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終點站，玄車上，周雅晴看著直播畫面，表情那叫一個復雜，驚訝、疑惑、無語……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最后都化作了一絲哭笑不得。

要不是她親身經歷了這一切，她差點就信了張辰的鬼話！

“我們剛開始也跟你一樣，一臉懵逼。”

雨雨笑著，輕輕拍了拍周雅晴的肩膀，表示理解。

張辰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簡直比他的靈能力還讓人佩服。邏輯清晰，條理分明，愣是把一個靈異事件，給掰扯成了一出社會新聞，這功力，不去當編劇都可惜了。

“可是，光靠他這么說，還不夠吧？”

周雅晴突然想到一個關鍵問題，她微微皺起眉頭，眼神中流露出擔憂。

“公交車司機和那些乘客，明明都已經死了，竟然被主播放送出來。要是他們的家人朋友看到了，肯定會發現不對勁，到時候怎么辦？”

“放心，這些我們都會處理好的。”

雨雨胸有成竹地回答，語氣中透露著一種盡在掌握的自信。

她微微側頭，示意周雅晴看向手機屏幕。

直播畫面雖然有些昏暗，但經過陰靈濾鏡處理，那些鬼怪的形象，跟生前已經有了很大的差別。

而且，陰司局也會采取措施，控制輿論，安撫家屬，確保張辰的“科普”能夠自圓其說。簡單來說，就是張辰負責“造謠”，他們負責“辟謠”，力求把這件事做得天衣無縫。

“我們內部，有些人擁有特殊能力，可以對特定的人進行記憶修改。”

雨雨突然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說道，似乎怕被其他人聽見。

這也是她帶周雅晴來這里的主要原因。超能力者的技能千奇百怪，其中一種就是修改記憶，抹去或者篡改某些特定的記憶片段，以此來保護普通人不受靈異事件的影響。

像周雅晴這樣的親歷者，陰司局通常會安排進行記憶修改，消除他們關于靈異事件的記憶。就像之前，除魔三隊第一次任務，遇到的那個撞見僵尸的外賣小哥，不就被修改了記憶，覺得自己撞鬼的故事都是在水文嗎？

“作為經歷過這些的你來說，我們有兩種方案。”

雨雨看著周雅晴，眼神中帶著一絲征詢。

“一種是，修改你的記憶，讓你忘記今晚發生的一切，回歸正常生活。”

“另一種是，保留你的記憶，但從今往后，你必須保守秘密，不能向任何人透露靈異事件的真相，并且配合我們的行動。當然，選擇這條路，你的人生將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你將有機會見識到這個世界的另一面，一個更加真實、更加廣闊的世界。”

雨雨停頓了一下，觀察著周雅晴的反應。

“像滑溪這樣的特派員，很多都是選擇了第二種方案。”

“我……”周雅晴有些猶豫，她的手指不安地絞在一起，眼神閃爍不定。

按照她原本的性格，肯定是選擇第一種，平平淡淡才是真，誰愿意沒事找事呢？

可她看著直播畫面里，那個揮舞著靈影桿，與鬼怪斗智斗勇的張辰，心里卻有些動搖了。

如果被修改了記憶，那跟這個帥氣小哥相關的一切，也會隨之消失吧？那些驚心動魄的畫面，那些讓人心跳加速的瞬間，都將不復存在？

那豈不是太可惜了……

周雅晴咬了咬嘴唇，內心掙扎不已。

就在這時，

前方，一陣光影變幻，

幽冥客車，再次出現！

它，回來了。

只不過，

這輛公交車，此刻已經完全變了模樣。

車身破敗不堪，銹跡斑斑，像是被丟在廢棄的垃圾場里幾十年，又被一群瘋狂的破壞者蹂躪過一樣。鋼板扭曲變形，車窗玻璃破碎，車身上還多了幾個觸目驚心的大洞，簡直就像是從報廢場里直接開出來的一樣。

邪祟化身的司機霸占著方向盤，

直播畫面里，他看起來只是有些精神不振，

但在除魔三隊眼中，這惡鬼，簡直就是慘不忍睹。

渾身是傷，破破爛爛，到處都是被氣氛燈轟出來的窟窿，黑色的血液不斷流淌，就像是從地獄深處爬出來的惡魔。他的臉，更是慘不忍睹，就像是一塊被踩爛的朽木……別說人樣了，連鬼樣都沒了！

更讓人不寒而栗的是，

張辰的靈影桿，就立在惡鬼司機身旁，像是一位冷酷無情的劊子手。

靈影桿的手爪部分，竟然長出了一縷縷黑色的長發，像是擁有生命一般，緊緊纏繞著惡鬼司機的身體，不斷收緊，再收緊。這些黑發，他們曾在暗巷街LSP事件中見過，是靈影桿玄器的特殊能力，很可能與紅旗樓的那位游衣女鬼有關。

張辰，竟然用靈影桿，強行控制著惡鬼司機，讓它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依然要為自己“服務”，把自己從陰間帶回來。

周雅晴看到的畫面，雖然沒有那么恐怖，卻仍能體會到那份血腥。

“嘎吱——”

公交車在路邊停下，

“嗚——嗚——”

警笛聲劃破夜空，由遠及近。

大胡子滑溪帶著特派員隊伍，開著警車，閃著警燈，及時趕到。他們是遠山提前通知的，目的就是為了配合張辰的“表演”，讓這場“科普”更加真實可信。

滑溪還煞有介事地給張辰做了筆錄，那架勢，就跟真事兒一樣。

“姓名？”

“張辰。”

“年齡？”

“二十四。”

“職業？”

“網絡主播，兼職靈異事件調查員。”

“……”

隨后，在張辰的“指證”下，滑溪大手一揮，幾名特派員沖上公交車，將惡鬼司機“押解”下來，帶上了警車。

一切都顯得那么“順理成章”、“天衣無縫”，完美地契合了張辰的“劇本”。

張辰跟遠山他們會合，

看到周雅晴也在，笑著打了聲招呼，

“嗨，美女，又見面了。”

周雅晴略顯緊張，但還是禮貌地回應：

“你好。”

推流畫面依舊不停。

張辰看了看時間，指針已經指向了凌晨兩點多。

直播了這么久，也差不多了。

但他靈機一動，又有了新的想法。

他轉頭看向周雅晴，提議道：

“時間還早，我送你回學校吧。正好也讓直播間的觀眾們，領略一下青嶺市的夜景。”

這既能增加直播效果，又能跟美女多待一會兒，何樂而不為？

直播間的LSP們，自然是喜聞樂見，紛紛刷起了“666”、“主播懂我”、“支持”之類的彈幕。

玄車緩緩啟動，駛入夜色。

剛上路不久，遠山就收到了滑溪發來的消息。

“任務完成。”

短短四個字，卻傳遞了重要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