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云州烽煙

>斷魂谷外邪氣沖天，邪傀如潮水般涌出。

>蕭景琰秩序之力顯威，湛藍光域成唯一庇護所。

>鄭秋爽嘗試駕馭神戒配合，卻引動心焰失控。

>危機時刻蕭景琰以身為盾，秩序屏障包裹失控心焰。

>力量交融的瞬間，曖昧與戰火交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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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安侯府內室那場被軍情打斷的未竟之吻，連同混沌神戒失控的驚魂與力量奇異交融的悸動，被鄭秋爽和蕭景琰強行壓在了心底最深處。北境云州的烽火，如同燒紅的烙鐵，灼燙著帝國的神經，容不得半分兒女情長的耽擱。

僅僅休整了三日，在御賜靈藥和聽風樓秘庫珍品的滋養下，兩人靈魂的創傷雖未痊愈，但已穩固了本源，恢復了幾分元氣。鄭秋爽靈魂深處的心焰火種雖依舊微弱，卻凝實穩定了許多，對混沌神戒的躁動也多了一絲微弱的掌控感。而蕭景琰心口那溫潤的湛藍光芒更加內斂深邃，秩序之力流轉間，帶著一種經歷過淬煉后的沉靜與浩瀚。

第四日黎明，天光未破曉，一隊由精銳禁軍和聽風樓好手組成的隊伍，護送著兩輛不起眼的青呢馬車，悄然駛出金陵北門，以最快的速度向云州馳騁而去。車廂內，鄭秋爽靠著軟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混沌神戒溫潤的戒身，目光透過車窗縫隙，看向北方陰沉的天際。蕭景琰坐在對面，閉目調息，心口處偶爾有極淡的藍光一閃而逝。

一路無話，只有車輪碾過官道的單調聲響和馬蹄踏破清晨寂靜的噠噠聲。越是向北，空氣似乎越發凝滯沉重，風中隱隱帶來一絲若有若無的、令人心神不寧的腥氣。沿途驛站傳遞的消息也越來越令人窒息：斷魂谷周邊村鎮十室九空，僥幸逃脫者形容枯槁，狀若瘋魔；戍邊軍封鎖線不斷后撤，傷亡數字觸目驚心；谷中邪氣蒸騰，白日如晦，夜有鬼哭，常有形狀扭曲、力大無窮的“活尸”沖出谷口，悍不畏死，普通刀兵難傷……

十日后，風塵仆仆的車隊終于抵達云州戍邊軍大營。

大營依山而建，本應旌旗招展，氣勢雄壯。但此刻，整個營地上空卻籠罩著一層肉眼可見的灰黑色薄霧，帶著濃重的陰冷、死寂和令人作嘔的腥甜氣息。營墻之上，值守的士兵個個面色青白，眼窩深陷，緊握著兵器的手指關節因用力而發白，眼神里充滿了壓抑不住的恐懼和疲憊。空氣中彌漫著劣質符紙燃燒的焦糊味和濃烈的草藥味，混合著血腥與尸臭，形成一種令人窒息的氣味。

“靖安侯到！鎮國神凰公主到——！”傳令兵嘶啞的通報聲在壓抑的營地中響起，如同投入死水的一塊石頭，瞬間激起了波瀾。

營地內短暫的死寂后，爆發出一陣壓抑的騷動和帶著難以置信的期盼目光。無數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看向營地入口，看著那兩輛沾滿泥濘的青呢馬車緩緩駛入。對于這些在邪物陰影下苦苦支撐、傷亡慘重的邊軍將士而言，這兩位在金陵力挽狂瀾、身負“神眷”的傳奇人物，幾乎是絕望中唯一的光。

“末將云州戍邊軍副統領，趙鐵山，恭迎侯爺！恭迎公主殿下！”一名身材魁梧、滿臉虬髯，但左臂纏著滲血繃帶、鎧甲布滿刀痕的中年將領帶著幾名親衛，踉蹌著沖到馬車前，單膝跪地，聲音嘶啞，帶著劫后余生的激動與沉重，“末將無能，致使邪物肆虐，將士死傷枕藉，請侯爺、公主責罰！”

車簾掀開，蕭景琰率先下車。他一身玄色勁裝，外罩墨色大氅，雖臉色尚有一絲蒼白，但身形挺拔如松，心口處隱隱透出的湛藍微光，如同破開陰霾的星辰，瞬間驅散了周圍數丈內那令人窒息的灰黑邪霧。原本感覺胸悶氣短的趙鐵山等人，呼吸頓時為之一暢，精神也為之一振。

