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少女的脊梁軟塌塌的,之前的自信明媚全部消失不見,剩下的只是自責不已。
“阿錦,你怎么了?”周觀棋拍了拍阿錦的后背,但是阿錦沒有給他任何反應,只是一味低垂著頭,仿佛沉浸在自己內心的小世界。
“齊宏的死亡,是我的過錯。我不應該那么自私,只顧尋求真相,而忽略了其他人的感受。”阿錦的聲音低沉沉的,像秋風中蕭索的樹葉。
“阿錦,齊宏之所以選擇死亡,是因為齊老爺子給他帶來的幼年陰影,是因為他問心有愧,因為他也是良心未泯。正所謂殺人償命,阿錦,你不能什么過錯都往自己身上攬。”
“可是,可是他還是死了,他還那么年輕,世界上有那么多美好他都沒有見過。周觀棋,是我對不起他。”
“阿錦啊,其實你有沒有想過,死亡對于齊宏來說,其實是一種解脫。”
阿錦好奇地抬起頭瞥了周觀棋一眼,但是在黑氣的壓制下,阿錦的腦袋又垂了下去。
周觀棋緩緩說道:“如果你沒有查明真相,齊宏一輩子或許一輩子都會沉溺在幼年陰影中。阿錦,死亡不是人生命結束的終點,遺忘才是。你還記得他,齊樂天還記得他,我們就能保護千萬個小小的齊宏不受傷害,這豈不是比讓齊宏痛苦地活著有意義得多?”
阿錦抬起了腦袋,眼睛里面有了光彩,但那光只存在了一瞬。
黑氣仿佛察覺到了阿錦堅強的意志,盤上了阿錦的脖頸的瞬間,阿錦的眼神瞬間變得空洞。
“周觀棋,你的話,我能信嗎?
!
“清心咒!”周觀棋左手掌心聚集一個小小的光球,努力與阿錦脖頸的黑氣做斗爭,可是黑氣的力量太過強大,周觀棋被反彈過來,掌心傷痕累累。
周觀棋的心被阿錦受傷的表情狠狠刺痛了。
“阿錦,我之前不是有意瞞你的,我,我……”周觀棋低下了腦袋。
阿錦,周觀棋在這世無牽無掛,我本來想著,如果能幫你順利找到父母,也算是我為數不多做的好事了吧。
阿錦舍不得看見周觀棋難過。
阿錦的心口爆發一股暖流,熱血從心臟出發,奔騰到身體的各個地方。
阿錦的手指開始變暖,她用力一掙,黑氣就輕而易舉地裂成了碎片。
那團黑氣豈能善罷甘休?又從腳腕開始向阿錦身上的蔓延,甚至在空中慢慢幻化成一把利劍,朝周觀棋的方向劈去。
雖然此時的阿錦,腦袋依然是低垂的,但是向上的心態占據了主導地位。
“周觀棋……不,呂修平,”阿錦的聲音嘶啞但堅定,“你騙了我這么久……”
周觀棋的心沉了下去,但下一秒,阿錦猛地抬頭,眼中重新煥發光彩:“平時婆婆媽媽也就罷了,告個白還像個老婆子一樣磨磨唧唧的,等除了這團黑氣,你這個烏龜王八大壞蛋,本姑娘一定要你好看!”
眼看那團黑氣化成的利劍就要劈中周觀棋,阿錦喚出法器,隨心棍突然爆發出耀眼的銀光,將纏繞在阿錦身上的黑氣盡數震碎。阿錦一躍而起,長發在身后飛揚,宛如浴火重生的鳳凰。
“修真界百年難得一遇的武學奇才在此!”阿錦大喝一聲,“竟然敢傷害周觀棋,你——找——死!”
一招,只用了一招,阿錦就用散發銀色光芒的隨心棍打散了襲擊周觀棋的黑氣。
周觀棋感覺到手腕上的三首蛟在瑟瑟發抖,周觀棋抬起左手輕輕地撫摸小龍:小龍,你以后不要惹阿錦了,她現在修為大有長進,你打不過她了。
那黑氣雖然從周觀棋和阿錦身邊散去,卻又像毒蛇一般纏上了阿離和劉念竹。
就在阿錦打散黑氣的瞬間,阿離和劉念竹身邊的黑氣越來越重,竟然促使他們強行打破了周觀棋施展的定身咒。
二人誰也不讓誰,各自把靈力飆到極致,招招致命,阿錦和周觀棋二人趕忙前去制止,卻被殘余黑氣死死絆住了手腳。
可惡,這團黑氣的力量竟然在一瞬間增強了那么多,饒是阿錦也不能輕易把黑氣掙脫開來。
眼見阿離和劉念竹的短劍就要劃破對方的喉嚨,千鈞一發之際,紫金葫蘆和金蓮鈴鐺劇烈晃動了起來。
只見紫金葫蘆發出耀眼的金光,只聞金蓮鈴鐺發出悅耳的叮當聲,阿離和劉念竹似乎感覺到了龍云和葉楓的存在,二人的眼神頓時恢復了清朗。
哪怕魂魄和肉體分離,龍云還是會為阿離驅散了黑暗,葉楓還是會為劉念竹送去了光芒。
那黑氣似乎不甘心,又在空中凝聚成一張猙獰的面孔,發出刺耳的尖嘯,向四人的方向發散黑光。
阿錦、周觀棋、阿離和劉念竹四人分別驅動法器,與黑光抗衡。
可那黑氣勢如破竹,連阿錦都不是它的對手,何況其余三人?黑氣漸漸沖破了四人的護身結界,慢慢地纏繞在其手臂上,直指咽喉要害。
危急時刻,天宮劇院方向突然爆發了萬丈光芒,如太陽新生,將漫天黑暗驅散。
天色已晚,周觀棋燃起了一堆篝火,四人圍坐在篝火旁邊休息。
“周觀棋,你真是個烏龜王八大壞蛋,你傻不傻啊?”經過剛才的打斗,周觀棋的傷口裂得更加厲害了,阿錦心疼地捧著他的左手,淚珠子不要錢似的掉了下來。
阿離默默從懷里掏出劉念竹給她的綠色小瓶子,遞給了阿錦,“試試這個?非常好用,抹上立馬就不疼了。”
劉念竹瞪了阿離一眼,從懷里掏出一個白瓷小罐子,“還是用這個吧,那瓶是妖類專用的,你用效果可能不太好。”饒是關心別人,劉念竹依舊一副清冷的模樣。
阿錦先從白瓷小罐子里取出一些藥膏,抹在周觀棋左手掌心,然后細心地推開藥膏,確保每一處傷口都被涂抹均勻,最后,從自己的裙子上撕下來一塊布,為周觀棋包扎傷口。
阿離撐著腦袋看阿錦為周觀棋包扎傷口,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誒,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見到我的師父。”
劉念竹一聲不吭地從袖口中掏出來一個小罐子遞給了阿離。
阿離沒有接過棕色小罐子,只是滿臉疑惑地看著劉念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