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結束后,我去洗了澡。出來時江亦行已經睡著了。我有自己的房間,但還是鉆進毯子里,躺在江亦行身邊。那晚我很久沒睡,背后的江亦行像火爐一樣燙;我想了很多,盤算明早如何面對江亦行。
可惜,江亦行并沒有給我機會。
我睜眼時,天已經大亮。毯子里只有我一人,玄關處的江亦行西裝革履,正對著鏡子整理自己的領帶。
“江總,”我有些懵,還在努力回憶昨晚在腦里排練的內容,江亦行已沖我歪了歪頭,“早餐我叫人買來了。藥也在桌上,記得吃。”
江亦行關門走后,我看看來到茶幾邊。駝毛地毯還在原來的位置,我坐上去,端起水一下把藥咽下。之后我開始發呆,從我搬到這里,我經常無意識地發呆。
分針轉了四分之一圈,我終于決定做下一件事。我拿起筷子把食物送進嘴里,冷掉的小籠包有一股發膩的油脂味。
刷過牙后,我又走回沙發,縮進了毯子里。我弓起雙腿,把頭放在膝蓋上坐著,沒到端午,我卻看起來像一個粽子。
我的生活就是這么無趣,我是江亦行的助理,但具體來說,是生活助理。說是生活助理,但其實也沒有什么要我做的事,食材每天有人送來,房間有鐘點工打掃,衣服有干洗店的人來取。
我開始有點想江亦行。
江亦行在片場把我撿回的那天,他說每月一萬二,讓我當他的生活助理。
我說,“我只要八千。第一我不想出門,第二我沒有地方可住。”
他思索了幾秒,“好,錢照發,你住我家里。”
我開始有點想江亦行,我想跟他說話,雖然我不懂同他說什么,但我想知道他會說什么。
我決定為江亦行做一頓飯。這樣我就有理由和他坐在一起,待一會兒。此外,這本就是幾乎我唯一可以體現我價值的地方,我每次都絞盡腦汁,變著法把菜做好。
我打電話給陳叔讓他把菜送來。我本打算把蝦子去了殼,但還是決定讓江亦行自己剝。“這樣他可以吃的更久,”我想。
老天還算有眼。在菜完全涼掉之前,江亦行推門回來。
江亦行有“食不言,寢不語”的美好品行。除去進門時打了招呼,飯桌上的江亦行幾乎不說話,我不知道他是否故意為之,因為我們平常聊天也不多。
“江總,您就沒有什么想要說的?”眼看他就要吃完,我問。
“你想聽什么?”江亦行剛把食物咽下去,說話有些含糊不清。
“嗯…”這要我怎么開口,我捏緊了筷子,又松開,“也許我們該聊聊昨晚的事。”見江亦行沒有接話的打算,我硬著頭皮繼續說:“江總,您覺得我怎么樣?”
“不錯,”江亦行倒是沒有回避,“只不過,你似乎有點緊張。”
“是的,”我看著盤子里的雞肉,盡管我交過男朋友,但我從未正式有過這樣的行為,“坦率來說,這是我的第一次。”
“第一次?”
“嗯。”我說。
“江總不問問我的感受?”
江亦行笑了笑,“我對我自己有自信。不過,既然如此,為什么還要問我的感受?”
“如果只有我開心,你不開心,”我學著江亦行笑了笑,“我會感到良心不安,而且老板不開心,員工自然沒有好果子吃。”
我自認為說的有理有據,江亦行看起來被我折服。
最后,江亦行問出了那個我本來以為會由我來問的問題。
“那你認為,這算什么?”
“我想,這屬于我濫用職權。”我說了我早已盤算好的答案。
“哦?”江亦行放下筷子,看著我,“那你認為,我該開除你嗎?明星和助理,這確實不應該。”
“不不不,江總。常言事不過三,只要我們止步于此,這不會影響我們的關系。”
江亦行垂眸,看起來在思索。說上一句話時,我不像發表那些議論那般冷靜,我有些急切,害怕江亦行真的把我炒了。
“你說,事不過三?”
我點點頭。
江亦行瞥了眼我的盤子,話鋒一轉:“吃飽了嗎?”
“嗯。”
江亦行突然猛地站起來,走到我旁邊把握一把抱起。金屬的叉子掉在瓷盤,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既然事不過三,我們就還有機會。”江亦行抱著我走向他的臥室,“夢夢,”江亦行低頭吻了我的額頭,“你剛才的問題,我還要再考慮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