“趙將軍請起。”蕭景琰聲音沉穩，帶著一種安撫人心的力量，“邪物兇頑，非戰之罪。速報詳情。”

鄭秋爽隨后下車。她換上了一身便于行動的月白色勁裝，長發簡單束起，臉上帶著長途跋涉的疲憊，但那雙眸子卻異常清亮冷靜。她指間的混沌神戒在踏入營地的瞬間，便微微震動起來，戒面那只心焰鳳凰雖未睜眼，戒身流轉的混沌光澤卻明顯加快了速度，傳遞著一種被周圍濃郁邪氣刺激的警惕與排斥。

趙鐵山不敢怠慢，一邊引著二人快步走向中軍大帳，一邊語速極快地匯報，聲音因恐懼和憤怒而微微發顫：

“稟侯爺、公主！那邪物…那東西就在斷魂谷最深處！邪氣沖天，白日也如同鬼蜮！最初只是谷內陰煞之氣暴動，靠近的斥候莫名發狂自殘。三日前，情況急轉直下！谷中開始涌出…涌出那些東西！”

他指著營墻外不遠處一片焦黑的土地，那里散落著不少殘缺不全、散發著惡臭的焦尸，顯然是被符火或猛火油焚燒過。“它們…我們叫‘邪傀’！力大無窮，不懼普通刀劍！被砍斷手腳甚至頭顱，只要軀干未被徹底焚毀，依舊能爬行撕咬！更可怕的是…它們身上帶著極濃的邪氣，普通士兵靠近久了，輕則頭暈目眩，重則被邪氣侵染，發狂攻擊同伴！我們…我們只能用符箓、火油和血肉之軀硬抗！傷亡…太大了！”

說話間，眾人已踏入中軍大帳。帳內氣氛更加壓抑，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和藥味。墨鴉早已等候在此，一身玄衣幾乎與帳內的陰影融為一體，臉色比在金陵時更加冷峻，眼中帶著揮之不去的疲憊。

“侯爺，公主。”墨鴉微微頷首，沒有寒暄，直接指向帳中巨大的沙盤。沙盤上，代表斷魂谷的區域被大片刺目的暗紅色覆蓋，如同流淌的污血。

“最新情報。”墨鴉的聲音如同淬了冰，“邪器本體——形態已初步顯現，并非爪形，而是一團不斷扭曲、膨脹的暗紅色血肉！如同活物！它在谷底瘋狂吞噬著積郁千年的陰煞死氣和所有活物的精血！那些‘邪傀’，就是被它邪力侵染、失去神智的活人或尸體所化，是它延伸的爪牙和吞噬的工具！”

他指著沙盤上暗紅色區域邊緣不斷向外延伸的黑色箭頭：“邪氣污染范圍，已超出斷魂谷十里！邪傀的數量正以驚人的速度增加！更棘手的是…”墨鴉的眼神變得極其凝重，“我們發現，那些邪傀并非全無意識。它們似乎…能吸收同伴被消滅時逸散的邪氣，變得更加強大！尤其是…少數個體！”

仿佛是為了印證墨鴉的話，帳外突然傳來凄厲刺耳的號角聲！緊接著是山呼海嘯般的嘶吼和兵刃交擊、符箓爆炸的混亂聲響！整個大地都在微微震顫！

“報——！”一名渾身浴血、頭盔都歪斜了的傳令兵連滾爬進大帳，聲音帶著哭腔，“將軍！侯爺！公主！邪傀又來了！這次…這次數量更多！還有…還有幾個特別大的！刀槍不入！符火只能傷其皮毛！兄弟們快頂不住了！東面營墻…快被撕開了！”

“什么？！”趙鐵山目眥欲裂，抓起佩刀就要往外沖。

蕭景琰和鄭秋爽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凜然。來得正好！

“走！”蕭景琰沉喝一聲，身形如電，率先沖出大帳。鄭秋爽緊隨其后，混沌神戒的光芒在昏暗的天光下流轉不息。

登上營墻，眼前的景象讓經歷過靈魂深淵的兩人也心頭一沉。

斷魂谷方向，灰黑色的邪氣如同實質的濃煙，滾滾升騰，遮蔽了大半天空，讓正午的天光也黯淡如同黃昏。谷口方向，一片黑壓壓的“潮水”正洶涌而來！那是由成百上千的“邪傀”組成的洪流！

它們形態扭曲怪異，有的肢體腫脹，皮膚青黑潰爛；有的關節反轉，以非人的姿態狂奔；有的甚至拖著半截腸子，依舊嘶吼著撲來！它們眼中閃爍著瘋狂的紅光，口中發出意義不明的嘶嚎，匯聚成一片令人頭皮發麻的死亡交響。濃烈的腥臭和混亂邪氣撲面而來，營墻上一些心神稍弱的士兵立刻臉色煞白，嘔吐不止。

