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成敗與否不過山間的風
- 史書結算后,我成了躺贏狗?
- 榴蓮芒果草莓6
- 2292字
- 2025-06-18 17:59:57
江墨心中有些煩悶。
他看著面前楚璃亂蓬蓬的頭發。
“......”
狠狠揉搓了一番。
更加亂七八糟了。
舒服了。
“師弟!”楚璃撅了撅嘴,摸著自己腦袋不滿道:“你做什么!”
“沒做什么,我只是覺得師姐你想多了。”江墨心情通暢了,把那幅《青鸞圖》塞到楚璃手里。
“靈畫沒問題,是師姐你有問題。”
“可是...”楚璃拿過畫看了又看,“怎么會這樣?”
“以往我嘗試畫的時候,分明不覺得有這般輕松,怎么這幅畫......會成功的這么詭異?”
“因為你背負的重擔沒有了啊,笨!”江墨又用力揉了揉她的頭發。
“不許摸我的頭!我是你師姐!”楚璃紅著臉瞪了江墨一眼,像只炸毛的小老虎。
但其實她只是故作兇態,掩飾自己的害羞。
這樣的動作讓她想起了師父,師父以前就經常摸她的頭,讓她覺得很安心...
江墨與她熟悉了,自然也清楚她是在虛張聲勢,于是又肆無忌憚的揉了揉,哼了一聲道:
“那你想不想知道為什么?”
楚璃佯作嫌棄的拍開了江墨的手,小聲嘟囔道,“為什么。”
“既然你誠心誠意的發問了,那我就告訴你。”江墨從儲物袋里取出幾卷靈畫。
“我說我觀摩過你所以失敗的靈畫,這可不是空話。看這張。”
江墨攤開一卷,呈現在楚璃的眼前。
《乙木長春圖》
“我問了大師兄,這是師姐你嘗試的第二幅道基靈畫。
與《流螢織雨圖》一樣,同樣是效用性靈畫,在坊市中屬于搶手的一類。”
“看這里。”
江墨指著畫上一處墨漬深厚的地方:“此處是最簡單的技法,行筆需迅猛短促,筆毫如刀,不許拖泥帶水。”
“可你足足不僅停了數息,斷了真元,還將其浸染成了墨團。”
“最終導致功虧一簣,這幅畫毀了。”
“師姐你下筆前心中在想些什么,大師兄畫了幾張符箓才能買來這張畫紙?”
楚璃咬了咬嘴唇,沒有說話。
江墨又拿來一卷靈畫展開,指著點點污漬,“再看這幅。”
“這里依舊是極為簡單的筆法,‘飛白’,需輕提畫筆,讓筆毫半離紙面,側鋒疾掃。”
“可師姐你掃到一半,手中靈筆就好像不聽使喚了一樣,真元混著靈墨胡亂滴落在畫紙上。”
“然后又一次失敗了。”
“......”
江墨悉數分析了這些道基靈畫失敗的原因。
而后,他又拿出了一幅煉氣層次的靈畫,呈現在楚璃面前。
“這幅畫師姐熟悉嗎?”
楚璃視線失焦了一會,好一會才從思緒中脫離出來。
注視著這幅《瀚海幻浪圖》,她輕輕點頭。
“嗯...”
這是幅對技巧和筆法有極高的攻伐靈畫,攻伐效果相當于煉氣后期的修士。
是多年前師父還在時,她以煉氣中期的修為畫成的。
江墨道:“師姐,這幅《瀚海幻浪圖》分明比許多道基靈畫更精細,對畫技要求更高。”
“可為什么你卻能絲毫不差的將其畫出來呢?”
楚璃注視著畫卷上,由無數翻滾咆哮的墨藍色浪花,與雪白的破碎浪沫構成的巨浪。
浪尖之上,一只由亮銀色線條勾勒出的蛟龍虛影在浪濤中翻騰隱現。
是啊,為什么呢...
這幅畫好難畫的,自己畫到深夜才畫成,還因此耽誤了早課,師父原本還打算訓自己一通的,不過看到這幅畫后又喜笑顏開了,還表揚了自己。
她神情有些恍惚,腦海中浮現了一連串因這幅畫發生的事...
“因為那時,師姐你沒有被要求‘只能成不能敗’。”江墨悠悠開口。
“你的肩上除了明月清風再無其他。”
“你也不需要設想,如果自己失敗之后,會承擔怎樣的慘烈后果。”
“你只是享受著繪畫的過程。”
“然后,把心中的驚濤駭浪呈現在了畫紙上而已。”
江墨悠悠的聲音,讓有些恍惚的楚璃回想了另一件幼時的事...
······
那時的楚璃尚且年幼,正在畫一副對她而言極難的靈蝶圖,
她很緊張,畫了很久都沒成功,指尖總是在不受控制地微顫。
因為師兄們恐嚇她說,畫不出來今晚不讓她吃飯...
于是小楚璃只能一邊傷心地抹著眼淚,一邊畫。
可她越畫越畫不出來,越畫越傷心。
最后只能哭著跑去后山臨崖的石亭,找到了師父。
師父趕忙用一塊珍珠糕止住了她的哭聲,隨后詢問緣由。
“畫不出來啊。”
“嗯嗯...”小楚璃可憐兮兮的道。
師父想了想,指著崖邊的石縫說:“阿璃,你看那石縫里,爬的是什么?”
“螞蟻?”
“對,螞蟻。”師父捋了捋長須,笑道:
“它們背負著遠超自身重量的東西,行走于這危崖絕壁之間。風一吹,便可能粉身碎骨。你覺得它們會不會怕?”
小楚璃蹲下身子,湊過去細細的觀看。
那些小小的螞蟻,在風里,觸角依舊堅定地探向前方,六足牢牢抓住巖石的微末凸起,一步,一步,不曾停歇。
哪怕刮來的更劇烈的風,把它們的隊形吹散,把一些螞蟻卷得翻滾出去,它們也并沒有因此停下。
看著它們翻滾的掙扎著爬起,散開的重新聚攏方向,再次扛起那微小的負擔,繼續前行。
小楚璃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它們...好像沒有空去怕?”
師父輕輕摸了摸她的腦袋,微笑道:“正是此理。”
“它們心中只有前路,只有身上背負的那些東西要去的地方。”
“千斤重擔壓身,萬丈深淵在側,它們眼中所見,心中所想,卻只有前行二字啊。”
“恐懼,害怕?那是風停之后,或者路斷之時它們才可能會生出的念頭!自始至終,它們只是‘在走’。”
“阿璃,你要記住,靈畫一道亦如是。”
師父把她抱了起來,指著面前山中飛過的靈鳥,指著潺潺的溪流。
“當你執筆,心中眼中便只該有畫本身,你要去觀察鳥怎么飛,水怎怎么流,靈力如何共鳴,筆鋒又如何起落。這些才是你要‘走’的路,‘扛’的擔。”
“至于成敗?至于后果?至于旁人目光?”
師父的聲音陡然清亮,帶著一種醍醐灌頂的力量,
“那都是山間的風!你若時時抬頭看風有多大,低頭看淵有多深,還如何邁步?又如何能走得動?”
“師父,阿璃聽不懂...”
“不懂不要緊,師父也是花了好多年才懂得的這個道理,阿璃只需記住這些道理就好了。”
“嗯!阿璃記住了。”
“走吧,師父為你主持公道,哪個師兄欺負你,師父把他吊起來打三天三夜。”
“師兄們都欺負我...”小楚璃扁著嘴。
“那就把他們都吊起來打三天三夜。”
“好!”
“......”
楚璃眼眸含淚,記憶中師父的身影與面前人逐漸重合...
“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