抖,似在面對什么恐怖存在一般。
“魔羅,你在干什么!”裴順目眥欲裂,心中一陣茫然。
李燭見狀,雖是眉峰微蹙,但也有了幾分猜測,當即立于原地,一瞬思忖后,便指了指裴順,淡淡道:“殺了他?!?
魔羅頓時停下磕頭動作,竟真的聽了李燭的話,緩緩轉身,看向裴順,低吼一聲,便朝著對方沖了過去。
“該死!我才是你的主人!”裴順雙目幾欲噴出火來,可迎接他的,只是魔羅帶著腥風的一拳。
裴順臉色大變,露出驚恐,只得倉促迎擊,抬手右手一擋,旋即只聽“咔嚓“一聲脆響,他的右臂骨骼寸寸斷裂,整個人也如斷線風箏般倒飛出去。
本就因施展神通使得氣息萎靡的他,眼下哪里還能有半分抵抗之力?莫說魔羅,眼下就算是黃云飛,都能將他輕易斬殺。
“?。 芭犴樞呐患又拢挥傻冒l出凄厲慘叫,他掙扎著想要爬起,卻見眼前一黑,抬首望去,就見李燭已是緩步走來,對方身旁跟著一臉恭敬的魔羅。
“哈哈哈哈哈……”
裴順自知今日難逃一死,不知想到什么般,忽得大笑起來,整個人竟也忽變得平靜起來,艱難問道:
“這魔羅乃我當年師門禁法,我以精血溫養多年,如臂指使,卻為何會畏懼于你,聽你調遣?如今既然都要死了,道友何不妨同我解惑?”
李燭也笑了,卻是并未有任何回應,猛地抬手攝來飛劍,旋即橫斬而過,裴順頓時瞪大眼睛,就此定格,因為他的整個頭顱,已是高高飛起,于地上滾落幾圈,一具無頭尸體也重重落地,激起一片塵煙。
李燭擦了擦沾染血跡的飛劍,面無表情地的將裴順身上的須彌袋收起,這才看向身側的魔羅。
這三頭六臂的怪物見狀,頓時身軀一顫,竟再度跪在了地上,不斷顫抖。
李燭略作思忖道:“今日你既助了我,我自不會殺你,只是如何將你收起?卻不用似他那般?”
李燭方才可是親眼見到,這魔羅是撕裂裴順后背而鉆出來的。
魔羅聞言,頓時忙不迭的點頭,旋即整個人化作一抹紅光于李燭眉心化作一道赤紅豎橫,叫他整個人頓生幾分邪氣。
而也在此時,李燭頓時感到體內多出一股不屬于自身的力量,稍加運轉之下,一道赤紅虛影頓時將他包裹,正是方才魔羅的模樣,而眉心豎橫也緩緩裂開,鉆出一直猩紅豎瞳來。
感受著磅礴的法力,李燭淡淡一笑,心念一動之下,魔羅虛影頓時收回體內,眉心豎瞳也緩緩合攏。
“看了裴順還無法使得這魔羅如此去做,動用此獠力量,只能以精血供養,讓對方相助。”李燭喃喃自語著,旋即目光掃視周圍,立時感覺暗中方才幾道打量的氣息頓時收斂,而后漸漸遠去。
魔羅為何會跪拜自己,如此畏懼,李燭心中已然明朗,對方跪的不是自己,而是那位苦海天尊,只是苦海天尊已不知是多少年前的人物了,眼下這魔羅實力甚至都還未曾真正的達到玄境三重,有怎么可能認識對方?
好在心神一動之下,李燭便發現自己可以溝通此獠,只是一番詢問之下,卻只得到幾句完全聽不懂的話后,他也只能作罷。
旋即也不再停留,當即御空回轉了黃云飛洞府所在,卻見對方早已經坐其,正在運功療傷,一副蒼白之色,倒是叫他有些意外,想不到還活著。
黃云飛看到李燭后頓時一喜:“師...師兄,那許長君...“
“死了。“李燭淡淡道。
黃云飛聞言,眼中閃過震驚之色,旋即掙扎著起身,看向不遠處的無頭尸體,臉上露出幾分潮紅之色,當即道:“師兄神威,著實令小弟佩服,只是略微出手,便叫那許長君身死道消,屆時天門問道……”
“夠了?!崩顮T皺眉打斷,淡淡道:
“說說吧,怎么回事?你不是去鏡仙湖蹲守嗎,怎的把許長君引到這里來了?“
李燭語氣平靜,卻讓黃云飛感到一絲寒意。
黃云飛苦笑一聲:“是我大意了,這幾日蹲守無果,我便想了個計策,在鏡仙湖散布謠言,說有人要在境仙湖挑戰許長君,本以為她會去鏡仙湖查探,沒想到她直接找上了我...“
“愚蠢?!袄顮T冷冷道,“你這么做,等于告訴她自己被人盯上了,自然會有所探查與警覺?!?