而在這片扭曲的“潮水”前方，幾個格外龐大的身影如同移動的堡壘！身高近丈，肌肉虬結鼓脹得不成比例，皮膚呈現出巖石般的青灰色，上面布滿了暗紅色的、如同血管般搏動的邪異紋路！它們隨手抓起擋路的普通邪傀或巨石，如同投擲炮彈般狠狠砸向營墻！轟隆巨響中，加持了符文的木石營墻劇烈晃動，裂痕蔓延！

“巨力邪傀！”趙鐵山嘶聲怒吼，“放符箭！火油！攔住它們！”

箭雨夾雜著燃燒的符箓射向那幾個巨力邪傀，但收效甚微。符火在它們青灰色的皮膚上只能留下淺淺的焦痕，箭矢更是如同撞上鐵壁，紛紛彈開。一個巨力邪傀狂吼一聲，抱起一塊磨盤大的巨石，狠狠砸向東面一段已經布滿裂痕的營墻！

“轟——咔嚓！”

木石崩裂！一段近丈寬的營墻轟然倒塌！碎石木屑飛濺！缺口瞬間出現！

“堵住缺口！”趙鐵山目眥欲裂，帶著親衛就要撲過去。

但洶涌的邪傀潮水已經找到了宣泄口！無數扭曲的身影嘶吼著，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食人魚，瘋狂地涌向那個缺口！防守的士兵瞬間被淹沒，慘叫聲戛然而止！更多的邪傀踩著同伴和士兵的尸體，如同黑色的洪流，就要沖入大營！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止。”

一個平靜卻帶著無上威嚴的聲音響起，并不高昂，卻清晰地壓過了戰場所有的嘶吼與喧囂。

是蕭景琰！

他不知何時已立于營墻缺口正前方，獨自一人，面對著洶涌而至的邪傀狂潮！他玄色的大氅在混亂的氣流中獵獵作響，心口處，那溫潤的湛藍光芒驟然爆發！

嗡——！

一道肉眼可見的、純粹由湛藍色秩序符文構成的光圈，以他為中心，猛地擴散開來！光圈所過之處，空間仿佛被凈化、被凝固！

沖在最前面的數十個邪傀，在接觸到湛藍光圈的瞬間，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的嘆息之墻！它們身上翻騰的混亂邪氣如同沸湯潑雪，發出“嗤嗤”的刺耳聲響，迅速消融！邪傀本身則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動作驟然僵直，眼中瘋狂的紅光急劇閃爍、黯淡，然后身體如同被抽去了所有支撐，軟軟地癱倒在地，抽搐幾下便不再動彈，身上殘留的邪氣被徹底凈化！

這神奇的一幕讓陷入絕望的士兵們瞬間呆滯！

湛藍的光圈并未停止，持續向外擴散，形成了一個直徑約十丈的圓形光域，將整個營墻缺口牢牢籠罩在內！光域之內，混亂的邪氣被驅散一空，空氣變得清新，甚至連營墻倒塌揚起的塵埃都被無形的力量撫平。士兵們身處光域之中，只覺心神前所未有的安寧，所有因邪氣侵蝕帶來的煩躁、恐懼、眩暈感瞬間消失！

而那些試圖沖入光域的邪傀，無論是普通的還是巨力的，一旦觸碰光域邊緣，立刻如遭雷擊！邪氣被劇烈凈化，動作變得遲緩僵硬，力量大幅削弱！士兵們抓住機會，符箭、火油、刀槍齊上，竟能有效殺傷這些怪物！

“神跡！是神跡！”有士兵激動地跪倒在地，熱淚盈眶。

“靖安侯威武！”劫后余生的歡呼聲浪在營墻上響起。

蕭景琰立于光域中心，湛藍的光芒將他映襯得如同神祇降臨。他臉色微微發白，維持這覆蓋范圍如此之廣的秩序領域顯然消耗巨大。但他身姿挺拔，眼神銳利如鷹，牢牢掌控著這片唯一的庇護所。

鄭秋爽站在營墻上，看著下方那湛藍光域中挺拔的身影，看著他以一人之力力挽狂瀾，為潰敗的防線撐起一片凈土。心中涌動著難以言喻的震撼與……一絲悸動。這就是秩序的力量！是他靈魂蛻變后的偉力！

同時，她指間的混沌神戒震動得越發劇烈！戒面那只心焰鳳凰的眼眸雖然沒有睜開，但戒身的光芒卻如同沸騰的巖漿！一股強烈的渴望、一種想要沖入那片邪傀潮水中大殺四方的毀滅沖動，如同潮水般沖擊著她的意志！

