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xiàn)在是被他關著？”

橙瓜憑借多疑的性格猜出了白綺目前的處境。

“嗯，也不算是關，本來我也無處可去。”

白綺昳麗的容貌因他幾分低落顯得更加楚楚動人。

讓人分辨不清雌雄。

“你哥只是關著你，沒說不讓你帶朋友去住處玩吧。”

白綺猛地抬起頭，眼里滿是不可思議。

還沒來得及反應，橙瓜已經(jīng)拉著他快速走了起來。

“快點把我?guī)阕√幦ィ热荒荜P住你，說明防御措施還不錯。不會有不三不四的人偷聽。”

聽到意料之外的答案，白綺不禁偷偷一笑，他還以為橙瓜對他感興趣。

是他自戀了。

關住白綺的地方，位于白塔最高層，按橙瓜的看法，白綺就像童話故事里被關在高塔上的長發(fā)公主一樣。

有著令人著迷的魔力和價值，被關在與世隔絕的地方。

這種感覺想一想她就覺得渾身難受。

白綺的房間布置很簡單，一扇窗，一架床，一個書桌。

書桌上擺放著花卉植物。

剛踏入房間那一刻，橙瓜就感受到了被人盯著的感覺。

原來是隱秘在暗處的電子攝像頭。

她隨手指了指那個攝像頭的方向。

“這玩意兒每天盯著你，你不會難受嗎？以你的精神力感知，想要除掉它不是難事吧。”

白綺為橙花倒好茶，示意她坐在床上。

“毀了一個還會有新的，真正省事的手段是在他的眼睛下偽裝。”

“讓他以為自己看到的就是真的就好，而且，我也沒什么個人隱私。”

“從出生那刻起，就沒有。”

白綺說這些話的時候暗含憂傷，顯然有一段悲傷的童年往事。

橙瓜直接開門見山。

“哨兵和向?qū)У降资鞘裁搓P系？”

這是橙瓜一直疑惑的問題，在她原本的世界里沒有這樣的觀念。

在原主的觀念里，哨兵是天生就擁有強大能力的人，只不過這種強大能力的代價就是，過度使用能力，會導致精神暴動。

向?qū)В瑒t是人群里稀少的存在。

他們沒有強健的體魄，具有攻擊性的能力，有的只是能夠安撫精神暴動的精神力。

這是自人出生起就被決定的東西，無法因為后天的人為因素而改變。

最開始的向?qū)嫣幘澈芷D難，因為沒有超強的環(huán)境適應能力，而精神力在那個時代是不被重視的。

人們崇尚武力，崇尚叢林法則，他們根本不需要無法創(chuàng)造實際價值的精神力。

因此導致了現(xiàn)在向?qū)У南∮行浴?

直到有一天人們發(fā)現(xiàn)，哨兵永遠無法活過30歲。

他們?nèi)怏w上再怎么強大，也無法對抗注定的精神暴動。

暴動的哨兵不僅會對同族造成傷害，而且會加速種族的滅亡。

這時，人群中有人站了出來。

那個人就是今天白塔的創(chuàng)始者，那個被所有人尊重銘記的偉大開拓者。

索拉里斯。

是她力排眾議，堅持肯定了向?qū)У膬r值，教授向?qū)绾握_使用精神力去安撫暴動的哨兵。

她的一生，就是一部為向?qū)幦∩婵臻g的奮斗史。

這也是原主成為向?qū)У脑颉?

就在橙瓜融合掉來自凌寒體內(nèi)不明能量的那一刻，被塵封在原主體內(nèi)的記憶開始逐漸蘇醒。

她更多地開始了解到有關原主的生平和愿望。

原主確實和這個世界上的人不同，她有選擇的權(quán)利。

而她選擇成為了一名向?qū)А?

