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腐葉淵
“吼——!!!”
震耳欲聾的咆哮并非來自單一的喉嚨,而是無數扭曲聲帶的共鳴!如同地獄深處刮出的陰風,瞬間壓過了肆虐的風雨!慘白電光消逝的剎那,那片巨大蕨類植物投下的、深邃如墨的陰影中,無數雙冰冷的、混亂的眼睛如同驟然點燃的鬼火,密密麻麻地亮起!貪婪!饑餓!毫無生氣的死寂!
緊接著,是山洪暴發般的窸窣聲!無數肢體刮擦著濕滑的巖石、腐敗的落葉和巨大的蕨類莖干,從四面八方潮水般涌出!
看清它們的瞬間,蕭景琰的血液幾乎凍結!
那不是任何一種已知的野獸!
它們的形態扭曲到令人瘋狂!有的像是巨大蜈蚣與腐爛巨蜥的縫合體,數米長的節肢軀干上覆蓋著濕漉漉的、流淌著粘液的暗綠色鱗片,腹下卻生長著數十對蒼白、纖細、如同人類枯骨般的手臂,瘋狂地抓撓著地面向前爬行!有的如同被剝了皮的巨型蝙蝠,沒有眼睛,只有一張裂開到耳根、布滿螺旋利齒的巨口,依靠著翅膀上延伸出的、末端帶著鋒利骨刺的觸須感知方向,在低空無聲滑翔!更有的如同腫脹的、半透明的巨型蛞蝓,身體內部包裹著尚未完全消化的、形態怪異的動物骸骨,在泥濘中拖行,留下一道道閃爍著微弱熒光的腐蝕性粘液軌跡!
它們身上唯一共同的特征,是那無處不在的、冰冷的金屬光澤和幾何棱角!有的在關節處覆蓋著尖銳的、如同鋼鐵鑄造的骨刺;有的甲殼上浮現出規整的、如同電路板般的網格紋路;有的口器邊緣閃爍著鋒利的、如同激光切割般的寒芒!
守門人核心碎片散發的規則污染!這個原始世界的生命,正在被那冰冷的秩序強行扭曲、異化!變成充滿邏輯暴力的殺戮機器!
“呃!”鄭秋爽發出一聲壓抑的痛哼!右眼的純金豎瞳因眼前這充斥著扭曲規則和冰冷同源氣息的景象而劇烈波動!瞳孔深處那道細微的暗金裂痕如同活物般搏動、擴散!造物主意志碎片帶來的信息洪流與眼前這褻瀆造物的景象瘋狂對沖,撕裂著她的意識!熔金的左眼也因極致的惡心和驚悚而瞪大!
“退后!”蕭景琰嘶吼著,用盡全身力氣將鄭秋爽往巨巖凹陷的更深處推去!他殘存的守門人心焰力量在體內瘋狂燃燒,微弱卻堅韌的五色光芒瞬間覆蓋全身,尤其凝聚在還能動彈的右臂上!他知道自己的力量在這恐怖的獸潮面前杯水車薪,但他必須擋在她前面!
然而,鄭秋爽的動作比他更快!
“滾開——!!!”
一聲尖銳到撕裂風雨的咆哮!并非恐懼,而是被那無處不在的規則污染氣息和造物主意志碎片的暴動徹底點燃的、混合著龍族本能與“鄭秋爽”極致憤怒的狂怒!
覆蓋右半身的黃金龍骸,那黯淡的光芒如同被投入滾油的火焰,轟然爆發!不再是內斂的沉睡之力,而是狂暴的、充滿毀滅氣息的熔金烈焰!龍骸表面浮現出無數古老而威嚴的符文,在烈焰中明滅不定!她左胸的七彩琉璃光膜也爆發出強光,頑強抵抗著右眼豎瞳中造物主意志碎片帶來的冰冷沖擊!
她沒有后退!反而猛地踏前一步,覆蓋著熔金烈焰的黃金龍爪,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狠狠朝著沖在最前面的一頭節肢蜈蚣縫合怪……**抓了下去**!
嗤啦——!!!
如同燒紅的烙鐵插入冰冷的油脂!黃金龍爪上燃燒的熔金烈焰,帶著龍族權能對“低等存在”的天然壓制,瞬間撕裂了那怪物覆蓋著粘液和暗綠鱗片的扭曲軀干!污穢的內臟和閃爍著金屬光澤的骨骼碎片混合著腥臭的粘液,如同被引爆的垃圾袋般噴射而出!那怪物數十對蒼白的人手瘋狂抓撓,發出無聲的嘶鳴,轟然倒下!