「偵測到高濃度混亂邪力聚合體（邪傀）。」

「混沌神戒特性：吞噬、凈化、湮滅。」

「建議：啟動‘混沌湮滅’模式，范圍打擊。」

「警告：宿主靈魂負荷臨界，強行啟動高烈度攻擊模式，存在失控風險！」

系統的提示冰冷而現實。鄭秋爽看著下方在秩序光域邊緣掙扎、力量被大幅削弱的邪傀，又看了看光域中心全神貫注維持屏障、臉色越發蒼白的蕭景琰。一個念頭不可遏制地升起：如果……如果她的混沌神戒能配合他的秩序領域，進行精準的定點清除，尤其是那些刀槍不入的巨力邪傀，是否就能極大減輕他的壓力，更快地解決危機？

這個想法極具誘惑力！而且剛才在帳中，神戒對秩序之力的“親和”反應，也給了她一絲嘗試的底氣。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集中意念，溝通靈魂深處那點微弱的心焰火種。

「指令：鎖定目標——巨力邪傀（缺口左前方）。」

「模式：混沌湮滅（最低烈度）。」

「能量引導：嘗試與外部秩序場域進行調和……」

她將意念集中在光域邊緣一個正在瘋狂捶打秩序屏障、引得屏障漣漪陣陣的巨力邪傀身上。心念一動，試圖引動戒指核心那浩瀚的混沌偉力，并小心翼翼地引導著這股力量，嘗試去“觸碰”、去“融入”蕭景琰維持的那片湛藍秩序光域，尋求一種平衡與配合。

然而，想法是美好的，現實卻無比殘酷！

就在她引動神戒力量、意念觸及秩序光域的瞬間——

異變陡生！

靈魂深處那點原本還算穩定的心焰火種，如同被投入滾油的火星，猛地爆燃起來！一股遠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不受控制的毀滅性意念，順著她與神戒的連接，如同決堤的滅世洪流，轟然沖入戒指核心！

「警告！心焰火種受外部高階秩序力場刺激，產生異常共鳴！」

「共鳴失控！能量輸出超出引導閾值！」

「混沌湮滅模式強制過載！目標鎖定失效！范圍…不可控！」

嗡——！！！

混沌神戒爆發出比在侯府失控時更加刺目、更加狂暴的光芒！戒面那只心焰鳳凰的雙眸猛然睜開！這一次，不再是憤怒，而是一種徹底燃燒、不分敵我的毀滅欲念！一道直徑尺余、扭曲著空間、散發著湮滅萬物氣息的混沌光束，完全不受鄭秋爽控制，如同脫韁的毀滅怒龍，自戒指激射而出！

這道光束的目標，根本不是那只巨力邪傀！而是……斜下方，秩序光域中心，正在全力維持屏障的蕭景琰！毀滅性的能量撕裂空氣，帶著湮滅一切的恐怖威勢，直撲那毫無防備的后心！

“不——！”鄭秋爽魂飛魄散，失聲尖叫！她怎么也沒想到，自己嘗試配合的舉動，竟會引來如此恐怖的失控反噬！眼看著那毀滅光束即將吞噬蕭景琰，巨大的恐懼瞬間淹沒了她！

就在這千鈞一發、連系統都來不及發出警告的致命時刻！

光域中心的蕭景琰，仿佛背后長了眼睛！或者說，他對鄭秋爽靈魂的波動和戒指的異動，有著近乎本能的敏銳感知！在混沌光束激發的剎那，他已猛然轉身！

面對那足以將自己徹底抹除的毀滅光束，蕭景琰眼中沒有恐懼，只有瞬間燃燒到極致的湛藍神光！那光芒如此純粹，如此浩瀚，帶著一種不惜一切也要守護的決絕！

他沒有試圖躲避，也根本來不及躲避！

他做的，是將全身爆發出的、前所未有的磅礴秩序之力，不再用于維持廣域的光罩，而是瞬間收束、凝聚于身前！

“凝！”

一聲斷喝，如同神祇的嘆息！

一面由無數密集到極致的湛藍符文構成的、近乎實質化的菱形光盾，瞬間出現在他身前！光盾不大，堪堪護住他大半個身體，但其中蘊含的秩序力量卻凝練到了極點，如同最堅固的秩序之壁！

轟——！！！

毀滅性的混沌光束狠狠撞在湛藍光盾之上！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只有兩種至高偉力碰撞時發出的、令人靈魂都為之顫栗的沉悶轟鳴！空間在撞擊點劇烈扭曲、塌陷！刺目的混沌亂流與湛藍的秩序符文瘋狂湮滅、糾纏！逸散的能量沖擊波如同無形的巨錘，猛地向四周擴散！

