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的時間，李矩最后還是沒有完全恢復(fù)自己的所有記憶，也沒有找到自己的力量。

但是伴隨著自己的不斷上供，還有許多理解都讓李矩明白了自己所在的地方并不是一個真實所在。

因為小光頭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從哪里來，往哪里去。

他的父母是誰，他不知道，他曾經(jīng)怎么生活他也說不清楚。

“我之前，都是吃百家飯長大的...”

小光頭口中的村民和李矩所看到的村民是不一樣的，而且李矩腦海之中零星出現(xiàn)的記憶也讓他感覺到了不對。

很多事情，不該是他這個道士會的，更像是....有人強(qiáng)行灌在他的腦海之中一樣。

這些東西讓李矩一直對自己的情況抱有懷疑，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供奉雕塑之后能夠心神沉靜下來之后。

李矩就開始每日供奉，寧可自己挨餓也不肯虧待了這一對兒合在一起的雕塑。

直到現(xiàn)在，李矩已經(jīng)想起來了不少東西，也大概知道了這個稻香村是什么情況。

“曾經(jīng)興奮的村落變成了一群沒有人性的家伙，那么一切的變數(shù)都應(yīng)該在這個村子之中了。

而這個地方是回憶還是陣法，亦或者是其他什么東西已經(jīng)不重要了。

但這里應(yīng)該是一個過程，從明亮稻香村變成鬼村的過程。

那么...導(dǎo)致這一切發(fā)生的人，應(yīng)該就在村子之中，找到他或許就能夠讓事情得到改變！”

想到了這里之后，李矩也拿起來自己親手制作的簡易蓑衣，然后帶著小光頭朝著外面走去。

大雨瓢潑而下，村子里面卻格外的熱鬧。

孫大牛家中的老牛已經(jīng)被貢獻(xiàn)了出來，任憑孫大牛一家如何的咆哮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在老牛被帶走之后，孫大牛也同樣拄著拐杖追了出來，想要阻攔但卻被人直接推倒在地，然后就連拐杖都被一腳踩斷。

在絕望之中，人性的慘烈展露無疑，而孫大牛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老牛被人一刀帶走了性命，然后斬落牛頭。

那一刻，他什么辦法都沒有。

甚至就連一個說法都沒有的。

有的，只是一句....

大牛，你得為了大局著想！

大局...難道他就不是這村子的人，憑什么要讓他付出這些！

牛頭之后，是村西頭老周家的豬和羊，和孫大牛一樣，他努力的反抗卻是徒勞無功。

一家一戶，扛不住一個村子的折騰。

只不過和孫大牛不同的是，他還留下了兩只羊，被斬落頭顱的豬羊也最后回到了老周的手中。

只當(dāng)是村子里的人幫他開了一噸葷，心疼歸心疼，卻也不會和孫大牛一樣徹底失去了希望。

三牲擺在了村口，這群村民也不知道自己這么做對不對，只是將老龍王的靈牌放在了村口，將三牲擺上，然后求著老龍王停下神通。

給他們村子里，留下一條活路吧！

原本李矩看到這一幕之后，只感覺到荒唐，覺得這種祭祀就是單純的胡鬧而已。

可是讓李矩沒有想到的是，在三牲擺上的當(dāng)天下午，瓢潑大雨就開始慢慢的衰落了下來。

直到夜間，大雨徹底消失。

雖然天空還是陰沉沉的，但雨終歸還是停了...

當(dāng)李矩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他整個人都變得有些不好了，但村民的歡聲笑語卻是在告他，自己并沒有看錯。

“這玩意還真有用？”

李矩看著已經(jīng)停下風(fēng)雨的天空，最后趕緊將自己剩下的那點果子全都上供給了面前的破觀泥塑。

一場供奉之后，這個村子似乎又恢復(fù)了往日的平靜。

當(dāng)天空再次露出了久違的驕陽，不知道多少人開始了歡呼，除了愁云慘淡的孫大牛一家。

失去了老牛，讓這一家人徹底沒了希望。

而這只不過是一個開始。

連綿不斷的暴雨雖然停下了，但是莊稼依舊還是沒有保住多少，整個村子也和外界徹底斷絕了。

看著被雨水泡爛了的莊稼和土地，如何熬過這兩年，是整個稻香村都要面臨的問題。

而在這段時間里，所有人都是要想盡了辦法才能夠得到一線生機(jī)。

可一家子瘸得瘸，老的老，小的小的孫家，是最為凄慘的。

孫大牛本就沒有什么氣力了，如今瘸了腿，少了牛，沒了莊稼就算是去挖野菜摘果子，他都做不到。

家中老人小孩都需要他照顧。

縱然是每日早出晚歸也得不到一家子的口糧，最后低三下四想要求著同村之人給自己一口飯吃。

可是之前那些嚷嚷著要為了大局讓他付出的家伙們，卻都和瞎子聾子一樣不肯給他半點好處。

足足半個月的時間，唯一給了他一些果子的，還是李矩這個外人。

當(dāng)李矩將一些采摘下來的果子交給孫大牛手上的時候，孫大牛看著手中的果子，再看看面前的李矩，眼神變得格外怪異，最后緩緩轉(zhuǎn)身未曾多說一個字。

“連一個感謝都沒有，這人真是的...”

小光頭看著頭也不回離開的孫大牛，嘴里忍不住的嘟囔，然后就被李矩一巴掌打在了腦袋上。

“少說話！”

“......”

孫大牛最后還是沒有扛過去，在饑寒交迫之中，孫大牛照顧了好幾年的老人死在他的家中。

緊跟著患病的婆娘也死在了家里，然后是孫大牛本人和他的那個不過五歲的孩子孫二牛。

只不過兩個人不是餓死的，是孫大牛不知道從哪里要來了一些都有些發(fā)臭的肉，然后混上了一些要命的藥一起燉了一鍋湯。

他料理了家里老人和婆娘的后事，然后和孩子一起將這鍋湯給喝了。

只不過孫大牛一命嗚呼了，而孫二牛則是在昏迷了好幾日兩三日之后愣是從鬼門關(guān)爬了出來。

也是清醒過來的孫二牛爬到了門口，哭喊的聲音才讓人發(fā)現(xiàn)了孫家的變故。

只不過孫家完了，孫二牛也完了。

活過來的孫二牛下半身沒有了知覺，整個人也變得癡癡傻傻了起來。

雙眼呆滯的看著村中的長輩們將自己的家從里到外的收拾了一遍，看著自己的父親被草皮卷了起來，然后被送到了外面。

這一切都發(fā)生在孫二牛的面前，而孫二牛的眼睛里沒有任何的悲傷，也沒有任何的其他神情...

當(dāng)然，也沒有人會關(guān)注這么一個幾歲的孩子。

只有李矩不知道什么時候默默坐在了孫二牛的身邊。

“所以...現(xiàn)在我找到你了，但有些晚了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