但這狂暴的一擊,如同在沸騰的油鍋里投入了冰塊!
嘶嘶嘶——!!!
更多的、形態更加扭曲的怪物被徹底激怒!那頭剝皮蝙蝠怪無聲地俯沖而下,翅膀末端的骨刺觸須如同死神的鞭子,帶著破空聲狠狠抽向鄭秋爽的頭顱!數頭腫脹的腐蝕蛞蝓同時張開流淌著熒光粘液的巨口,朝著兩人噴吐出大股散發著刺鼻酸霧的、粘稠的腐蝕液!更多的節肢縫合怪、長著金屬螯鉗的甲蟲狀怪物、以及一些如同移動荊棘叢般、渾身長滿鋒利金屬尖刺的怪異植物,如同黑色的潮水,從四面八方的蕨類陰影中瘋狂涌出!
絕境!
“小心!”蕭景琰目眥欲裂!心焰力量瘋狂注入右臂,五色光芒凝成一面虛幻的、布滿裂痕的菱形盾牌,試圖格擋那抽來的骨刺觸須和潑灑的腐蝕粘液!
轟!嗤——!
骨刺觸須狠狠抽在心焰盾牌上!巨大的力量讓盾牌瞬間布滿蛛網般的裂痕,蕭景琰悶哼一聲,右臂劇痛,幾乎折斷!同時,一股散發著惡臭的腐蝕粘液潑灑在盾牌邊緣,心焰力量發出滋滋的哀鳴,被迅速侵蝕消融!幾滴粘液穿透防御,濺射在他殘破的作戰服上,瞬間燒穿布料,在皮膚上留下焦黑的灼痕,劇痛鉆心!
而鄭秋爽,在抓爆一頭怪物后,身體猛地一個踉蹌!強行爆發龍骸力量對抗規則污染,牽動了左胸七彩光膜下脆弱的新生組織,劇痛讓她動作一滯!更致命的是,右眼純金豎瞳中,那道細微的暗金裂痕在血腥和混亂的刺激下,如同被注入墨汁的清水,驟然擴散、加深!一股冰冷、浩瀚、帶著毀滅沖動的意志洪流,如同決堤的冰河,瞬間淹沒了她熔金左眼中的清明!
“褻瀆……污染……清除……”一個冰冷、非人的意念在她腦海中回蕩!覆蓋右半身的黃金龍骸光芒暴漲,熔金烈焰更加狂暴,甚至隱隱透出一絲不祥的暗金!她不再分辨敵我,龍爪帶著毀滅一切的氣勢,狠狠抓向側面一頭剛剛沖出的、長滿金屬尖刺的荊棘怪!同時也將蕭景琰納入了攻擊范圍!
“秋爽!是我!”蕭景琰頭皮發麻,狼狽地翻滾躲避!燃燒的龍爪擦著他的后背掠過,高溫瞬間烤焦了衣服和皮膚,留下火辣辣的灼痛!荊棘怪的金屬尖刺在龍爪下如同紙糊般碎裂,連同本體被狂暴的力量撕扯成碎片!
失控!造物主意志碎片在規則污染的同源刺激下,正在侵蝕她的神智,將龍骸的力量導向無差別的毀滅!
就在這時!
“嘶嘎——!!!”
一聲尖銳到穿透耳膜、帶著某種精神污染力量的嘶鳴,猛地從獸潮后方響起!這嘶鳴如同無形的號令,瘋狂進攻的獸潮瞬間出現了一絲遲滯!
蕭景琰和鄭秋爽(勉強維持一絲清明的左眼)同時看向聲音來源。
在蕨類叢林更深處,一塊被藤蔓和巨大真菌覆蓋的、如同小山般的黑色巖石頂端,盤踞著一個更加龐大、更加扭曲的身影!
