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有課，先走了！”

李雪說完便作勢想要離開，洛言見狀后退了半步，就在李雪經過自己身邊時，她看到女孩脖頸處浮現出，蛛網狀的青灰紋路，正順著鎖骨往衣領里蔓延。

“同學，你的臉色很差，要不要我陪你去醫務室？”

早晨的陽光穿過走廊窗戶斜斜照進來，在女孩臉上切割出明暗交界線，本該明媚的側臉竟詭異地扭曲變形，嘴角裂到耳根，露出森白交錯的獠牙。

洛言將手伸進口袋，緊握著她昨晚連夜畫的鎮魂驅穢符，雖然不及外婆的破穢驅邪符。

余光瞥見女孩身后飄著半截腐爛的白裙，沾著水草的長發無風自動。

“不，不用……”

李雪開口，可她的話還沒說完，嘴里突然發出孩童般的咯咯笑聲，原本清脆的聲音變得沙啞破碎。

“好香甜的氣味.姐姐，把身體借給我好不好？“

話音未落，她的瞳孔驟然變成豎線，指甲暴長三寸，泛著青紫寒光直刺洛言咽喉。

千鈞一發之際，洛言甩出符紙拍在李雪眉心。

符紙瞬間燃燒，騰起的青煙里傳來凄厲慘叫。

李雪的身體像被無形大手撕裂，皮膚下浮現出密密麻麻的血線，無數蒼白小手從她七竅鉆出，在空中抓撓扭動。

“原來是水鬼奪舍?！?

洛言咬破指尖，用血在掌心畫下鎮邪印。

“既已溺亡，何苦執念害人？”

李雪的身體突然癱軟在地，一縷半透明的少女魂魄從她頭頂飄出。

魂魄周身纏繞著墨綠色水藻，眼眶里不斷滲出黑色污水，望著洛言的眼神卻滿是悲戚。

“我被困在學校荷花池二十年了...求求你，帶我離開這里...”

洛言望著那縷滿是悲戚的魂魄，從背包里取出一個刻著八卦紋路的青銅小盒。她輕聲安撫道。

“你且先入這鎮魂匣，待我尋到你尸骨，再送你往生?！?

水鬼少女眼中閃過一絲希冀，化作一縷微光鉆進匣中。

收好鎮魂匣，將暈倒在地的女孩扶起來，直接送到了醫務室。

……

下午2:50，洛言站在鐘樓前。

這座建于上世紀的老建筑爬滿了常春藤，斑駁的銅鐘在微風中發出細微的金屬摩擦聲。

她深吸一口氣，推開了沉重的木門。

“你遲到了三分二十七秒?！?

沈聿白的聲音從陰影處傳來。他靠在旋轉樓梯的欄桿上，黑色風衣襯得身形修長，手里把玩著一枚古舊的銅錢。

洛言下意識看了眼手表：“現在才2:53...”

“我說的是三點整開始行動?！?

沈聿白直起身，銅錢在他指間消失，“圖書館四樓的情況，比想象的嚴重?！?

洛言心頭一跳：“你知道？”隨即心中劃過一抹了然。

想想也是。‘第九處’就是處理這類事件的地方，他會知道也不奇怪。

“昨晚我去看過?！闭f著，沈聿白從風衣內袋取出一個牛皮紙袋。

“404自習室的書架后面，藏著這個。”

紙袋里是一沓發黃的信紙，最上面那張用暗紅色墨水，寫著歪歪扭扭的字跡：【他們把我的書都燒了】

洛言手指微微發抖：“這是...”

“1992年的舊事?！鄙蝽舶椎穆曇敉蝗坏统?，“當時有個叫于琳的女生，因為偷偷收藏禁書被舉報，她抱著書從圖書館四樓跳了下去?！?

一陣穿堂風突然掠過，信紙嘩啦作響。

洛言看到某頁角落畫著個模糊的人形，眼睛部位被反復涂成了暗紅色。

“現在她的怨靈蘇醒了?！鄙蝽舶走f來一個檀木匣子，“今晚子時，我們要在閉館后進去?！?

“明白！”

洛言點頭，打開匣子，里面是三道畫著銀色符咒的黃紙，觸感冰涼。

“這是？”

沈聿白指尖劃過符咒，銀色紋路突然泛起微光。

“鎮魂符改良版，遇邪自動激活。”

遠處傳來整點報時的鐘聲，驚起一群白鴿。

洛言望著逆光中的男人，突然發現他的瞳孔，在某個角度會泛起極淡的金色。

就像...那天夜里，斬滅怨靈時劍上的光。

“準備好你的貔貅。”沈聿白轉身走向樓梯，“今晚會是個漫長的夜晚?！?

夜色漸濃！

洛言徑直走向學校荷花池，她要在與沈聿白約定的時間前，先解決了水鬼事件。

夜色中的荷花池，泛著詭異的幽藍，水面上漂浮的荷葉下，隱隱有黑影在游動。

洛言剛靠近池邊，池底突然翻涌上來無數氣泡，一只布滿青苔的手破水而出，死死抓住她的腳踝。

緊接著，更多枯手從四面八方伸出，將她往池中拽去。

洛言迅速掏出朱砂，灑在那些枯手上。

被朱砂觸及的手發出“滋滋”聲響，化作黑水消散。

她趁機念動咒語，掌心燃起幽綠的火焰，對著池水大喝。

“何方邪祟，還不速速現身！”

池水劇烈翻滾，一個頭戴斗笠、身披蓑衣的黑影緩緩升起。

黑影發出甕聲甕氣的怪笑：

“小丫頭，竟敢壞我好事！這池中亡魂都是我的養料，你若識相，就趕緊離開！”

洛言冷笑一聲：“作惡多端的水妖，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說罷，她從懷中掏出一面古鏡，那是外婆曾經用過的法器。

鏡中射出一道金光，直直打在水妖身上。

水妖發出痛苦的嘶吼，身上的蓑衣開始燃燒，露出里面布滿鱗片的軀體......

水妖周身鱗片迸裂，墨綠色的血液如噴泉般涌出，將池水染成腥臭的死水。

它揮動手臂召喚出漩渦，池底的淤泥中，浮起數百具纏繞鐵鏈的白骨，這些亡魂雙眼空洞，拖著鎖鏈撲向洛言。

洛言咬破舌尖噴出一口精血，符咒在血霧中化作漫天符紙，每張符紙上都浮現出金色梵文。

符紙如利刃般劃過白骨，卻在觸及鐵鏈時發出刺耳的金屬碰撞聲。

她這才發現，鐵鏈上刻滿鎮壓符咒，正是這些符咒將亡魂困在此處不得超生。

“這是……天師布下的鎖魂陣......”

洛言瞳孔驟縮，突然明白為何水鬼少女無法離開。

水妖趁她分神之際，張開血盆大口噴出腐蝕性黑霧，所到之處石板瞬間化為齏粉。

千鈞一發之際，鎮魂匣突然劇烈震動，水鬼少女的魂魄化作利刃穿透黑霧，直取水妖面門。

“這些年，你把我的同伴都煉成了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