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道天下第一的天儀真人，所創的神通與秘術...

江墨不由期待起來。

兩人都上前一步。

就見青衣少女抬起嫩白的小手，并指如劍。

指尖凝聚著一滴璀璨到無法形容的奇異光點，分別點入兩人的眉心...

······

“這里是......”

江墨僅是眨了一下眼，就發現眼前連綿的山巒，井然有序的仙禽靈獸們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寬闊平坦的斷崖，以及茫茫無際的青碧色大湖，湖面漂浮著絮狀的靈霧。

見到此景，江墨頓時反應了過來。

這里是折云臺！？

“我怎么會來到折云臺的？是天儀真人的手筆？”

不過...

視野內的折云臺，似乎與丹青峰的折云臺又有些不一樣？

江墨疑惑，想環顧四周，卻發現...

自己根本動不了？

無論怎么動，身體都不受控制，只是像個雕塑一樣，靜靜看著前方靈犀湖翻飛的靈鳥們。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聽見了有人的說話聲。

“師兄，總算是找到你了，原來你在這里。”

“嗯。”江墨發現自己說話了，但發出的并不是自己的聲音。

“師兄你在看什么，怎么看的那么認真？”

江墨的視野中出現了一個人的下半身，那人坐在了他旁邊的石階上。

“我在看這些千奇百怪的靈鳥們。”‘自己’再次開口。

江墨好像明白了，自己并不是回到了折云臺，而是充當一個看客，進入了一個人的記憶之中。

記憶的主人也不必多說，多半就是那位天儀真人。

身旁人再次開口，抱怨道：“有什么好看的，師兄你還沒看膩？整日整日的畫，現在我連它們身上的羽毛數量都一清二楚！做夢都能夢到！”

天儀真人道：“我是在觀察它們的習性。”

“習性？”身旁人疑惑。

“你看到石壁縫中那只躲起來的寒鴉了嗎？”

“看到了，有什么問題嗎師兄，寒鴉雖然不懼怕日光，但卻對日光極為不喜，除非餓昏了頭，不然不會從石縫中出來。”

“嗯，這是寒鴉的習性。而金焰鶴與之完全相反，只在日光充盈時活動。汲取靈氣。是寒鴉的天敵。”天儀真人說道。

“我還是沒能懂師兄你的意思。”身旁人不解道。

“師弟你且看。”

江墨就見‘自己’拿起筆，在靈紙上迅速畫出一只寒鴉的靈氣真形。

隨后指尖靈力一點，靈紙上寒鴉的靈氣真形，撲騰著冰藍色的雙翅，從紙中飛了出來，停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身旁人驚訝地夸贊道：“師兄你畫技又增長了！”

天儀真人搖了搖頭，不是想告訴他這個。

他心念一動，那只寒鴉得到指令，便朝著前方的日光沖了過去，任由自己暴露在陽光之下。

這還沒完，那只寒鴉居然又朝著日光下，肆意吸收天地靈氣的金焰鶴沖去。

寒鴉張開尖尖的紫喙，朝金焰鶴吐出數根冰棱。

折云臺的靈鳥們都是由御靈峰的弟子們馴化過的，平日里都很安分守己吸收靈氣，誰都不打擾誰。

但若是受到攻擊，它們也會激起體內的獸性，進行反擊。

顯然，寒鴉不僅打擾自己汲取靈氣，還主動發起攻擊的舉動就激起了金焰鶴的獸性。

金焰鶴張開比寒鴉整個身子還長的喙，直接噴出一團火焰，吞沒了那些冰棱和寒鴉。

寒鴉被燒成了點點靈光。

天儀真人開口道：“你看，雖然金焰鶴是寒鴉的天敵，寒鴉絲毫不敢招惹它，總是避的遠遠的，但在我的命令下，它還是義無反顧沖向了金焰鶴，即便它完全不是金焰鶴的一合之敵。”

身旁人的語氣更疑惑了，“師兄你想說什么？”

“我想告訴你的是，若是真正的寒鴉，無論如何都不敢靠近金焰鶴。”

“所以？”身旁人一頭霧水。

“所以我們畫出來的是假的寒鴉。”

“我們畫的當然是假的寒鴉，難不成師兄你還想——”

身旁人注意到了天儀真人認真的神情，于是終于明白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師兄你想讓畫出來的寒鴉成真！？”

“不行嗎？”天儀真人問。

“這怎么可能呢？”身旁人驚呼。

想都不想的道：“這完全違背了《靈繪真解》記載的規矩——靈畫通神，止于其形，賦其意韻，可引天地共鳴，然化虛為實，逆亂陰陽，非人力可為也！”

“或許也曾有人這么想過，覺得有法子能讓畫中之鳥擁有血肉之軀，可這上千年下來，他們窮極一生連點水花都沒能濺起，就說明這條路是死路的，沒人能走通。”

“嗯。”

天儀真人語氣中沒有任何被質疑的慍怒，也無半分動搖的迷茫，他只是平靜無波的道：

“那我就是第一個。”

“師兄！——”

“......”

身旁人話音未落，江墨眼前的畫面又變幻了。

從折云臺變幻到了屋內...

天儀真人枯坐案前，屋內滿是寒鴉的靈氣真形，雖活靈活現，卻終究是死物，沒有生機。

他自語：“所謂死物，其界限何在？這靈紙，這靈墨，這靈筆，難道不也是天地間有生之物的一部分？秘法明明已經塑造出了血肉，為何還會失敗？”

室內寂靜無聲。

......

“萬物皆有命數，若想畫出活物，是否得先把它的命數解放出來？”

......

“不！錯了！非是解放，而是爭奪！要與天地爭奪命數...”

......

“又失敗了？這...”

......

“我悟了！畫活它，不是要賦予它血肉和命數，而是要畫出構成它存在的、那永不靜止的‘勢’與‘動’！當筆下匯聚的‘動’與‘勢’足夠精微、足夠磅礴，足以引動天地靈韻在此處自發流轉，形成一種循環不息的靈勢時，它便活了！”

......

“居然引動了天雷...將其抹殺掉了...難道這條路真的走不通？”

......

江墨眼前的場景不斷變幻。

如走馬燈一般，閃爍著天儀真人獨自求道的一幕幕景象

最終畫面又變幻了屋內，依舊在桌案前。

天儀真人低頭冥思苦想著...久久沒有動靜...

隨后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頭！

這一抬頭，江墨看到了一旁擺放著的銅鏡。

銅鏡上，他第一次看見這位天儀真人的臉。

面容清秀至極，如同精雕細琢的玉雕，卻又帶著靈動之氣，下頜線流暢得像青瓷的弧線，脖頸纖細，喉結并不明顯。

乍一看還以為是位女子。

隨后，江墨注意到了天儀真人的眼睛。

那是一雙生得極妙的柳葉眼。

眼眸中，正有幽幽的翡翠色光暈閃爍，瞳底細紋靜靜旋轉...

赫然是繪道靈瞳。

天儀真人喃喃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懂了！”

“是這方天地的問題！”

他抓起一卷畫卷，直接駕云破窗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