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槍刺!”
“把吃奶的勁兒都給我使出來!”
“得嘞,二哥,這事兒你交給我,就擎好吧!”
陳木生答應(yīng)得那叫一個干脆。
練刺殺?
這有啥難的!
當(dāng)初二哥咋練咱們的,咱就咋練他們!
簡單!
可等陳木生真接了這活兒,他才發(fā)現(xiàn),這事兒,還真沒他想的那么簡單。
這幫新來的,哪像是當(dāng)兵的料啊,簡直就是一群剛從地里爬出來的莊稼漢!
老的都快抱孫子了,小的還在穿開襠褲呢,啥人都有。
你讓他們站個隊,好家伙,站得跟麻花似的,能不把自己給繞進(jìn)去就不錯了。
“就這……還想打土匪?”
陳木生心里頭那個火啊,蹭蹭地往上冒。
“能囫圇個兒回來就燒高香了!”
等到真刀真槍地練起來,陳木生差點沒當(dāng)場崩潰。
他讓往東,偏偏有人往西。
他讓刺,有人偏偏要收槍。
還有幾個愣頭青,差點沒把槍尖捅到陳木生鼻子底下去!
“我的老天爺啊,這都是一群什么祖宗啊!”
陳木生真是哭都沒地方哭去。
這下,他算是徹底明白了,當(dāng)初蘇陽帶著他們訓(xùn)練的時候,得有多憋屈。
以前還覺得二哥脾氣太壞,動不動就發(fā)火。
現(xiàn)在看來……
二哥那哪是脾氣壞啊,簡直就是活菩薩!
要換成自己,早就一腳一個踹過去了!
……
蘇陽把訓(xùn)練的事兒交給陳木生,自己則一頭扎進(jìn)了灶房。
練兵重要,可填飽肚子更重要。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更何況,他還指望著這頓飯收買人心呢。
“王嬸,這豬下水就麻煩你了,找?guī)讉€手腳麻利的嬸子,好好給收拾干凈了!”
“綺娘,你帶著人,麻溜兒地回去蒸飯!多蒸點,今天可勁兒造!”
蘇陽一邊忙前忙后,一邊張羅著。
突然,他想起一件事,轉(zhuǎn)頭對旁邊一個正盯著大鍋流口水的漢子喊道:
“對了,生子,你去把王屠戶給我叫來,就說我有事找他!”
“好嘞!”
生子應(yīng)了一聲,一溜煙兒地跑了。
沒過一會兒,王屠就跟著生子過來了。
這王屠,祖上幾輩都是殺豬的,到了他這兒,也沒改行。
不過,他這名字,可不是他爹取的。
“王屠戶,這豬怎么樣?還算肥吧?”
蘇陽笑瞇瞇地問道。
“蘇二爺,您這可就說外行話了。這豬啊,可不是越肥越好。您瞧這頭,肥瘦相間,剛剛好!多了膩,少了柴,這才是上品!”
王屠一邊說,一邊比劃著。
“行,算你懂行。我也不跟你繞彎子了,這豬,出了多少凈肉?”
“六十一公斤重!您瞧好了,這都是上好的肉,連一點兒肥膘都沒帶!”
王屠指著案板上的豬肉說道。
“行,那就按六十一公斤重算。當(dāng)初咱們說好的,一斤八十文,對吧?”
“對對對,一斤八十文,這是咱們在三溪鎮(zhèn)就說好的。”
王屠連連點頭。
“那好,六十一公斤重,一斤八十文……一共是……”
蘇陽掰著手指頭算了半天,也沒算明白。
“得,還是你算吧,我這腦子,算這個費勁。”
蘇陽撓了撓頭,說道。
“嘿嘿,蘇二爺,您就瞧好吧。這種事兒,我門兒清!”
王屠咧嘴一笑,從腰里摸出一個小算盤,噼里啪啦地打了起來。
“九貫七百六十文!您給九貫七百文就行,那六十文,就當(dāng)我孝敬您的!”