“你知道索拉里斯這個人嗎？”

白綺提到了橙瓜記憶里熟悉的名字。

“在索拉里斯大人的故事里，哨兵和向?qū)腔ハ嘁来娴墓采w，是命運賜予彼此的救贖。

哨兵擁有撕裂黑暗的力量，向?qū)t為他們點亮精神的燈塔，驅(qū)散暴動的陰霾。這是寫在教科書里，刻在每個人認知里的真理。”

“但橙瓜，你問的是關系，不是教科書上的定義。”

他抿了一口茶，溫熱的液體滑過喉嚨，卻暖不了心。

“索拉里斯大人開創(chuàng)了新時代，讓向?qū)谋煌贄壍倪吘壸呦虮恍枰奈恢茫x予了向?qū)r值，這本意是好的。

但這卻為向?qū)咨狭俗罹碌募湘i。”

橙瓜敏銳地捕捉到那個詞。

“需要？”

“是的，需要。”

白綺放下茶杯，目光投向那隱藏在暗處的攝像頭，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冰冷的清醒。

“哨兵需要向?qū)У木窳硎崂硭麄兛癖┑木駡D景，延緩那30歲的死亡詛咒。

沒有向?qū)В麄兙褪切凶叩亩〞r炸彈，力量越強，毀滅得越快，也越徹底。”

“藥物可以批量生產(chǎn)，但向?qū)Р豢梢浴榱搜芯咳绾翁岣呦驅(qū)У臄?shù)量，他們發(fā)展基因生命科技，分析向?qū)У奶厥庑裕ㄟ^各種方法人為制造，甚至是尋找替代向?qū)У目赡苄浴！?

說著，他看向橙瓜的目光有一絲悲哀。

“白塔的目的逐漸開始發(fā)生轉(zhuǎn)變。向?qū)П粡男〖性谶@里，接受如何更好地服務哨兵的教育，學習如何安撫，如何疏導。

向?qū)Т嬖诘囊饬x，似乎就是為了匹配強大的哨兵，成為他們的穩(wěn)定器。”

“這套運行了數(shù)百年的，將向?qū)б暈檎滟F資源和附屬品的體系，很難被打破。

在所有人眼中，包括許多S級向?qū)ё约海芷ヅ湟粋€或幾個強大的哨兵，成為他的專屬向?qū)В侵粮邿o上的榮耀和歸宿。”

“狗屁榮耀！”

橙瓜忍不住低咒一聲，她想起原主記憶中那些對向?qū)矸荼拔⒌目释挥X得一股怒火直沖頭頂。

“這不就是變相的豢養(yǎng)和工具化嗎？用共生、救贖這樣美好的詞包裝起來，掩蓋自己被剝奪自由，被定義價值的本質(zhì)。

那個索拉里斯，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的本意會被后人這樣曲解。”

“那所謂的精神暴動具體指什么？”

橙瓜追問，這是她最核心的疑惑。

“哨兵們?yōu)槭裁磿@樣？僅僅是過度使用能力的代價？”

白綺的神情變得更加凝重，他似乎在組織語言。

“精神暴動的根源很復雜，哨兵敏銳的五感在感知世界的同時，也在無時無刻承受著巨量的信息轟炸。

他們的精神圖景，遠比普通人龐大、復雜且不穩(wěn)定。過度使用能力會加劇這種不穩(wěn)定，但更深層的原因，可能與他們力量的本源有關。

甚至與索拉里斯大人最初建立聯(lián)系的方式有關，只是這些都成了禁忌，無人敢深究。”

“至于安撫…”

白綺的指尖無意識地在茶杯邊緣畫著圈。

“教科書上說，是用向?qū)睾汀莸木窳θナ崂硭麄兛癖┑木窠z線，撫平波瀾。

這沒錯，但實際操作中，尤其是面對頂級哨兵或陷入深度暴動的哨兵時…..”

他深吸一口氣，直視橙瓜的眼睛，那眼神里有痛苦，也有一種孤注一擲的坦誠。

“更像是壓制和馴服。這個過程極其兇險，對向?qū)У木窳ο木薮螅杂胁簧鳎驅(qū)ё约旱木駡D景也會被狂暴的力量撕碎，或者被哨兵失控的精神力反向污染、吞噬。”

橙瓜倒吸一口涼氣。

這些在原主受到的向?qū)Ы逃洃浝锔静淮嬖凇?

根本沒有人會告訴向?qū)齻円袚暮蠊皇钦f了當向?qū)Ч怩r亮麗的那一面。

她都能想象原主第一次實際操作的時候，會被現(xiàn)實驚嚇到的樣子。

那個時候即便察覺不對，十幾年的洗腦教育也已經(jīng)讓她無法回頭了。

“所以，這根本不是什么共生。”

橙瓜的聲音冷得像冰。

“這是單方面的消耗和犧牲，向?qū)в米约壕竦慕】瞪踔辽鼮榇鷥r，去換取哨兵的穩(wěn)定和力量。而她們，還被洗腦認為這是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