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勝哥出事了?”我猛地一驚,手里的煙頭差點掉在地上,脫口而出,“他那出了什么狀況?”
“見面再說!你趕緊過來,別跟那個小丫頭片子膩歪了!”錢豹火急火燎的,聲音都有些變調(diào)了,卻只字不提具體情況。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種不好的預(yù)感油然而生。我把煙頭摁滅在煙灰缸里,試探道:“你跟華姐,該不會是看我跟柳烈一家吃飯,心里不舒坦,故意編個理由,想把我騙過去吧?”
錢豹在那頭破口大罵:“放屁!你小子腦子里裝的都是豆腐渣?我在哪家飯店蹲你們,我能不知道?我要真不想讓你跟那小妖精吃飯,直接殺進(jìn)去把你拎出來不就完了,還用得著跟你這廢話?”
我還是不信,冷哼一聲:“那你倒是說說,我們在哪家飯店?說不出來,我可不信你!”
沒想到,他還真把飯店名給報出來了,而且準(zhǔn)確無誤。看來,這次他沒忽悠我,我心里開始犯嘀咕。
他接著說,他和華姐剛巧路過飯店,看到門口停著的那輛奔馳,華姐就跟吃了火藥似的,非要沖進(jìn)去找我,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給攔下來。
“志勝哥那是真出事了!梁叔現(xiàn)在有要緊事要交代,十萬火急!你趕緊過來!”錢豹的語氣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我這才意識到,錢豹可能真沒撒謊。我深吸一口氣,竭力壓下心頭的慌亂。
“行,我這就過去。”我掛斷電話,心里亂成一團(tuán)麻。
回到包廂,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出了點急事,朋友那邊需要我去處理一下。你們要是累了,就先休息一晚,明天再走。要是不累,就收拾收拾,往銀川或者蘭州方向走。有事電話聯(lián)系。”
“啊?我們現(xiàn)在就要走嗎?”柳烈的語氣里,明顯帶著不舍,眼神中也流露出幾分失落,巴巴地望著我。
我點點頭,又搖搖頭,解釋道:“你們今天剛來,要是覺得累,可以休息一天再走。不過,我今晚肯定是沒時間陪你們了,得去忙點事。”
柳烈她爸倒是很通情達(dá)理,擺擺手,笑著說:“沒事,你去忙你的,我們自己安排。走的時候給你打電話。”
“好。”我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走出飯店,心里沉甸甸的。
沒想到,柳烈竟然追了出來,腳上的高跟鞋敲打著地面,發(fā)出清脆的“嗒嗒”聲,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
她幾步追上我,有些著急地問:“那……那我們家給你準(zhǔn)備的那些東西怎么辦?都還在后備箱里放著呢。”
我停下腳步,看著她那張寫滿關(guān)切的臉,心里涌上一股暖意,笑了笑說:“你直接送家里去就行,就說是之前我在工作期間救過你,你們家特意來感謝我的。嗯……就說是有人欺負(fù)你,我替你出頭了。”
柳烈點點頭,眼神中閃過一絲感激,鄭重地說:“嗯,我知道了。那你可一定要來玉門古鎮(zhèn)啊。”
我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老板還在那邊呢,我肯定得去,跑不了。”
柳烈欲言又止,似乎還想跟我說什么,但我心急如焚,急著去找錢豹,只能跟她匆匆告別。
“那我先走了。”我揮了揮手,轉(zhuǎn)身快步離開,把她的身影拋在身后。
一路狂奔到浴龍閣,錢豹已經(jīng)在門口等著了,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像沒頭蒼蠅似的。
我四下張望,沒看見華姐。
“華姐呢?”我隨口問了一句。
“在里頭訓(xùn)話呢。”錢豹說著,一把拉開車門,“上車,梁叔等你好久了。”他語氣焦躁。
路上,我再也忍不住了,追問錢豹:“志勝哥到底怎么了?”
錢豹猛吸了一口煙,又緩緩?fù)鲁觯碱^緊鎖,一臉凝重:“具體我也不清楚,見了梁叔就知道了。”
還是梁叔那家古玩店,還是熟悉的場景。
我們倆進(jìn)去后,他立馬把店門關(guān)上,那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在搞什么秘密活動。昏暗的燈光下,古玩店里彌漫著一股壓抑的氣氛。
梁叔臉色陰沉,開門見山:“勝哥攤上事了,有人想整他,從文物下手。”
他頓了頓,目光在我們身上掃過,語氣低沉:“他之前收的那件東西,得先退回來,我找人藏起來。”
“要是有人查到你們,問起那件東西,你們就說根本不知道這回事,也從來沒跟我有過任何交易。記住了嗎?”梁叔的聲音很低,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
“啥意思啊?”錢豹一臉茫然,撓了撓頭,“這是……有人要搞志勝哥?比志勝哥還厲害?那志勝哥這回是不是要栽了?”
