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巴特勒管家說，你最近在讀法律。”愛米利亞輕聲說，目光掃過他桌上堆砌的厚書，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崇敬，“這真是太了不起了。只是看著這些文字，就覺得它們，嗯，有種能改變世界的力量。”

她微微側過臉，柔和的燈光在她柔美的下頜線和粉嫩的唇瓣上跳躍，忽閃的長睫毛更是無比溫柔：“有時我在想……如果我也能懂得這么多道理，像你和亞當先生那樣，去為一個更公平的世界努力……”

語氣充滿了向往，身體自然地微微向本杰明傾斜過來，她拿起膝頭那本沉重的詩集，似乎在漫無目的地翻閱尋找什么，但那距離太近了。

當她想將書頁上的某處指給本杰明看時，她的指尖再次帶著那份熟悉的、柔軟的涼意，輕輕碰觸到了他擱在桌面上的手肘。

“這里，我覺得這句詩寫得很美，可我不知道這個雅典娜是誰，她是大城市里的明星嗎？”愛米利亞低喃著，帶著一絲朦朧的探尋，呼吸拂過本杰明耳畔附近的發絲，那混合著溫暖體香和清新皂莢氣息的味道濃郁地包圍著他。

那張柔美的側臉離他只有咫尺之遙，在昏黃的燭光下，皮膚的細膩紋理和她眼中那種混合著依賴、崇拜與一絲不易察覺的脆弱迷茫的光芒，構成了一種無法抗拒的、足以讓圣徒墮落的誘惑畫卷。

本杰明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無盡的、撕裂般的矛盾猶如來自地獄的咆哮在他腦海中炸響！

可她的美，她的溫存，她此刻近在咫尺的、無聲釋放的吸引，那并非刻意勾引，卻帶著一種更強大、更令人沉淪的、融合了母性與魅惑的柔美！

他喉結忍不住滾動了一下！

理智與欲望在他眼中瘋狂交火！

他想抓住她的手！

想將她緊緊擁入懷中，告訴她那些該死的法律書籍和她相比有多么蒼白無力！

但他更想尖叫著逃跑！

逃到密西西比河的河邊，一頭扎進去，徹底清醒！

時間在這一刻被無限拉長。

昏黃的油燈在書桌上投下搖曳不安的光暈，將兩人靠近的身影時而拉長時而縮短地投射在厚重的橡木護墻板上。

愛米利亞翻閱詩集的動作帶著一種不經意的隨意，她的指尖并沒有真正停在某一頁值得深思的拉丁詩句上，反而像是在光滑書頁上畫著無意義的線條。

那本厚重的詩集，在她手中與其說是知識載體，不如說是她從小渴望能坐在學堂里獲取知識的鑰匙。

她微微歪著頭，一縷淺褐色的發絲垂落在光潔的頸側，眼神飄忽地望著跳動的燈火，聲音帶著一種不自覺的慵懶和空茫：“真羨慕你和亞當先生，能懂得那么多。像星星一樣，感覺能照著路走。”

這話里沒有太多太深刻的內涵，酒館角落里那些醉醺醺的商販也會這么說，這是他們日常對“讀書人”最質樸的恭維。

愛米利亞幼年只能跟著老爹混跡于充斥著劣質麥酒和粗鄙玩笑的喧嚷場所，之后被當作奇貨可居的玩物短暫教養，又被圈養在老湯普森的莊園里經歷暴戾與沉默。

知識對她而言，是模糊的金色光環，是能帶來安全感的高墻。

靠近它，倚靠它，就像是靠近火源，本能地尋求溫暖和保護。

但她并不理解這光芒的本質及其邊界。

身體無意識地向本杰明的方向又傾斜了一點點。

寬松的淡紫色薄紗睡袍下擺輕輕拂過本杰明擦得锃亮的靴尖。

這動作，在愛米利亞從小生活的環境里，再正常不過，哪怕是給客人上酒，這種毫無肢體接觸的動作都會被客人指責故意疏遠他們！

但這輕微的、絲綢摩擦皮革的沙沙聲，在過分安靜的室內就像根羽毛刮過本杰明緊繃的神經！

她放在膝頭的手肘自然地支在桌沿，纖細的小臂離本杰明擱在書頁上的手只差毫厘。

當她的目光終于從虛無縹緲的“星星”收回，落在那些他案頭堆積的、塞滿晦澀符號和法律條文的大部頭書籍上時，眼神里充滿了純粹而熾熱的崇拜：“這么多書……真難想象你能把它們都裝進腦子里。”

愛米利亞伸出手指，帶著好奇，掠過最上面一本厚重詞典粗糙的書脊邊緣，微微冰涼的指腹卻在他攤開在桌面上的手背旁擦過！

本杰明渾身劇震，仿佛被通了高壓電！

他抽回手，動作幅度大得險些打翻旁邊的墨水瓶，臉上瞬間燒得滾燙，連耳根都紅透了！

“愛……愛米利亞小姐！請……請小心！”本杰明幾乎是從喉嚨里擠出這幾個字。

心臟在他胸腔里狂跳，幾乎要撞碎肋骨！

剛才那一瞬間的觸感！

在她清澈崇拜的目光映襯下，在他渴望到極點的解讀里，變成了最強烈、最明確的“暗示”！

那絕對是柔軟、微涼、似乎帶著無法形容的曖昧試探！

“嗯？”愛米利亞被他劇烈的反應弄得微微一怔，下意識地坐直了一點，她的眼神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剛才的舉動為何會引起如此激烈的回應。

她攏了攏睡袍的領口，那里因為她輕微挪動的動作，隱約顯出一彎優美的頸窩線條，在薄紗下若隱若現，身上那股沐浴后淡淡的植物皂莢香，混合著身體天然的暖意和一種極淡的、類似百合般的清甜氣息，此時被室內略微凝滯的空氣放大了數倍，無孔不入地鉆入本杰明的鼻腔，比最高效的迷香還要致命！

“對……對不起，我是不是碰到你了？”愛米利亞的聲音帶著一點點的歉意和困惑，目光落在本杰明慌亂躲閃、幾乎不敢看她的臉上，忽然，她的眼神變得異常柔和，“你的臉……有點紅。是這燭火太熱了嗎？還是……這些書看得太辛苦了？”

語氣中充滿了真誠的關切，帶著一種母親獨有，卻被本杰明解讀為無比誘惑的呵護欲。

愛米利亞說著，自然而然地伸出一只手，想去碰觸本杰明的額頭，試試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