噗噗噗！

營墻上靠得稍近的士兵，如同被無形巨浪拍中，瞬間口噴鮮血倒飛出去！堅固的營墻在沖擊波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裂痕如同蛛網般蔓延！

咔…咔嚓！

僅僅支撐了一瞬，那面凝聚了蕭景琰全部力量的秩序光盾上，便布滿了細密的裂痕！毀滅性的混沌光束雖然被抵消了大半，但殘余的恐怖力量依舊如同鉆頭般，撕裂了瀕臨破碎的光盾，狠狠貫向蕭景琰的胸膛！

“景琰——！”鄭秋爽的心跳幾乎停止，絕望的呼喊撕心裂肺！

就在那殘余的混沌光束即將洞穿蕭景琰身體的剎那，他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動作！

他沒有后退，反而迎著那毀滅的光芒，張開了雙臂！心口處那溫潤的湛藍光芒瞬間燃燒到了極致，化作一道柔和卻堅韌無比的光幕，不再硬抗，而是如同最溫柔的水流，輕柔卻堅定地包裹向那狂暴的混沌光束！

滋啦……

奇異的能量交融聲響起。

那足以湮滅精鋼的混沌光束，在觸碰到這層柔和的湛藍光幕時，竟如同狂暴的野獸被注入了奇異的鎮靜劑！毀滅性的氣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撫平、消弭！殘存的力量被那柔韌的秩序光幕引導、包裹，最終化作一團人頭大小、內部混沌亂流與湛藍秩序符文相互纏繞、卻又奇異地維持著平衡的能量光球，被蕭景琰的秩序之力牢牢禁錮在雙臂環抱的虛空之中！

噗！

強行收束、轉化這股毀滅力量，對蕭景琰的負擔顯然極大。他悶哼一聲，臉色瞬間慘白如金紙，嘴角溢出一縷刺目的鮮血，身形晃了晃，幾乎站立不穩。心口處的湛藍光芒也黯淡了許多。

而營墻上的鄭秋爽，在光束射出的瞬間就因靈魂的劇烈反噬和極致的恐懼而眼前一黑，身體軟軟地向前傾倒。

“殿下！”旁邊的墨鴉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下方，蕭景琰強撐著穩住身形，抬頭看向營墻，正好看到鄭秋爽軟倒在墨鴉臂彎中、臉色慘白如雪的景象。他眼中瞬間爆發出難以言喻的心疼與焦急，顧不得自身傷勢和懷中禁錮的那團危險的能量球，厲聲喝道：“墨鴉！護好她！”

就在這時，戰場異變再生！

失去了秩序光域的強力壓制，加上剛才混沌光束與秩序光盾碰撞產生的巨大能量沖擊，那些被壓制在光域邊緣的邪傀，尤其是那幾個巨力邪傀，如同被徹底激怒！它們嘶吼著，身上暗紅色的邪異紋路爆發出刺目的血光，力量似乎瞬間暴漲！瘋狂地沖擊著搖搖欲墜的防線！

更糟糕的是，斷魂谷深處，那團代表著邪器本體的暗紅色血肉，似乎也感應到了外部劇烈的能量波動和秩序之力的出現！它猛地劇烈蠕動起來！一股更加龐大、更加精純、帶著極致貪婪與惡意的邪念波動，如同無形的海嘯，瞬間掃過整個戰場！

所有邪傀如同打了雞血，攻勢瞬間兇猛了數倍！幾個巨力邪傀更是狂性大發，不再沖擊秩序光域曾經籠罩的區域，而是轉向其他防御薄弱處，巨大的拳頭狠狠砸下！

轟！轟！轟！

又有幾處營墻在巨力轟擊下崩塌！黑色的邪傀潮水找到了新的突破口，瘋狂涌入！

“頂住！死也要頂住！”趙鐵山目眥欲裂，帶著親衛撲向新的缺口，浴血奮戰。

整個營地，瞬間陷入全面崩潰的邊緣！

蕭景琰一手虛托著那團混沌與秩序交織的危險能量球，一手抹去嘴角的血跡，湛藍的眼眸掃過岌岌可危的防線和營墻上昏迷的鄭秋爽，最后投向斷魂谷深處那團蠕動的暗紅血肉。一股冰冷到極致的殺意，混合著守護的決絕，在他眼底升騰而起。

他低頭，看著懷中那團被自己秩序之力包裹、暫時平衡下來的混沌能量球，一個極其大膽、甚至瘋狂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