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接下來怎么辦?”
豬妖突然冷靜下來,打了朱峻一個措手不及,原本的計劃已經(jīng)行不通。
“隨機(jī)應(yīng)變。”周朝峰言簡意賅,臉色陰晴不定,小心盯著豬妖的一舉一動,他現(xiàn)在狀態(tài)很差,還要照顧孫女兩人,若是之前的推測有誤,形勢可不妙。
在兩人說話的同時,湖里有了動靜。
豬妖從眾人身上收回目光,慢慢攤開手掌,露出手心里的一顆鮮紅丹藥。
“不好,畜生拿到了血還丹。”周朝峰臉色一沉,揮手示意周錦云兩人退后,“朱兄弟,我們必須阻止,不然畜生吞下丹藥,之前的付出就白費(fèi)了。”
“來不及了。”
朱峻話音未落,豬妖直接將血還丹丟進(jìn)嘴里,然后彎腰掬了一捧湖水灌下,接著大手一綽,擰起鐵棒緩緩朝兩人走來。
“接下來免不了一場苦戰(zhàn),朱兄弟可要小心了。”
周朝峰不敢大意,一個閃身躍上半空,傳音道,“這只畜生交給老夫來對付,朱兄弟伺機(jī)出手即可,若是老夫有什么意外,馬上帶著他們兩個離開臨江城。”
“前輩多加小心。”
朱峻鄭重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閃身拉開距離,豬妖剛吞下了血還丹,不得不謹(jǐn)慎些。
豬妖掃了眼半空的周朝峰,目光落在朱峻身上,“你身上有本王子嗣的氣息,想必外面那些巡街的兒郎們,就是你這個人類殺的吧。”
“是又如何?”朱峻夷然不懼,直視著豬妖。
事到如今,否定也沒用,豬妖既然認(rèn)出是他做的,必然不會輕易放過他。
周朝峰傷勢不輕,實力下降的厲害,若是有個閃失,難免落得魏長老的下場,既然豬妖的仇恨在他身上,這正面牽掣豬妖的任務(wù),不如由他扛下來。
觀戰(zhàn)這么久,他也很想領(lǐng)教下豬妖的手段。
脫離狂怒狀態(tài)的豬妖,理智重新占據(jù)了上風(fēng),但戰(zhàn)力未必比得上之前。
“本王要吞了你。”豬妖發(fā)出怒喝,小山般的身軀一躍而起,靈活快速之極,握住鐵棒掃向周朝峰,剛才所說的話語,居然是為了迷惑兩人。
“好個狡猾的畜生。”
周朝峰橫眉冷目,氣急而笑,避開豬妖的攻擊之后,揮刀撲了上去。
豬妖一擊落空,笨拙的身軀凌空翻轉(zhuǎn),以雷霆萬鈞之勢砸向屋頂上的人影,數(shù)丈長的鐵棒攪動狂風(fēng),輕松化解了斬到跟前的刀芒,逼的周朝峰暴退。
小山從天而降,朱峻感到了極大的威壓。
豬妖看似笨拙,實則速度極快,在這種強(qiáng)大的敵人面前,實力不夠的宗師,只能眼睜睜望著鐵棒落下,頃刻將自己砸成一團(tuán)肉泥,連逃走的機(jī)會都沒有。
朱峻修為臻至先天巔峰,更悟得大成意境,當(dāng)然不會被豬妖鎮(zhèn)住。
不等攻擊落下,他將身法運(yùn)轉(zhuǎn)到極致,化作一陣殘影出現(xiàn)在數(shù)丈開外。
在這個過程中,他驚訝的發(fā)現(xiàn),在豬妖強(qiáng)大的威壓籠罩之下,氣血運(yùn)轉(zhuǎn)不暢,移動速度竟然下降了一成。
好在九層的速度已經(jīng)足夠,不然他就麻煩了。
察覺朱峻從眼皮底下溜走,豬妖先是難以置信,隨即便露出猙獰之色。
然而這個時候,周朝峰的攻擊也到了。
“給本王滾。”
豬妖大怒不已,揮舞鐵棒掃開周朝峰,徑直朝朱峻撲來,嘴里怒吼連連。
“今日你必須死,誰也救不了你。”
朱峻并不理會豬妖的怒火,直接往湖心島掠去。
“血祭丹爐是件魔器,即使這只畜生全力出手,恐怕也不能傷到它分毫。”
周朝峰早知道朱峻的打算,思慮片刻,暗中傳音,把心底的猜測說了出來。
湖面上無遮無掩,面積又不是很大,這會導(dǎo)致朱峻輾轉(zhuǎn)騰挪的空間大幅降低,一旦稍有差池,就會有性命之危。
什么?
魔器真有這么邪門?