它像是一只被強行拉長、放大了數十倍的巨型螳螂!但它的頭部并非昆蟲,而是一個腫脹的、布滿褶皺的、依稀能看出某種靈長類輪廓的肉瘤!肉瘤頂端裂開數道縫隙,流淌著渾濁的膿液,其中一只巨大的、如同昆蟲復眼般的暗金色晶體眼球,冰冷地轉動著,死死鎖定了巖石下的兩人!它的上半身覆蓋著厚重的、閃爍著金屬寒光的甲殼,兩條前肢并非鐮刀,而是扭曲成了兩柄巨大的、邊緣流淌著暗紅能量光芒的……**鏈鋸劍**!劍刃高速旋轉,發出刺耳的嗡鳴!下半身則拖著一條如同巨蟒般、覆蓋著金屬鱗片的粗壯尾巴!
在它那布滿褶皺的肉瘤頭顱周圍,空間呈現出明顯的畸變扭曲!一層極其微弱、卻清晰無比的暗金色數據流,如同呼吸般在它體表明滅!守門人核心碎片!這塊碎片,或者說被碎片寄生的扭曲怪物,就是這片區域規則污染的源頭!是獸潮的指揮者!
“核心……節點……污染源……”鄭秋爽右眼的純金豎瞳死死盯住那只巨大的暗金復眼,瞳孔深處那道擴大的暗金裂痕瘋狂搏動!冰冷的造物主意志碎片與同源的污染源產生了劇烈的排斥與吸引!如同正負極的磁鐵!她的龍骸力量更加狂暴混亂,熔金烈焰中暗金光芒大盛!左胸的七彩琉璃光膜劇烈閃爍,仿佛隨時會破碎!
“必須……殺了它……”蕭景琰喘息著,背靠著冰冷的巖石,右臂傳來撕裂般的劇痛,結晶化的左臂那冰冷的刺痛感正沿著肩膀向上蔓延,蠶食著他的意志。他死死盯著那頭鏈鋸螳螂怪,它那冰冷的復眼正鎖定著鄭秋爽,尤其是她右眼的豎瞳和左胸的七彩光膜!它感受到了威脅!更感受到了……**同源的力量**!那是它渴望吞噬、用以壯大自身污染源的核心!
“嘶嘎——!!!”
鏈鋸螳螂怪再次發出尖銳的嘶鳴!這一次,不再是命令,而是沖鋒的號角!它龐大的身軀猛地從黑色巖石頂端彈射而起!覆蓋著金屬鱗片的巨尾狠狠抽打地面,留下深深的溝壑!兩柄高速旋轉的鏈鋸劍撕裂空氣,帶著毀滅性的暗紅能量光芒,如同兩顆墜落的血色彗星,直撲鄭秋爽!同時,周圍那些被短暫遲滯的扭曲怪物,如同打了興奮劑,更加瘋狂地朝著蕭景琰撲來!它要清除干擾,集中力量吞噬那個讓它感到威脅和渴望的“容器”!
鄭秋爽右眼的純金豎瞳因那致命的威脅而驟然收縮!冰冷的造物主意志碎片帶來的毀滅沖動被瞬間點燃到極致!覆蓋右半身的黃金龍骸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幾乎要將她身體撕裂的狂暴力量!熔金烈焰沖天而起,其中夾雜的暗金光芒如同流淌的毒液!她熔金的左眼閃過一絲掙扎和痛苦,但在那浩瀚冰冷的意志洪流沖擊下,如同風中殘燭,瞬間被淹沒!
“吼——!!!”
一聲完全失去了人類音調、充滿了純粹龍威和冰冷毀滅意志的咆哮從她喉嚨炸開!她不再是人形的鄭秋爽,更像是一頭被激怒的、失控的遠古兇獸!覆蓋熔金烈焰的黃金龍爪不再使用技巧,而是帶著最原始、最狂暴的力量,朝著那劈斬而來的鏈鋸巨劍……**硬撼而去**!
轟——!!!!
如同兩座山峰的碰撞!刺耳到足以震碎耳膜的金屬撞擊聲混合著能量湮滅的爆鳴,瞬間炸開!狂暴的沖擊波呈環形擴散,將周圍撲來的低級怪物如同落葉般狠狠掀飛!地面厚厚的腐葉淤泥被瞬間清空,露出下方濕滑的黑色巖石!
鄭秋爽腳下的巖石瞬間布滿蛛網般的裂痕!她覆蓋龍骸的右臂劇烈顫抖,熔金烈焰明滅不定!那鏈鋸巨劍上高速旋轉的鋸齒瘋狂切割著黃金龍爪,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濺射出大片的金色火星和暗紅能量碎片!巨大的力量讓她身體猛地一沉!
