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藏花黃泉路
- 驚骨
- 暮暮駱駝
- 2031字
- 2025-06-29 11:50:25
時杳杳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個迷離的世界中央。
四周是無邊無際的銀色花海,每一朵海棠花都散發著柔和的光芒,照亮了這片陌生的天地。
“這是……哪里?”時杳杳喃喃自語,聲音在空曠的花海中回蕩。
她的背后矗立著那棵垂絲海棠,只是此刻的它比現實中更加巨大,樹干上纏繞著發光的銀色藤蔓,枝葉間垂落的花絲如瀑布般傾瀉而下,在風中輕輕搖曳。
她不經意間邁出腳步,腳下一片清涼。
她踩進了一條溪水之中,這條溪水正沿著她的方向,延伸到未知的盡頭。
“走下去?!?
陳情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卻不見他的身影。時杳杳低頭看向溪水,清澈的水面映出她蒼白的臉。
她開始著了魔一般踩著溪水走向未知的前方,只是她每走一步,身邊的景象就會開始發生變化,原本銀白的世界開始出現了其他的色彩——
黑暗、猩紅。
就像是從仙境走在了通往地獄的路上。
接著,她聽到了嗚咽般的回響,這種聲音回蕩在耳邊,致使時杳杳感到了一絲恐懼,腳下的溪水突然變得粘稠,泛起暗紅色的波紋。她低頭一看,清澈的水流不知何時已化作血水,黏膩地纏繞著她的腳踝。
“??!”她驚叫一聲,想要后退,卻發現雙腳像生了根一般無法動彈。
血水中浮現出無數蒼白的手臂,指尖泛著青紫,爭先恐后地抓向她的裙擺。那些手臂上布滿猙獰的傷口,有的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
“陳情!紅綃!”時杳杳慌亂地呼喊,聲音在扭曲的空間里變得支離破碎。
“我在。”
一只溫暖的手突然握住了她顫抖的指尖。陳情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旁,他的黑衣在血色中顯得格外刺目。黑貓蹲在他肩頭,琥珀色的瞳孔在黑暗中發出幽幽綠光。
“別怕,走下去?!?
時杳杳感覺陳情的手掌傳來一股溫熱的力量,那些血水中的手臂像是被燙到般迅速縮回。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邁出腳步。
每走一步,腳下的血水便褪去一分,取而代之的是繁花盛淌的花路,成為了這個詭異的世界中最靜美溫柔的顏色。
“藏花黃泉路,唯有夢知故......”
驚骨齋的小院中,紅綃懷抱雙臂,安靜的注釋的腳下的星河水,她能夠清楚的看見時杳杳和陳情二人,也能清楚的看到時杳杳腳下步步生花。
紅綃學著時杳杳的動作,也像是走在了那條花路之上,邊走邊呢喃著:“佛曰,人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
渡過人間七苦,走入黃泉之途,斷因果,得來生?!?
“只是?!奔t綃停下腳步,靜靜的看著這條不屬于她的花路,自言自語道:“這條黃泉路上本就血腥泥濘,何曾藏滿過花朵......”
“陳情啊,為了她的歸途,為了讓她走過這條藏花路,你......到底付出了多少???”
陳情捧著時杳杳的手,一步一步走在繁花的路途之上,這條路再沒了之前的血腥,沒有了森森白骨,像是公主盛大的游行。
無數魂魄靈體圍繞在他們的身旁,艷羨的看著時杳杳。
相對于時杳杳,他們就沒有這樣的待遇,他們害怕走上自己的黃泉路,因為一不小心就會被森森白骨扯進黃泉的盡頭,再無來生。
時杳杳還是很害怕,即便她能夠清楚的感受到掌心處傳來的溫熱,知道陳情就在自己身邊陪著她,但她仍是感到恐懼。
并非是不信任陳情,而是對這幾日發生的一切,感到的無措和迷茫。
“別怕,走下去?!?
仍舊是這五個字,陳情的聲音很輕,卻堅定的讓她無法拒絕。
“嗯。”
時杳杳輕輕的點了點頭,不過在她轉過目光的一瞬,她似乎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走在她前方不遠處。
是她!
是那個白裙女孩!
她似乎也走在這條通往來生的路上,同樣,她的腳下也有花朵盛開,但卻遠遠沒有時杳杳腳下這么夸張。
時杳杳仍能感受到她的步履蹣跚,但好在有那些花朵的支撐和阻擋,才沒讓她深陷泥濘,以及沒有被拉進黃泉深處。
而那個女孩似是感覺到了時杳杳的存在,她慢慢駐停腳步,回頭望了過來。
當她看到時杳杳腳下的繁花路時,眼底閃過難以察覺的羨慕,直到看見陳情在時杳杳的身邊,她才有一種釋然。
“你好,我叫安晴?!?
白裙女孩在向著時杳杳打招呼。
時杳杳木訥的揮了揮手,“你好,時杳杳。”
她和陳情很快就走到了安晴的身邊,邀請著她:“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安晴很是直白的搖了搖頭,略有失望的說道:“我不配的......”
她的目光落在時杳杳腳下不斷綻放的銀花上,聲音輕得像一聲嘆息:“這些花...只為你而開。”
時杳杳不解,但她知道這一切應該和身邊的男人脫不開干系。
“謝謝?!卑睬缦蛑惽榫従従狭艘还?。
陳情只是默默點了點頭,繼續拉著時杳杳向更遠處走去。
超過安晴之后,時杳杳忍不住問道:“她為什么會這么說?”
陳情輕輕的回答道:“每個人有獨屬于自己的黃泉路,這條路上是血腥泥濘還是繁花盛開,都是由她自己而成的因果。無人能替她走過這段路,同樣,她也無法走上其他人的路。
那個殺害她的人,被我攝取了靈魂,沒有了靈魂,也就沒有了往生的資格。
而那個人的靈魂,成為了這個女孩的因果,也就是說......”
陳情頓了頓:“那個家伙已經沒有來生了,他的來生成為了這個女孩藏花路。”
“那我呢?”時杳杳突然問道,“這么解釋的話,我腳下的路豈不是許多人的來生?”
她突然覺得自己好殘忍。
陳情的腳步微微一頓,銀色的花瓣在他腳下無聲飄落。
“不。”他的聲音很輕,卻堅定,“你不一樣!”
“你...”陳情回過頭,那雙眼睛里像是寫滿了堅定的情詩,“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