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國成聽到消息第一時間便朝火車站趕。

沒想到第一眼，眼前一幕卻是：

子豪被強行收養。

姐弟妹四個被迫分開。

難道他們父母雙亡這還不夠嗎。

想當年張從文對他們家比對自家人都要好。

有塊肉，都要分給他們家半塊。

一粒米都要掰成兩節分他們。

更別說藏起來了。

可今天這件事讓他李國成給辦的……

“小斐，是舅舅對不住你們啊。”

“舅舅……”

李國成上前抱住姐弟四個痛哭。

沒一會兒便成了淚人。

“沒事沒事，舅舅來了。”

“舅舅這就帶你們回家。”

聞言張小斐四人哭的更加厲害。

她以為他們沒有家，成沒家的孩子了。

可就在子豪要被別人搶走時，姐弟四人分開之際。

他們的親舅舅找到了他們。

恐怕這個世界上也只有她舅舅這么做了。

“來，小斐，吃吧。”

“吃完，火車等會兒就到站了。”

李國成遞過一個窩窩頭給張小斐。

她接過拳頭大小的窩窩頭。

見子豪手里的已經吃了一半，兩個妹妹都在細啃。

隨后張小斐將窩窩頭放到了弟弟的手中。

“怎么不吃啊？”

“給弟弟吃吧，他長身體。”

李國成眼眶不禁紅潤。

都怪自己來得太晚，讓他們姐弟受苦了。

隨即他將最后一塊窩窩頭遞到了張小斐手中。

“吃吧！”

“吃完我帶你們去見你們舅媽。”

“她人很好，一定會喜歡你們的。”

白城。

李家小院。

張小斐姐弟四個站成一排。

“來，見過你們舅媽。”

張小斐看了看眼前的舅媽，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哎喲，這四個孩子哪里來的啊。”

“垃圾堆里撿的？！”

“這都臟成什么樣了都，啞巴啊，也不知道叫個人。”

李國成自然知道他們都還只是孩子。

一時間沒習慣環境也是正常的。

可自家那媳婦他不是不知道。

他趕忙招呼小斐等人叫舅媽。

姐弟四人這才有樣學樣的稱呼起來。

“騎大馬騎大馬！”

“我要騎大馬……”

“哎喲我的祖宗富貴怎么回來了。”

“這是你們表哥李富貴，來認識認識。”

“你叫什么。”

李富貴指著張子豪的鼻子神氣的說道。

“你撞我了你知道嗎，快說對不起。”

“剛穿的新衣服怎么臟成這樣了，快去洗洗，一會兒再說對不起。”

“你們幾個也是，好好洗洗，都臟成什么樣了，像個人嗎？！”

見王寶英領李富貴回屋洗漱。

張小斐在院子里找到了長滿青苔的洗漱臺。

說是洗漱臺實際上連個盆子都沒有。

單單是幾個水龍頭。

水龍頭上銹跡斑斑不時還滴落水珠。

子楓子月才四歲多一點，

怎么也抅不著。

張小斐只能一點一點的捧到他們面前。

供他們洗臉嘻戲。

“洗半天了，還沒洗好嗎？”

“小斐，你這樣浪費水，這水不要錢啊。”

“舅媽，我只是捧了一點給子楓她們洗臉。”

“舅媽真的，我有關水龍頭的。”

“還狡辯！”

“行了行了，洗好你們趕緊來吃飯吧。”

李國成見一點水也要跟幾個孩子計較。

氣不打一處來。

可誰讓她是自己老婆呢。

“富貴多吃點媽媽為你做的雞蛋羹。”

“你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吃多了才會長個子才會結實。”

王寶英在自己桌前打了兩勺雞蛋羹放進李富貴碗中。

夸夸其詞寵溺起來。

李富貴叼起一小勺在唇邊抹了抹。

嫌棄的將碗筷推開。

“這都不香，媽我要放點香油。”

“快吃，多吃幾口就吃完了。”

“你不放香油我就不吃！”

“嗐，這孩子。”

王寶英無奈只能從碗柜中取出一瓶細小的香油。

隨即擦拭幾下過后用筷子沾了兩滴在雞蛋羹上。

李富貴聞了聞，香氣到位這才滿意大口吃了起來。

張子豪望著舅媽吸吮筷子的樣子。

咽喉不由自主的蠕動了幾下。

他望向對面的舅舅。

“舅舅，我也要。”

“好好好，舅舅給你們拿。”

“干什么干什么！”

