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莊不大,也就二十來戶人家。
兩姐妹的家位于村頭,停車方便,也打擾不到鄰居。
這村子很安靜,車輛駛來,停好,到人下了車,居然沒聽到一聲狗叫。
或許是山里安寧,狗兒們失去了警惕性。也或許是因為沒有富裕的糧食,村里人不樂意養(yǎng)狗。
家里就一個老奶奶,此刻已做好了飯菜等著她的兩個孫女。飯是柴火灶鐵鍋燜出來的大米飯,用的米雖然有點糙,但聞起來卻是噴香。
菜很簡單,一盤炒青菜,一盤腌辣椒。
老奶奶看起來有個七十來歲,但張海浪并不敢確定。山風(fēng)吹的容顏老,看面相七十歲的老人,實際年齡或許不足六十。
兩姐妹歡快進屋,把兩位客人介紹給了自家阿奶。
阿奶很熱情,一邊招呼兩位客人坐下來先喝點水,一邊轉(zhuǎn)身去了廚房,說是要給客人加個菜。
張海浪接過姐姐端過來的一碗白開水,順便打量了一下這個家。
不能說家徒四壁,但也跟小康掛不上邊。
張海浪喝了口水,感覺有點甜。
“放糖了是嗎?”
姐姐睜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看了過來,反問道:“要加糖嗎?”
張海浪微微一笑,搖了搖頭。
這水應(yīng)該是山泉水,感覺有點甜實屬正常。
姐姐再給陳默端來了一碗白開,隨后從背簍中找出那袋她沒舍得吃的薯片,牽著妹妹的手,進到了廚房。
緊接著,張海浪便聽到了姐姐撒嬌的聲音:
“阿奶,你就嘗一下嘛,是外面兩個叔叔給的,可香了!”
下一秒,妹妹委屈巴拉揉搓著眼睛跑了出來。
張海浪忍不住笑了。
妹妹嘴巴饞,早已把自己的一袋薯片吃了個精光,沒得機會孝敬阿奶,所以哭起了鼻子。
張海浪展開雙臂,一把抱住了妹妹。
“不哭,大哥哥帶你去車上拿。”
純粹是為了開車解困,不怎么會抽煙的哥倆買了好多零食。光是薯片,袋裝或是桶裝,加一塊準備了一整箱。
再回到屋里時,妹妹的一張小臉就像是一朵盛開的鮮花,左手拿著一瓶可樂,右手拎著一袋薯片,唱著張海浪從未聽過的童謠,一頭扎進了廚房。
十來分鐘后。
阿奶端出了一盤菜。
張海浪叫不出綠葉菜的名,但看得清楚,這盤菜中加了不少的臘肉。
阿奶熱情招呼道:“吃吧,孩子們,阿奶又悶了一鍋飯,足夠你們放開了吃。”
臘肉很香,腌辣椒很下飯。
張海浪干了兩大碗飯,直到打起了飽嗝,才意猶未盡放下了碗筷。
兩姐妹爭搶著收拾了餐桌涮了碗筷。
阿奶將兒子兒媳的房間打掃了一遍,并鋪上了洗干凈的床單。
床單布料略顯粗糙,但跟皮膚的接觸感覺非常友好。
老人家熬不了夜,兩姐妹明天還要早起去上學(xué),習(xí)慣了晚睡的哥倆,也只能早早上床。
“浪哥,你說咱們能不能想個法子幫幫這些孩子呢?”
張海浪冷哼了兩聲。
“你狗子自己還欠了一屁股的債,就想著怎么做慈善了?”
陳默應(yīng)了聲悶嘆。
浪哥的錢又不是大風(fēng)刮來的,養(yǎng)個他陳默已經(jīng)不容易了,再要求浪哥出錢出力幫助這些山里的孩子,委實有些過分。
張海浪抬腳踹了下陳默的屁股。
“狗子,你是不是琢磨著拿這些孩子當(dāng)素材,拍了視頻,把掙來的流量錢用到這些孩子身上?”
陳默實話實說回答道:“我剛才確實有過這樣的念頭。”
張海浪輕笑道:“主意不錯,下次別說了。”
懟過之后,接著解釋:“你特么也不用你那狗腦子多想一下,這慈善家的帽子一旦戴在了咱哥倆的頭上,還能摘得掉嗎?”
陳默陡然一凜,并重重呼了口氣。
張海浪接道:“好多事,你不去做也就罷了,沒有人會逼著你去做。可一旦付諸了行動,可特么就再也停不下來了。要不然,就會有大把的人站出來指責(zé)你,說你是沽名釣譽,說你是假借慈善騙流量,恨不得把你釘在恥辱柱上扔進萬丈深淵。”
陳默騰的一下坐起身來,下意識應(yīng)了句:“不會吧?”
張海浪稍稍抬了下頭,瞅著陳默不停冷笑。
“不會?你狗子要是覺得不會那就盡可去嘗試,反正我是不會陪著你一塊去找死。”
陳默不敢再犟嘴,重新躺了下來。
張海浪嘆了口氣,道:“老實睡你的覺吧,睡不著就數(shù)羊……等明天一早咱們出發(fā)時,悄摸給她們留個五百塊以示感謝就得了。”
……
天才蒙蒙亮。
房間外就傳來了響動。
木板床硬邦邦,張海浪很不適應(yīng),以至于一整夜都沒怎么睡踏實,雖然外面的響動不算有多大,但還是吵醒了他。
人一醒來,就憋不住尿。
在屋后放過了水,再也沒有了困意,干脆去車上取了牙刷牙缸以及毛巾,擠上了牙膏,回到屋前舀了一牙缸山泉水,簡單刷了下牙,并擦了把臉。
進了屋,阿奶給張海浪端來了早餐。
滿滿一大碗米粉。
張海浪看了下時間,剛過六點。
這么早,讓他怎么能吃得下東西呢?
“你們每天都要起這么早嗎?”
姐姐梅花點頭應(yīng)道:“我們八點半上課,六點半就要出門。”
妹妹荷花蹭到了張海浪身旁。
“叔叔,你今天還要去我們學(xué)校嗎?”
看著這囡囡一雙充滿期待的大眼睛,張海浪不知為何,居然點了點頭。
妹妹荷花開心地拍起了巴掌。
姐姐梅花訓(xùn)斥道:“叔叔還有重要事要做,你不能為了過坐車的癮,就耽誤叔叔的寶貴時間。”
妹妹荷花的歡喜戛然而止,一張委屈的小臉蛋讓人看了心疼。
張海浪趕緊擺手。
“大哥哥出來就是玩的,哪有什么重要事?不哭,不哭,荷花小妹妹,大哥哥保證,待會兒一定開車送你去學(xué)校。”
妹妹荷花可憐兮兮看向了姐姐。
姐姐梅花則是一臉的冰霜。
叫醒陳默,吃過早餐。
張海浪親自駕車,將這對姐妹花送到了她們所在的學(xué)校,巴沙希望小學(xué)。
學(xué)校不大,就一幢三層樓,樓前有個小操場,小操場的一端,立著個破舊的籃球架。
下了車,將兩姐妹送進了校園,張海浪剛轉(zhuǎn)過身準備上車,就聽到身后校門內(nèi)有人在叫他。
“浪里白嫖?你是浪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