梁叔眉頭緊鎖,嘆了口氣:“不好說,省城最近不太平。你們記住我的話就行,不管誰來問,都咬死了沒跟我有過交易,那件東西,你們見都沒見過。”
他頓了頓,語氣緩和了一些:“這行就是這樣,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誰也不知道明天會發(fā)生什么。咱們小人物,明哲保身最重要。”
“那我們以后摸到寶貝,還能往你這送嗎?”錢豹小心翼翼地問,眼神中帶著一絲不甘和期盼。
梁叔搖搖頭,語氣堅決:“暫時別送了,我這兒估計也快被人盯上了。說不定,我過兩天就得出去避避風(fēng)頭。”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在我們身上掃過,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你們也別跟我聯(lián)系了,有事我會找你們。”
錢豹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唉聲嘆氣:“唉,本以為抱上了一條大腿,以后在老家就能吃香的喝辣的了。現(xiàn)在看來,這大腿也不怎么牢靠啊。”
梁叔臉上露出一絲苦笑:“沒辦法,這年頭,錢難掙,屎難吃。新興產(chǎn)業(yè)越來越多,有錢有勢的都想分一杯羹,競爭太激烈了。”
“他們那些人,今天稱兄道弟,明天就能翻臉不認(rèn)人。咱們小人物,夾縫里求生存,只要不站錯隊,就不會有大問題。”
說著,梁叔拍了拍我的肩膀,眼神中帶著一絲鼓勵:“遠(yuǎn)峰,你也別泄氣,好好干你的活。摸到東西了,先自己收著,做好保護(hù),別讓人給糟蹋了。”
“等風(fēng)頭過去了,我再幫你找路子,到時候咱們悶聲發(fā)大財,直接移民,去國外享清福!”梁叔的語氣中又燃起了一絲希望,像是在給我們打氣,又像是在給自己打氣。
我點點頭,笑了笑:“嗯,我知道了。”這笑容,既是回應(yīng)梁叔,也是給自己加油。
其實,我心里并沒有表面上那么慌張。今天柳烈她爸的話,給了我另一條出路。他說他認(rèn)識國外的人,能幫我把東西賣出去。
如果梁叔這條路真的走不通了,我還有后手,只不過,這個后手,現(xiàn)在還不能讓梁叔知道,我得留一手。
從梁叔那兒出來,錢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問梁叔:“那有人搞志勝哥這事,現(xiàn)在是秘密嗎?還是說,大家都知道了?”
梁叔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用詞,緩緩地說:“已經(jīng)不是秘密了,很多人都知道了。”
錢豹一聽,臉色頓時垮了下來,像是霜打的茄子,他轉(zhuǎn)過頭,沖我做了個無奈的表情,像是在說“這下完了”。
出了古玩店,錢豹垂頭喪氣地說:“這他媽的,志勝哥要是倒了,孔明山、毒子那些王八蛋,肯定又要跳出來嘚瑟了!”
“我還跟前女友那賤人吹牛,說晚上要讓她開開眼界呢。這下可好,牛皮吹破了!”錢豹的聲音里充滿了懊惱和不甘,狠狠地跺了跺腳。
錢豹的話,像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我的心頭。我心里也“咯噔”一下,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
是啊!之前我們能狐假虎威,靠的就是志勝哥這棵大樹。
孟德賈對我們客氣,是因為志勝哥的面子;孔明山、孔陽跟我和解,也是因為忌憚志勝哥。
一旦志勝哥倒了,他們還會把我們當(dāng)回事嗎?肯定不會!他們只會變本加厲地欺負(fù)我們!
我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那一幕幕場景:
孔陽和酆婉婉那對狗男女,肯定會像聞到血腥味的蒼蠅一樣,再次找上門來,沒完沒了地找我要錢,騷擾我媽。
毒子、志強、孔玥那些人,也會像惡狼一樣撲上來,把我撕成碎片。
到時候,別說出去探穴了,我恐怕連家都回不去,只能像過街老鼠一樣,東躲西藏!
想到這,我緊緊地皺起眉頭,斬釘截鐵地對錢豹說:“不行,咱們得在本地找個靠山,起碼能震懾住毒子他們,讓他們不敢再來找麻煩。”
“找誰啊?孔明山?你不是跟他和解了嗎?要不你去跟他談?wù)劊驼f以后跟他混,看他……”錢豹又開始出餿主意。
我瞪了錢豹一眼,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你腦子進(jìn)水了?我去找孔明山,那不是羊入虎口嗎?孔陽跟酆婉婉還不得更加變本加厲地惡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