王寶英趕忙拍打朝她伸來的雙手。

“嘿嘿，我給孩子們也放點香油。”

“你老糊涂了吧，你知道這香油有多金貴嗎。”

“沒事，就給他們每人吃一點。”

“吃吃吃，就知道吃，她們鄉下來吃的明白嗎？！”

張小斐看向自己弟弟妹妹。

盡管舅媽這樣對她。

畢竟人家收留了他們。

對他們姐弟有恩。

不然沒準他們現在連住的地方都沒有。

“子豪，沒事，我們不要。”

“姐……”

張子豪還想在說什么，

可當他看到自己張小斐堅定的眼神時只好答應下來。

“還是小斐懂事，都學著點。”

“特別是你，看你賊眉鼠眼的。”

“干嘛，子豪你這眼神要把舅媽吃了啊。”

“沒事沒事，吃飯吃飯。”

“你們都多吃一點，來舅舅家不用客氣。”

張小斐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謝謝舅舅。”

“什么謝謝舅舅，謝謝舅舅就不用謝謝舅媽了嗎。”

“謝……謝謝舅媽。”

“你還有完沒完了。”

“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嗎。”

李國成被氣的啞口無言。

丟下碗筷。

只好門口轉角抽起了竹筒煙。

夜晚響起了蟈蟈聲。

張小斐姐弟四人被安排到了一個小屋休息。

張子豪時不時抓撓自己的胳膊手臂。

“姐，這屋里有蚊子。”

“你看給我叮的一大包。”

“姐，我也是。”

張小斐翻了翻弟弟妹妹的身上。

果然她們每個人胳膊大腿都有幾個紅印大包。

難怪他們三個都嚷嚷著要張小斐想辦法。

“你們忍忍，我去問問舅媽有沒有艾草。”

……

“那救濟金的事兒問了嗎？”

“沒有。”

“你榆木腦袋啊，這么大的事你不問。”

“別人不說我怎么好意思問啊。”

“再說了，我要是問，顯得我們救這四個孩子為了救濟金似的。”

“可不就是嗎！”

“干嘛，你還想當好人啊。”

“我不管！你趕緊問，是四人給一份還是四個人給四份。”

“明天趕緊問，四個人四張嘴，你養的起我可養不起。”

救濟金？

張小斐走到窗邊不遠處，便聽到夫妻二人交談起來。

她一聽就明白救濟金怎么回事了。

原來他們救姐弟四人居然是為了錢。

這不免有些滑天下之大稽起來。

他們可是親戚，自己的親舅舅親舅媽啊。

第二天傍晚，院內寂靜無聲。

又響起了蟈蟈的聲音。

張小斐收來吃完的碗筷。

一邊回想這幾天發生的事，一邊刷著碗筷。

這時，

屋內傳來叮叮當當和王寶英的爭吵聲。

“誰啊，偷了我的香油。”

香油？

李國成的煙筒還咕嚕咕嚕的響個不停。

“是不是放哪里忘記了，仔細找找。”

“找個屁啊，我香油放哪里我能不知道嗎。”

“準定是誰偷了！”

王寶英看向那間僅有四人休息的小屋。

張小斐聞言貌似想到了什么。

她趕忙停下洗衣服的活，朝屋內跑去。

果不其然，

子豪子楓子月一個個都在舔自己的手指頭。

“是不是你干的。”

張小斐看向張子豪。

張子豪收回自己那被吮吸到發白的手指。

顯然……

王寶英這時也追了進來。

“是不是你偷了我的香油。”

王寶英見張子豪一股腦搖頭不說話。

轉手又指向子楓和子月。

子楓和子月被嚇的哇哇大哭起來。

“這家里進來沒幾天就進賊了。”

“哭！哭也沒用。行，不說實話，是吧。”

“吃這么多香油不拉肚子才怪，我就在里守著，我就不行你們不上廁所。”

王寶英被氣的砸門而去。

到了晚上。

王寶英果然守在院子里。

她不時的看向這邊的小屋子。

張小斐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姐，我想上廁所。”

“憋著，叫你偷吃香油！”

子楓子月雖然也吃了，但都是一小滴。

張子豪整個肚子現在翻江倒海。

張小斐被氣的不輕，撇了一眼張子豪。

誰能想到這個節骨眼，舅媽還任然守著個門口。

“姐……”

“再等等……舅媽走了，快快！”

張子豪聞言大喜往外。

可當他下床時，整個身體僵在了原地。

“——子豪，走啊，怎么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