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潯原本還有幾分俊朗的面容因為要保持自己的平衡不摔下去變得面目猙獰，五官都皺在一起。

“你！”

他咬牙切齒，剛剛勉強保住了自己身體的平衡，就見凌未晞趁著這功夫又一劍刺了過來。

自從上次在萬劍宗的小院里，司遙握著她的手捅了那魔族一劍之后，凌未晞心中那一點點武德便灰飛煙滅了。

現在的凌未晞，滿腦子都是，趁他病，要他命。

臺下看著的司遙都要為她鼓掌。

“凌未晞你無恥！”

南宮潯側身躲過那一劍，整個人半邊身子都在擂臺之外，他咬牙，撇出一張定身符。

那張定身符只能定住凌未晞一息時間，將將夠他從凌未晞手下脫險。

還未來得及喘一口氣，凌未晞轉身，劍勢凌厲，勢如長虹！

“你的劍，太晃眼睛了。”

凌未晞那副一貫帶著點笑的臉難得帶上了幾分嫌惡，她手中劍光卻比她思緒更快，劍招似春蠶吐絲，綿密劍氣將南宮潯包裹在正中，眼看就要將他整個吞噬。

比試有時間限制，剛開始那一段時間，二人都在互相試探，看能不能逼出對方幾張底牌。

畢竟在劍峰都是有名的人，不出意外，必定能占那前十當中的兩個席位。

但南宮潯乃是南宮家現任少主，性格脾性是與那五大家族一脈相承的惡劣，絕不允許自己輸給這么個破落戶家里出來的女兒。

他嘴角揚起一抹惡劣的笑，“怎么，凌清淮死了，你連點好東西都見不到了？”

他右手握著那把金光閃閃的劍，左手掐了個訣，將圍繞在他身邊的劍氣硬生生割開了一道口子。

“我這可是天階下品的靈劍，凌未晞，你看看你手里那把破劍。”

他輕蔑一掃，“凌清淮費盡心思也就給你找這么一把破爛，呵，不過如此。”

凌未晞眼眶瞬間紅了一點。

她咬牙將那點淚意憋回去，“我哥哥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南宮潯你找死！”

她腦子那根理智的弦繃得緊緊的，再來一點壓力就要直接崩斷，臺下的林晚凝看得蹙起了眉頭。

“未晞她……”

“這樣下去，要出心魔了。”

當初拜師大會時，這丫頭就險些走不出那問心路，若不是顧忌這一點，拜師當日她就成了這劍峰的親傳弟子了。

司遙也注意到了她這不同尋常的反應，但她并不意外。

以她當日面對那魔族都下不去手的態度，今日若不是這副反應，那才叫司遙感到意外。

“這丫頭，若是放不下，日后的雷劫不好過啊。”

一旁的沈清辭看得也是直嘆氣，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問司遙，“司師妹，你可有什么辦法能祛除心魔的？”

司遙想都沒想就搖了搖頭。

按謝斯年說的，她這性子，就算全天下的人都染了心魔也輪不到她。

不過……

她看著比試臺上劍招顯然已經有些變形的凌未晞，手指不自覺地撫上了自己腰間的玉佩。

師父想來，應該是知道的吧？

她正思量著，忽然被自己這突然冒出來的念頭嚇了一大跳。

“凌未晞，你也就這點能耐了。”

南宮潯還在繼續挑釁，他隨手一劃，凌未晞揮出來的劍氣便消磨在他的劍氣之中。

他居高臨下地望著已然使盡了力氣，胸口劇烈起伏的凌未晞，手指輕輕在劍身上彈了一下，發出略有些沉悶的嗡鳴聲。

他緩緩抬起劍，目標卻不是凌未晞，而是被她緊緊攥在手里的劍。

“你說，我要是毀了你的劍，你會不會難受得哭出來呢？”

他眼眸之中閃過一絲恨意，但很快就被他掩飾下來。

凌未晞體內的靈力已經在方才的比試之中耗盡，丹田內虧空的厲害，方才服下的補靈丹還尚未生效，可南宮潯卻步步緊逼。

他的聲音很輕，“凌清淮那個廢物，當初竟敢不知好歹的拒絕我南宮家的招攬。”

“可惜他死得太早，那他欠下的孽，便由你來替他還吧。”

周圍的嘈雜聲太大，看臺上的長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需要時時刻刻注意著各個比試臺的動靜。

凌未晞那邊情況已經明了，很少有長老再去觀看，唯有洛棲和溫竹還在注意著那里的動靜。

可惜二人都沒聽清那句帶著恨意的話。

南宮潯就是瞧準了這一點，打算趁機毀去凌未晞的靈劍。

到時就算有長老詰問，他只要說一句下手失了輕重，再賠些靈石，這件事便會被輕輕揭過。

他獰笑著，高高舉起手中靈劍，那靈劍一化二，二化四，不過幾息之間，足足六道靈劍虛影，將凌未晞團團包圍在內。

“對不住了。”

他冷笑一聲，控制著幾把靈劍虛影直沖凌未晞手中靈劍。

凌未晞翻滾一圈，艱難地避開了一道虛影，可處境仍舊是危險至極。

“哥哥……”

她喃喃著，手指撫上劍柄上刻下的名字。

此劍，名為清淮。

她閉了閉眼，不斷往外扔出符箓。

比賽規定，弟子不得攜帶帶有殺傷力的符箓，她身上的符箓更多是自保用的，可眼下，卻全部都被她丟了出去。

南宮潯手握靈劍，將飛到他眼前的符箓盡數斬碎。

“凌未晞，你若是不反抗，我還能保證不傷了你。”

他聲音漸冷，而剩下五道靈劍虛影也沖至凌未晞身前。

凌未晞躲閃不及，不自覺地去調動丹田內早已干涸的靈力。

當初眼睜睜看著哥哥死在眼前，自己卻只能躲在結界里，看哥哥被那魔族硬生生砍去手腳，還要被剝皮的無力感將她包裹。

那時，她保護不了哥哥，如今，也保護不了清淮嗎？

她拼命地調動丹田內所剩不多的靈力，試圖將眼前的虛影斬碎。

“凌未晞，別白費力氣了！這可是我南宮家祖傳的劍法！”

南宮潯笑得開懷，仿佛已經看見凌未晞手中靈劍被砍碎的模樣。

可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比試臺上忽然卷起一陣靈力氣旋，齊齊鉆進凌未晞的經脈當中，不過一瞬間，她便突破那層桎梏，到了煉氣期大圓滿。

“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