黃云飛緊張低頭:“是我考慮不周,差點連累師兄?!?
李燭搖搖頭:“罷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除了這許長君外,我還順手殺了一個黑衣青年,此人是誰,你可知曉?“
說著,李燭便將那青年相貌描述了一下,以及所使用的神通。
怎料黃云飛一聽,卻更是震驚了,看了李燭幾眼,才一副畏懼之色道:“師兄當真是好手段,此人名曰裴順,平日雖聲名不顯,但他那魔羅神通,卻是威名赫赫,平日很少有人敢去招惹此人,因為那魔羅據說乃是一尊早已經滅絕的修羅,兇悍無比,一但施展,便是不死不休!”
李燭微微頷首,不再多言,邁步朝著洞府內走去,路過黃云飛時才淡淡道:
“今日之事,你且去將其傳出,此外那二人洞府內物什,你且去將其拿來?!?
“明白!”黃云飛哪里不明白此乃李燭揚名之舉,如此一來,說不準便能將其余人給嚇住,屆時天門問道自然一路順遂。
畢竟以玄境一重,力斬許長君于裴順二人還全身而退,那么其余想要于天門問道一爭的人,可就要好好掂量掂量,自己有無許長君亦或是裴順那等實力了。
回到洞府,李燭當即將裴順以及許長君須彌袋內之物全部拿出,倒是找到十幾柄飛劍,以及一面小盾,和一柄法棋,其余的便是二人修行功法神通之物。
對于此二人的功法神通,李燭并無什么修煉心思,想來也是不可能比得過太虛真觀法傳,故而將其全部分開收起,說不準日后能將其換出。
此番收獲二人法器,又有了魔羅在神,李燭自忖,眼下自身實力,雖算不得玄境無敵,但想來也不會有幾人再是自己對手,天門問道,自己勢在必得。
余下幾日,李燭便閉門不出,不過外門關于他的傳聞,倒是傳播的極其的快,而且很多明顯夸大其詞,顯然是黃云飛的手筆。
例如李燭乃是一族的天之驕子,因遭未婚妻退婚,又被族中之人算計,修為盡廢,但后來得一機緣,不但修為恢復不說,勢要一飛沖天,報仇雪恨。
又比如什么李燭乃是一宗道子,天資不俗,因受奸人陷害,這才不得不叛離宗門等等。
這些話語,大多都描述的是李燭天資如何如何高,實力如何如何強橫,同時也有幾個共同點,那便是都有“遭人背叛”“遭人陷害”等等的意思在其中。
李燭對此也沒什么好說的,便任由黃云飛去了。
不過無論如何,力斬許長君以及裴順之事,乃是實打實的,這幾日李燭也有外出,遇見之人各個恭敬無比,甚至不敢近得他周身十丈開外。
李燭對此頗為滿意,目的已然達到。
只是令他覺得失望的是,并無其余那些有資格天門問道一爭的修士前來探探自己的虛實。
派出黃云飛前去打探,怎料那些修士各個不知所蹤,洞府內空無一物。
“定是因畏懼師兄神威,當縮頭烏龜去了!”黃云飛這幾日可謂是滿面紅光。
李燭將大多事情都交給了他去做,這幾日,黃云飛走到哪里都是受人尊敬,畢竟在他人眼里看來,自己可是李燭李師兄的人,而對方兇名,眼下整個太虛真觀外門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既然無法再尋得其余之人,李燭便也不再主動出手,而是平淡修行,靜待天門問道開始。
不過令他沒想到的是,天門問道還沒開始,就有一位內門長老找了過來。
望著對方那身著月白道袍,一副仙風道骨姿態的老者,李燭有些訝異:“白長老的意思是,在下無需再去參與天門問道,便可直接升入內門?這豈不是壞了規矩?”
名為白升仙的內門長老和善一笑:“不錯,你近日事跡,我等已然聽聞,有如此手段神通,如此不凡,又哪里還需去天門問道?尋常內門弟子,恐怕都非你敵手了,更何況,規矩是死的,人卻是活的,故而便無需多言了,這就隨我前往內門罷?!?
李燭微微頷首,心中也有了幾分猜測,對方這是怕自己天門問道還沒開始,便將其余參加者全部殺死,還是覺得如此有些浪費?畢竟以目前的表現來看,自己是天門問道最后勝者的可能性最大,但其他人也不是庸俗之輩,若因此讓一個明顯實打實可以拜入內門的修士,將其余人殺死,未免有些可惜了。
這才有了眼下直接升入內門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