鏈鋸螳螂怪那巨大的暗金復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計算”光芒!另一柄鏈鋸巨劍帶著更凌厲的破空聲,撕裂沖擊波,朝著鄭秋爽防御相對薄弱的左側……**攔腰橫斬**!角度刁鉆,時機狠辣!它要將這個威脅徹底腰斬!
“秋爽!!!”蕭景琰嘶聲狂吼!他正被三頭節肢縫合怪和兩頭腐蝕蛞蝓死死纏住!心焰力量枯竭,右臂傷口崩裂,鮮血染紅了殘破的衣袖!結晶化的左臂沉重冰冷,如同廢鐵!眼看那致命的鏈鋸巨劍就要斬中鄭秋爽的腰腹,他雙目瞬間赤紅!一股決絕的、燃燒生命般的意志從靈魂深處爆發!
“給我……滾開!!!”
他不再試圖格擋撲來的怪物,反而將殘存的所有心焰力量,連同那燃燒生命的意志,不顧一切地注入自己那條布滿裂痕、冰冷刺痛的結晶化左臂之中!如同點燃一個裝滿炸藥的桶!
嗡——!!!
那條如同死物的結晶左臂,在蕭景琰這近乎自毀般的意志灌注下,內部深處那被造物主意志碎片強行共鳴過的、冰冷死寂的龐大能量,再次被粗暴地……**引爆**了!
刺目的、不祥的暗紅光芒瞬間從結晶左臂的無數蛛網裂痕中迸射而出!整條手臂仿佛變成了一根燒紅的烙鐵,散發出恐怖的高溫和毀滅性的能量波動!那纏繞著暗紅光芒的結晶左臂,帶著同歸于盡的瘋狂,不再有“攻擊”的概念,而是如同失控的攻城錘,狠狠……**砸**向面前一頭撲來的、覆蓋著金屬甲殼的巨型甲蟲狀怪物!
轟——!!!
如同炸彈在密閉空間內爆開!暗紅的光芒瞬間吞沒了那頭甲蟲怪物!堅固的金屬甲殼如同紙片般被撕裂、熔化!怪物龐大的身軀在恐怖的湮滅性能量中瞬間汽化了大半!狂暴的能量沖擊波夾雜著熾熱的金屬碎片和腥臭的粘液,如同霰彈槍般朝著四面八方瘋狂噴射!
噗!噗!噗!
圍困蕭景琰的數頭怪物猝不及防,瞬間被狂暴的金屬碎片和能量沖擊撕開了防御!一頭節肢縫合怪被攔腰打斷,數十只蒼白人手瘋狂抓撓;一頭腐蝕蛞蝓被數片熾熱的金屬碎片貫穿,如同漏氣的皮球般癱軟下去,流淌出大股熒光粘液!
這突如其來的、源自“同源”污染能量的自爆式攻擊,瞬間在蕭景琰周圍清出了一小片真空地帶!更關鍵的是,那狂暴的、失控的暗紅能量沖擊波,如同失控的洪流,一部分狠狠撞在了鏈鋸螳螂怪那柄斬向鄭秋爽腰腹的鏈鋸巨劍側面!
鐺——!!!
刺耳的金鐵交鳴!那柄高速旋轉、帶著毀滅力量的鏈鋸巨劍,被這來自側面的、同樣充滿毀滅性的同源能量狠狠一撞,軌跡瞬間發生了極其細微的偏移!原本斬向腰腹的致命一擊,擦著鄭秋爽覆蓋著殘留暗金結晶紋路的左肋邊緣……**狠狠劃過**!
嗤啦——!!!
黃金龍骸的防御力場與鏈鋸劍的暗紅能量劇烈摩擦、湮滅!刺目的火花混合著被強行剝離的暗金結晶碎屑和少量熔金血液飛濺而出!鄭秋爽左肋瞬間被切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巨大傷口!劇痛讓她失控的咆哮都為之一滯!
然而,這致命的偏移,卻也給她那被冰冷意志主宰的身體,創造了一個轉瞬即逝的……**反擊空隙**!
鏈鋸螳螂怪那巨大的暗金復眼中,冰冷的“計算”光芒第一次出現了劇烈的波動!似乎對這源自“同源”的干擾感到邏輯混亂!它的動作,因為鏈鋸劍的偏移和能量對沖,出現了極其短暫的僵直!
