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峰看著面前的李矩，他不再啰嗦什么，直接將自己這些年的經歷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李矩猜的不錯，之前那個小漁村之中，壓根就沒有什么神靈。

但是黑白無常說的也沒錯，在那個小漁村...有足夠多的亡魂，而這里面有不知道多少人，是直接或者間接死在了蘇峰的手中。

“小人是個孤兒，從小就不知道自己爹娘長什么樣子。

但小人卻不算是吃百家飯長大的，那個時候是那個小漁村的幾個叔伯嬸子看著小子可憐。

這才出手救了小子這條命，并且從嘴里省下一口飯給小人。

但小人雙腿天生畸形...”

蘇峰說到這里的時候，也是第一次在李矩的面前，將自己的長衫下擺掀了起來，然后從頭上扯下來自己的發簪，就這么當著李矩的面割開了自己的褲子。

此時，一雙血肉已經萎縮到不像樣子，仿佛是只剩下皮包骨頭的一雙腿就這么出現在了李矩的面前。

而且即便是如此凄慘了，這一雙腿還只有正常人的三分之一左右。

就如同是一對兒惡心的掛件兒一樣，這么掛在了蘇峰的腰上。

李矩平淡的看了一眼，然后默默的閉上了自己的眼睛，還是讓他繼續說下去。

“小人天生就是一個殘廢，實在是拿不出來什么有用的東西回報叔伯嬸子們。

好在那個時候我們的日子雖然難熬，但畢竟還有些收成。

但就是在十幾年前，這海上突然出現了一些...一些妖物，他們說是我們的神靈，然后就這么出現在了各個村落之中。

他們心好的會在一些時候保護海上的漁民，甚至并不保護只是單純的豢養我們這些普通的漁民，讓我們提供血食給它們。

它們之中，甚至有那么一些妖物，專門吃那些童男童女...

我們村子地方偏僻，但也難保...

那個時候一個嬸子剛剛生出孩子，她聽說這些妖物做了什么庇護的神靈之后最喜歡的就是這種剛剛出生的孩童。

從此每日都是以淚洗面，擔驚受怕惶惶不可終日。

幾個叔伯也是唉聲嘆氣，小人看著實在是心酸，便想要做些什么。

小人一不小心得知了這些所謂庇護神靈的妖物似乎也有著自己的規矩。

那就是他們實力相當，似乎不會輕易前去得罪另一個勢力。

所以萬般無奈之下，小人這才想出來了這個辦法，趁著還沒有妖物看中我們，我們搶先一步自己造出來一個神靈。”

“人造出來一個庇護你們的神靈...”李矩聽到了這里的時候，也是不由的發出來一陣嘖嘖之聲。

“你們這么做，倒是真有點勇氣。

但有句話說得好，假的終究是假的，想要讓這件事情變成真的。

恐怕是需要付出不少吧。”

“仙長說的是，這突然出現的東西自然是很難被相信的。

所以...需要機會！”

“什么機會？”

“小人天生殘疾，雖然有幾個叔伯嬸子照顧小人，但隨著小人年紀漸長也有些不太方便。

日子不好過，他們也顧不上小子了，所以小子平日里也只能連撿帶討些吃喝過日子。

這日子長啦，很多人看不起小人也是合乎情理的。

若是有人心情不好了，打罵幾下也是合乎情理的事情，小人自然沒有什么反抗的力氣。

但既然想做，那就得做得決絕一些。

小人專門找了一個日子，那天他們這些人喝得有些多了，他們平日里本就喜歡欺負小人。

那天喝多之后，更是如此，將小人打得很慘。

然后小人就說他們這般模樣，日后神靈會懲罰他們的。

這些家伙喝得有些多了，哪里能聽得了這些話語，因此說了一些對神靈不尊敬的事情。

聲音很大，周圍不少鄰居都聽到了。

小人在他們打完之后，一直偷偷跟在他們的身后，還說服了一個年紀小一些的兄弟跟著小人。

等到他們醉的不省人事之后，悄悄潛入了他們的家中，先將他們并沒有喝醉的家人給殺了。

然后再將那人也給...

事后，小人把他們做得凄慘了一些，而且這么多年小人也學會了一個特殊的本事，那就是可以模仿一些人的語調聲音，還有一些鳥獸野獸的聲音。

可謂是學得像極了，叔伯嬸子都說小人這個本事很好，能夠養活自己。

在事情做完之后，小人專門模仿了他們的慘叫，然后趕緊離開。

這樣，等到有人到來之后，小人已經消失不見了，院子里面也讓小人偽裝了一番。

仿佛是有什么巨大的妖物進入破壞過一樣。

小人將人殺了，然后說是神靈到來，最后暗中攛掇著一個大伯帶頭去搶奪那些人家中的財貨糧食。

從而引發那些人的貪婪。

他們貪了錢糧，自然不敢多說什么了，而后續小人先后殺了不少人，都算在了神靈的身上，讓人們對神靈越來越害怕。

慢慢的...那漁村之中也就有了神靈，還是一個非常殘暴的神靈。

靠著這個名義，小人傳出消息，不讓他們夜間外出，然后借此讓小人得了一個死了人的院子作為自己的居所。

而那些貢品，也是小人傳出的消息，告訴漁民們，神靈每日都要用最新鮮的供奉，否則就要吃血食。

一日之后，這些貢品就會被我等銷毀，但實際上就是我們一些人就地瓜分了。

慢慢的...我們就給那個漁村留下了一些規矩，夜間不能出門，更加不能發出任何的聲音。

同時還靠著口技和夜色在周圍做出各種事情，迷惑外人，說這里有一個很兇殘的神靈。

直到仙長到來...”

蘇峰說到這里的時候，也是忍不住想要抬頭看一看面前的李矩。

他是怎么也沒想到，這外來的仙長，出現在他們村落的第一件事不是打探消息，不是謹慎打探。

而是一腳給他做出來的神靈雕塑給踹爛了。

當蘇峰看到李矩將自己親手打造的神靈踹落祭壇的時候，他是真的感覺天都要塌了。

好在...李矩雖然是一尊真正的“神靈”但神靈也還是需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