朱峻對此有些準(zhǔn)備,可聽到周朝峰的話,還是泛起一陣嘀咕。
不過話說回來,周朝峰沒必要騙他,若有能力終止血祭,對方早就出手了,沒理由拖到現(xiàn)在。
然事已至此,總要嘗試一下。
想到這,朱峻不禁有些后悔,早知道這樣,他就不該殺光尸魔宗的人,興許那兩名宗師有辦法操控丹爐魔器,讓血祭停下來。
雖然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至少有一線希望不是。
眼下申屠久已經(jīng)死了,要想停下血祭,挽救滿城百姓,只能另辟蹊徑。
事到如今,他已經(jīng)不指望豬妖能摧毀丹爐,只要能打翻就行,以豬妖展現(xiàn)出的恐怖力量,應(yīng)該不難辦到。
否則,他也沒必要繼續(xù)留在這里,還是早些脫身,帶人殺出城去。
一人兩妖速度極快,眨眼間便來到湖面之上,朱峻按照事先準(zhǔn)備好的計劃,繞著魔器丹爐疾馳不停,在與豬妖展開周旋的同時,不斷出手挑釁豬妖。
有周朝峰出手騷擾,牽制著豬妖,他的處境還算過的去。
“逃吧,盡管逃吧,本王看你能支撐多久。”
面對朱峻的挑釁,豬妖怒不可遏,咒罵連連,恨不得將他殺之而后快。
三人糾纏在一起,將湖水?dāng)嚨姆v不休,近乎干涸,可盡管這樣,豬妖就是不去攻擊丹爐,也不從血色光柱上面穿行,而是跟在朱峻屁股后面繞著走。
豬妖不上當(dāng),這讓他感到一陣失望。
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朱峻不由得有些惱怒,望著血滴不斷落下,鉆入魔器頂上那只蛟龍的嘴里,他彷佛從中看到了無數(shù)張人類的面孔。
那蛟龍吞噬的不止是血,而是一條條鮮活的人命。
魔器是吧?
朱某今日偏不信這個邪。
一念至此,朱峻心下一橫,雙手握住刀柄,對著鯨吞海吸的蛟首悍然斬去。
“朱兄弟,你在做什么,不可。”周朝峰駭然大驚,沖朱峻大聲呼止的同時,一個閃身掠了過來,試圖揮刀攔下他的攻擊。
豬妖見狀,眼里露出驚恐之色,顧不得斬殺兩人,猛然掉轉(zhuǎn)身形往外面沖去。
周朝峰速度很快,但朱峻也不是吃素的。
周朝峰拼盡全力,終究還是晚了一步,隨著一聲轟鳴巨響,血色光柱崩塌,一股強(qiáng)絕的血?dú)怙L(fēng)暴爆裂開來,向著四周席卷而去。
朱峻首當(dāng)其沖,直接被震飛出去。
周朝峰離他本就不遠(yuǎn),下場同樣好不到哪里去。
兩人就像狂風(fēng)巨浪里的小船,被風(fēng)暴裹挾著翻滾起來,狠狠撞擊在樹干上。
不過風(fēng)暴來的快,去的也快,眨眼便消失的無影無蹤,血色光柱搖擺兩下,重新穩(wěn)定下來,蛟首繼續(xù)鯨吞海吸,彷佛一切從未發(fā)生過一般。
“嗯,我居然沒死。”
朱峻睜開雙眼,快速在身上摸索起來,確定并無大礙之后,他不禁松了口氣。
“不知道周前輩怎么樣了?”
朱峻緩緩站起身來,先是撿起地上的寶刀,然后在四周尋找起來。
風(fēng)暴來臨時,周朝峰離他不算遠(yuǎn),以對方的修為,應(yīng)該有足夠的自保能力。
“不要找了,老夫在這里。”
忽然,樹上傳來周朝峰的聲音,朱峻抬頭望去,對方正在整理凌亂的白發(fā)。
“周前輩,你沒事吧?”朱峻面帶愧色,關(guān)切道。
“還死不了。”周朝峰沒好氣的回了一句,接著收回目光,掃向湖心島方向,臉上忽然露出訝色,“咦,那只畜生怎么躺下了,老夫明明記得…..”
“那只畜生怎么了?”說到豬妖,朱峻立馬警惕起來。
“不好說,老夫先過去看看。”周朝峰躍上半空,轉(zhuǎn)過頭來說道,“朱兄弟,你剛才太過沖動了,以后再想這樣做,能否先通知老夫一聲?”
“晚輩記住了。”朱峻點(diǎn)了點(diǎn)頭,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樣。
“你不會還想摧毀那只魔器爐吧?”周朝峰嘴角一抽,盯著他打量了片刻,然后頭也不回的朝著湖心島對面掠去。
朱峻不明所以,縱身跟上,結(jié)果剛走到湖心處,發(fā)現(xiàn)周朝峰停了下來。
“怎么了,周前輩。”
“沒什么,你自己看吧。”
“什么?”
周朝峰見他滿臉疑惑,于是飄到一邊,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豬妖正死死的盯著他,雙眼猩紅一片,眼里滿是猙獰。
然而這對于朱峻而言,根本不算事,他又不是沒有激怒過這只畜生。
就在剛才,他還遛了豬妖十?dāng)?shù)圈,也沒見豬妖把他怎么樣。
這時,周朝峰的聲音幽幽響起。
“看肚子。”
“肚子?”
朱峻目光下移,險些被映入眼簾的一幕驚掉了下巴。
豬妖大腹便便,寬大肥厚,寸縷不掛的肚皮上,不知何時現(xiàn)出一張血色人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