王屠笑瞇瞇地說道。
“行,痛快!這是十兩銀子,你點點。”
蘇陽從懷里掏出一錠銀子,遞給王屠。
“不用點了,蘇二爺?shù)男抛u,我還能信不過?不過,蘇二爺,您之前不是已經(jīng)付了二兩定金了嗎?”
王屠接過銀子,掂了掂,說道。
“哦對,瞧我這記性。那你再找我二兩三百文。”
蘇陽一拍腦門,說道。
王屠從錢袋里數(shù)出二兩三百文銅錢,遞給蘇陽。
“蘇二爺,您慢用,有事兒您再招呼我!”
王屠收好銀子,樂呵呵地走了。
周圍幾個沒被選上當(dāng)鄉(xiāng)勇的村民,看著王屠手里白花花的銀子,眼睛都紅了。
“我的個娘啊,一頭豬就值這么多錢?”
“這得多少糧食啊!”
“蘇二真是……有錢燒的!”
“可不是咋地,這錢要是給我,我家能吃一年!”
“……”
幾個沒見過世面的村民,在那兒小聲嘀咕著。
在大元朝,牛是不能隨便殺的。
每頭牛,都得在官府登記。
死了,還得官府的人來驗看。
敢私自殺牛?
那可是掉腦袋的大罪!
所以,牛的價格,反倒比豬還便宜。
你要是敢放開了殺牛,那價格,能漲到天上去!
這些村民,平時很少吃肉,只知道肉貴,哪知道這里頭的門道。
聽說蘇陽為了請客,花了一頭牛還多的錢,一個個的,心疼得直抽抽。
王嬸和林綺娘,領(lǐng)著一群村里的婦人,忙前忙后。
蘇陽手底下那些小子的娘、姐妹,大都跟著她們打下手。
沒過多久,幾口大鍋就冒起了熱氣,香味兒也一陣陣地飄了出來。
訓(xùn)練場上,那幫新兵蛋子,已經(jīng)被陳木生給折騰得快散架了。
別說刺殺了,連槍都快拿不穩(wěn)了。
“哎,這幫家伙,底子還是太薄了啊。”
蘇陽站在遠(yuǎn)處,看著那些累得像死狗一樣的鄉(xiāng)勇,搖了搖頭。
這些莊稼漢,平時吃糠咽菜,營養(yǎng)跟不上,身子骨都虧空了。
想要補回來,哪是一朝一夕的事兒。
“算了,慢慢來吧,這事兒急不得。”
蘇陽心里頭琢磨著。
虛不受補,一下子吃得太油膩,腸胃也扛不住。
所以,他也沒敢讓大家敞開了造。
人均配給一小碗鹵味蘿卜,主食是兩碗雜糧飯。
這雜糧飯,是小米和大米混在一起蒸的。
既有大米的香味,還能補充谷物能量,最適合這些平時吃不上細(xì)糧的莊稼漢。
可就算是這樣,這頓飯,也把那些鄉(xiāng)勇給感動壞了。
太香了!
這輩子都沒吃過這么香的飯!
就連殺豬的王屠,都忍不住咽了好幾口唾沫。
“這豬下水,還能這么做?我殺了半輩子豬,咋就不知道呢?”
王屠一邊吃,一邊心里頭那個佩服啊。
這豬下水的做法,可是蘇陽的獨門秘方。
他教給了林綺娘和王嬸。
先用熱油把花椒、大料這些香料給爆出香味,再把洗干凈的豬下水倒進(jìn)去,翻炒。
最后再加水,咕嘟咕嘟一燉……
那香味兒,能把人的魂兒都給勾走!
別的不說,單說這堆調(diào)味品,王屠就沒舍得買過。
太貴了!
借糧,招人,立威,請客……
蘇陽這一套連招下來,算是徹底把這些鄉(xiāng)勇的心給籠絡(luò)住了。
到了下午人員到齊后,一個個的,精氣神都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