“死——!!!”
鄭秋爽右眼的純金豎瞳,因左肋的劇痛和鮮血的刺激,爆發出更加冰冷的、純粹的毀滅光芒!瞳孔深處那道擴大的暗金裂痕如同燃燒的火焰!覆蓋右半身的黃金龍骸力量被催動到極致!她完全放棄了防御,覆蓋著熔金烈焰的黃金龍爪,帶著撕裂空間般的尖嘯,無視了另一柄鏈鋸巨劍可能的回防,如同貫穿星辰的長矛,狠狠……**捅**進了鏈鋸螳螂怪胸前那厚重金屬甲殼的……**核心連接縫隙**!
噗嗤——!!!
如同燒紅的鋼釬捅入腐朽的木頭!覆蓋著熔金烈焰的黃金龍爪,帶著龍族權能的終極鋒銳和造物主意志碎片加持下的規則破壞力,瞬間撕裂了那看似堅不可摧的金屬甲殼!深深貫入了鏈鋸螳螂怪胸腔深處!
“嘶嘎——!!!”
一聲前所未有的、混合著極致痛苦、憤怒和難以置信的尖銳嘶鳴,從鏈鋸螳螂怪那肉瘤頭顱的裂縫中爆發出來!它龐大的身軀如同被定格的畫面,劇烈地顫抖!那巨大的暗金復眼中,冰冷的光芒瘋狂閃爍、明滅,如同故障的燈泡!
鄭秋爽的龍爪,在它胸腔內部狠狠一攪!狂暴的熔金烈焰混合著造物主意志碎片的力量,如同在它體內引爆了一顆太陽!
轟——!!!
鏈鋸螳螂怪龐大的身軀由內而外猛地膨脹!厚重的金屬甲殼上瞬間布滿蛛網般的裂痕,刺目的熔金光芒和混亂的暗紅能量從裂縫中迸射而出!下一刻,它如同一個被撐爆的氣球,在一聲沉悶的巨響中……**四分五裂**!
污穢的、閃爍著金屬碎片的血肉和粘稠的、散發著規則污染氣息的暗金能量流如同暴雨般向四周潑灑!巨大的沖擊波將周圍殘存的蕨類植物連根拔起!那頭鏈鋸螳螂怪寄生的守門人核心碎片,在毀滅的瞬間爆發出最后一道冰冷混亂的意志波動,隨即徹底湮滅!
污染源……被摧毀!
“吼……”鄭秋爽站在爆炸的中心,覆蓋右半身的黃金龍骸光芒如同風中殘燭般劇烈搖曳,熔金烈焰迅速黯淡、熄滅。左肋那道深可見骨的巨大傷口,邊緣殘留著暗紅的能量侵蝕痕跡,正汩汩地流淌著熔金與暗紅交織的血液,滴落在焦黑的巖石上,發出滋滋的聲響。她右眼的純金豎瞳,在爆發出那毀滅一擊后,光芒迅速消退,瞳孔深處那道擴大的暗金裂痕如同燒焦的疤痕,顯得格外刺眼。豎瞳中的冰冷浩瀚意志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的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空洞的漠然。她熔金的左眼,那最后一絲屬于“鄭秋爽”的清明,仿佛耗盡了所有力氣,眼瞳中的熔金光澤徹底黯淡、熄滅,如同燃盡的灰燼。
她身體晃了晃,覆蓋著黃金龍骸的右臂無力地垂下,指尖還滴落著鏈鋸螳螂怪污穢的體液。然后,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頭的木偶,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秋爽——!!!”
蕭景琰的嘶吼帶著撕裂喉嚨的血腥味!他拖著那條因強行引爆能量而徹底失去知覺、表面布滿焦黑裂痕、內部結構似乎都已熔毀的結晶左臂,如同受傷的野獸般撲了過去!在鄭秋爽的身體重重砸在冰冷濕滑的巖石上前,用自己傷痕累累的右臂和殘破的身軀,險之又險地……**墊在了下面**!
噗!
