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還清醒的也就倚青凝，武宏毅，武宏淵，紀錦城，張凌凌。其余人都喝了不少，醉的腳步飄忽。

“青凝表妹，運氣不錯呀。”武宏淵湊過來：“是不是錦城收你為徒了對你有心偏袒，為何偏偏給你出的題就讓你過的如此輕巧？”

倚青舟一只手搭在武宏淵肩膀上：“胡說，是我妹妹聰明。”

紀錦城就像一個看客，冷冷清清，孤寂的呆在一邊，對武宏淵的質疑，只是一笑了之。若是武宏苒還醒著，對他這態度定要大鬧一場給個說法。

武宏毅起身，腳步趔趄一下，窗外的月色當空，黑夜籠罩。

“幾時了？”

外面的宮女恭敬答：“回殿下，快要亥時了（晚上九點左右）。”

武宏淵精神一震：“該回宮了。”再不回宮，被發現了又得挨一頓好罵。

武宏毅點頭，剛剛玩的太盡興忘了時間，還好不算太晚。眾人起身道別，武宏毅和武宏淵喚來宮女將武宏苒扶起送去轎子里。

武宏淵轉頭看了看醉的不省人事的和清醒的人。

“思明醉的已經分不清路，怕是需要一人相送。”他的目光落在幾人身上：“錦城，只有你能送了，青凝表妹三人中有一人清醒已足夠，只是這……”

他看著張凌凌有些猶豫，總不好讓一個姑娘獨自回去。

夏思明站起來，搖搖晃晃走到門口：“不必，我可以回去，書遠在外等著，不必麻煩。”

書遠是夏思明身邊的小廝。

倚青凝自告奮勇：“我送凌凌回去，我沒喝酒，清醒的很。”

武宏淵本來不同意，但想起她在射箭比賽里的風姿，應該尋常人沒人能欺負的了她，便同意了。“那就得麻煩錦城送倚三小姐和青舟了，他們兩人都不太清醒。”

武宏淵囑咐完也不敢再耽誤時間，轉身離去。

芙蓉酒樓的后門處，蹲著好幾個衣衫襤褸的乞丐，分食宴席上的殘羹冷炙。雖是殘羹冷炙，但是比尋常百姓家里吃的好的不是一點半點，這些貴人胃口小，聚會上吃東西少，每樣食物都剩許多，乞丐們最喜歡的就是他們聚會，蹲在后面等店小二出來倒剩菜剩飯。

底層人之間有種心照不宣的默契，小二會把剩菜剩飯扔在一個桶里，里面盡量干凈，不會混雜其他的東西。

七八個乞丐蜂擁而上，麻二的跟班眼疾手快的搶了一只沒怎么吃過的雞和鵝，再抓了些面食，悄然退出，麻二塊頭大，只捧到一捧糕點和一些肉食就被擠出來，兩人相視一笑。

“我們把這些東西帶回去給大伙兒分分，他們肯定得高興死。”麻二從身后掏出個不知何處尋來的還算干凈的布，將東西包裹。

擠在一處搶食的其中一人，蓬頭垢面，雙手瘋狂往嘴里塞，塞的兩邊腮幫子鼓脹，突然沖到旁邊的雜草邊干嘔。干嘔完看向已經擠不進去的人群，一步一拖沓的離開。

忽然她似乎聽到什么聲音，雙眼迸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在黑暗中快步朝聲源處走去。

芙蓉酒樓大門口。

倚青舟受涼風一吹，清醒了些許，朝紀錦城拱手道：“不必麻煩紀世子親自相送，此處離府三條街的距離，身邊也有長順和文月，在下帶舍妹回去就可以了。”

“只是小妹終究只是一女子，在下實在不放心，可否勞煩紀世子看顧一二？若是紀世子不方便，也無妨，我送完三妹妹回府再去接二妹妹也可。”

倚萱薇靠在文月肩上，看著正在交談的紀錦城和倚青舟。

今日十五，月光皎潔，輕柔的灑在兩人肩頭。兩人身長玉立，舉止從容，不怪那么多女孩對二人傾心。

倚萱薇心頭微熱，有些遺憾，像紀世子這般的人物也不知何人能入他眼，若是，若是他喜歡她，那她愿意為了他放棄心中的那個執念。

紀錦城沒有猶豫點頭應下。倚青舟鄭重的道了聲謝，與倚萱薇同上一輛馬車離開。

現在就只有紀錦城的馬車還在。

張凌凌望著天上的月亮，眼中生出一種讓人看不懂的迷戀。

“原來月色這么好。”

她一直在低頭，低頭讀書，低頭避人語，低頭受懲罰，從未這樣大大方方的抬頭看看天。

“青凝，不麻煩你和紀世子，我想一個人在這長街上走走。”

今日的開頭雖是不懷好意，但是后面的游戲她真的很開心，在游戲中似乎大家都忘了身份芥蒂，忘了勾心斗角。

倚青凝順著她視線看了看月亮和星星，呵呵傻笑：“我也是第一次這么認真的看月亮，我陪你走走便是。”

二人說著就慢慢在主街上走。紫蘇在旁邊看呆了，怎么二人聊著聊著就丟下她們離開了？

紫蘇不知該不該跟著，目光求助的看向紀錦城，畢竟剛剛他答應了大少爺的囑托。

紀錦城道：“她們可能要走一會兒，你跟在在下馬車邊吧。”

紀錦城輕撩衣擺上馬車，他是半點不委屈自己的，能不走路就不走路。車夫不疾不徐的跟在兩人身后，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倚青凝，去死！”

黑暗中竄出來一個人影，帶著破釜沉舟的決心，手里的短刀反射出寒光。

“小姐！”紫蘇驚呼。

速度之快，張凌凌呆站在原地，做不出任何反應，倚青凝眼中的那個匕首越來越近，抱著張凌凌往側邊倒下。那人一擊不中，很快的刺下第二刀，倚青凝躲開，刀還是劃破手臂。

蓬頭垢面的人影爬起來，還想再動手，一把長刀破空而來，直直將她手掌貫穿，匕首落地。

那人也是瘋魔，似乎不知疼痛，想就著手臂的長刀去殺倚青凝，似乎想同歸于盡。但還沒動手，人就踢翻在地，一個小廝裝扮的人立在原地，將倚青凝二人護在身后。

身手干凈利落，看起來訓練有素。倚青凝和張凌凌呆愣在原地。

馬車緩緩而來，紀錦城的聲音從馬車里傳來：“當街行兇，綁起來送去京兆府。”

“是。”小廝大步上前準備捆人。

二人這才回神，張凌凌爬起來，手足無措：“你還好吧，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