沉重的撞擊讓蕭景琰眼前一黑,五臟六腑都仿佛移位,后背的傷口再次崩裂,鮮血瞬間浸透了衣物。但他顧不上這些,用還能動彈的右手,顫抖著扶住鄭秋爽冰冷而沉重的身體。
她的身體冰冷得嚇人。覆蓋右半身的黃金龍骸徹底黯淡下去,變回了那種沉重、古樸、毫無光澤的暗金色澤,如同真正的骸骨。左半身殘留的暗金結晶紋路似乎也失去了活性,變成了死寂的暗灰色。左肋那道巨大的傷口觸目驚心,暗紅的侵蝕能量如同跗骨之蛆,正緩慢地蠶食著周圍新生的熔金血肉。最讓蕭景琰心膽俱裂的是她的臉——左臉蒼白如紙,眼瞼緊閉;右臉,那只純金的豎瞳依舊睜著,但瞳孔渙散,如同蒙塵的黃金,只剩下空洞和一片死寂的漠然,那道暗金裂痕如同丑陋的傷疤,烙印在瞳孔邊緣。她的呼吸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仿佛隨時會熄滅的殘燭。
“撐住……求你……撐住……”蕭景琰的聲音嘶啞顫抖,帶著絕望的哀求。他試圖調動體內最后一絲心焰力量注入她體內,但那微弱的力量如同泥牛入海,根本無法對抗那巨大的傷口侵蝕和體內枯竭的生機。他看向四周。
鏈鋸螳螂怪的死亡似乎對殘留的怪物造成了巨大的震懾。那些扭曲的生物在爆炸的余波中驚恐地嘶鳴著,互相推擠踐踏,如同退潮般倉惶地逃回了蕨類叢林深處更濃重的陰影里,只留下滿地狼藉的污穢殘骸和散發著惡臭的粘液。風雨依舊狂暴,冰冷的雨水沖刷著巖石上的血跡和污穢,也無情地拍打在兩人身上。
寒冷。深入骨髓的寒冷和絕望籠罩了蕭景琰。鄭秋爽的重傷瀕死,自己油盡燈枯的身體,結晶左臂徹底廢掉的劇痛,還有這個充滿未知危險的恐怖世界……
就在這時!
嗡……
一股極其微弱、卻異常清晰的……**波動**,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輕輕拂過蕭景琰幾乎麻木的感知。
不是守門人核心那種冰冷的污染!也不是怪物身上散發的混亂惡意!
這股波動……**溫潤**、**堅韌**、**帶著一種古老而悲憫的……守護意志**!如同寒冬荒野中一縷微弱的火種!它似乎……**源于這片原始世界本身**?
蕭景琰猛地抬起頭,熔金的左眼(他自己的眼睛)因這突如其來的感應而收縮!他循著那微弱的波動來源,艱難地望向蕨類叢林深處,鏈鋸螳螂怪盤踞的那塊黑色巨石的方向!
在巨石后方,風雨搖曳的巨大陰影深處,借著偶爾撕裂天幕的慘白電光,他隱約看到——
一株……**形態極其古老、巨大的、散發著微弱熒光的……蕨類植物**?不!那更像是一棵……**樹**!
它有著如同青銅澆鑄般的、布滿古老苔蘚和奇異螺旋紋路的巨大主干,虬結的根系深深扎入黑色巖石深處。樹冠并非葉片,而是由無數巨大、繁復、如同最古老羊皮卷上描繪的符文般的……**發光蕨葉**構成!這些蕨葉在狂暴的風雨中輕輕搖曳,散發著柔和的、如同月華般的淡綠色熒光!正是這熒光,構成了那股溫潤守護波動的源頭!
在這棵奇異巨樹的樹冠籠罩下,周圍那些猙獰扭曲的普通蕨類植物,似乎都變得安靜、柔和了許多。連狂暴的風雨,在靠近樹冠范圍時,都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撫平,變得溫柔了些許。
一股難以言喻的吸引力從那巨樹傳來,仿佛在無聲地呼喚著傷痕累累的迷途者。
蕭景琰低頭看著懷中氣若游絲、冰冷沉重的鄭秋爽,又看了看自己那條徹底報廢、內部結構似乎都已熔毀的結晶左臂。絕望的冰海中,那一點微弱的守護熒光,成了唯一能抓住的稻草。
他咬緊牙關,用盡全身殘存的力量,將鄭秋爽冰冷沉重的身體緊緊抱在懷中,用還能動彈的右臂支撐著,一步一步,踉蹌而堅定地……**朝著那風雨深處、散發著微光的巨大蕨樹**……**跋涉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