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甄森茂的高談闊論，白笍對這個世界才算多了些了解。

爆發怪談初期。

菜國三方海域被迷霧籠罩，大多時間都處于海嘯、暴雨，而北方的山脈叢林同樣被霧氣籠罩。

市政多次嘗試與外界聯系，最終確認……這里已經成了孤島。

更夸張的是。

各個城市的變化不大，但荒野和城鎮的土地卻逐漸增加，一年后、面積就擴大了百倍不止。

“這？！”

白笍忍不住咂舌，換算一下，現在的國土面積比華夏還要大，不過……

國境被迷霧籠罩，而荒野、城鎮的土地飛快擴張，怎么感覺，整個怪談世界更像是怪談呢？

“怪談剛爆發，我就準備回老家……”甄森茂感慨的搖了搖頭，“被勸返之后，原本一百公里外的港口，我開了4個小時車。”

兩人邊吃邊聊。

白笍吃了幾口螃蟹、龍蝦，身體沒有感受到任何變化，按照怪談提示，甄森茂只有親自屠宰牲畜，烹飪的食物才具有增益效果。

海鮮不是牲畜……

十多分鐘后。

白笍起身告辭，“森茂大哥，你先忙，我有事出去一趟。”

“好嘞。”

公寓客廳里。

商致抱著小豆丁坐在輪椅，旁邊扶手上的液晶屏正播放著動畫片。

瞧見白笍進來，小豆丁高舉胳膊，“大白，去怪談玩機器椅！”

“休息一天吧。”白笍把她抱起來，一手推著輪椅，“走，咱們去公司找大姨。”

“好耶！”

*

城市西郊。

徐愛盈把車停在別墅外邊，發現門口站著個男人，面色微變：“小白，李先生也在這兒。”

“看見了。”

白笍把綁在車廂的輪椅放地上，然后推著小姐倆朝別墅走去。

“喲，這不是白笍嘛。”

表哥、李榮帆穿著精致的黑西裝，頭發梳的一絲不茍，一邊走一邊咧嘴笑著，“表弟，還活著呢。”

上次秦巖跟白笍解釋，把他送去圣心醫院的、就是這家伙，雖然自己因禍得福，但原身確實死了。

“對，我剛成為能力者，有點控制不住力到……謝謝你啊。”

白笍放開輪椅，揮拳砸在李榮帆砸臉上，然后右腳踩在他的胸口，“不過看起來，好像是你有點虛。”

“你！白笍，把腳拿開……”

見李榮帆憋得臉色漲紅，白笍移開腳，往后退了兩步，“以后看見我記得躲著點，別特么瞎顯擺。”

“你……”

李榮帆坐起來，一手捂著腫起來的腮幫，滿是怒意地瞪著白笍。

他現在能力者，好漢不吃眼前虧……下次一定弄死這小子！

徐愛盈低著頭裝沒看見，老板家的私事，不管她說什么都是錯。

窩在商致懷里的陳思鹿，縮著脖子、小聲念叨著：“大白，又打架，哼，他要是敢揍……”

“小鹿，你說什么？”商致沒聽清楚，低頭把耳朵湊近了些。

“嘿嘿，沒事呀。”

等李榮帆灰溜溜離開了。

白笍幾人方才推門走進別墅。

秦巖正坐在太陽傘底下看書，聽見腳步聲、抬起頭，笑著朝商致、陳思鹿招了招手，“特意給你們準備的蛋糕，快過來嘗嘗。”

“唔哇~”

“謝謝秦姑姑。”

聊了幾句閑話。

白笍把李妍熙找自己的事，跟秦巖大概說了一遍，“大姨，上次圣心醫院有人蓄意觸發怪談，這次……市政對這些行為，都不管的嗎？”

“相比怪談對城市造成的傷害，他們更需要能力者。”秦巖笑了笑，“三年前，市政將米帝的大兵關押，估計早就變成白骨了。”

“我猜測，菜國的掌權者培養高階能力者，妄圖沖破迷霧囚籠，然后統治整個世界呢。”

“……”

白笍看向正在吃蛋糕的陳思鹿，“做夢呢，即便沖破迷霧，菜國之外就沒能力者了嘛。”

“外邊也有？”秦巖穿著家居棉裙，長發隨意挽在腦后，氣質端莊的臉龐微微蹙起了眉。

白笍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大姨，我聽人說，城市之外的荒野面積變大了一百倍，這是真的嗎？”

“是的，我確認過這事。”

“我有個猜測，城市里爆發怪談，是因為人類的信念或恐懼而出現，那么整個菜國面積擴大……有沒有可能，是個超大型的怪談？”

秦巖沒有說話，側首盯著白笍看了一會兒，“我不清楚，但確實有這個可能性，小芮，你想說什么？”

“……”

白笍對菜國不是很了解，而大姨是他最信任的人，所以也不做隱瞞，將自主怪談和神格的情況，以及之后的計劃都說了一遍。

“自主怪談我大概能理解，但巫師的神格，晉升之后……”

秦巖低頭看著地面，沉吟道：“擁有超凡神力？也就是說，能力者并非最強大的？”

“應該是這樣。”白笍點頭，“也是運氣比較好，同時擁有了自主怪談和神格；我打算在怪談建造純陽觀，然后積累感恩者……”

“可是，菜國的信仰駁雜。”

秦巖輕輕搖了搖頭，“小芮，如果是在華夏，人們大都知道呂洞賓是神仙，但漢城很難吸收信徒啊。”

白笍輕嘆一聲：“姨，我考慮過這些，信徒和感恩還是有區別的。”

“另外，繼承神格、首先我要有足夠的信念，然后才能讓別人相信……使徒多做好事，獲得更多人的感謝，就能滿足感恩者的條件了。”

“我明白了。”秦巖微微頷首：“小芮，我可以成為使徒么？”

“呃……”

“我在美妝行業有些影響力，還有公司內部的員工，以純陽觀的名義多發福利、獎金，多少總會有些人會在心里感恩的。”

嘶，鈔能力啊。

見白笍不說話，秦巖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溫聲道：“等你的神格晉升，使徒也會有好處的吧？”

“我是擔心……”

白笍知道，只要怪談提示沒有明令禁止，普通人也能成為使徒。

他遲疑片刻，將右手放在秦巖的肩膀，幾秒后，只見一縷氣息在空中轉兩圈，鉆進了自己心口。

「外籍神棍：使徒數量，2」

秦巖沉思了一會兒，抬眸看向白笍，“有種很奇怪的，似乎……是感受到你對我的感情？”

“這么說也沒錯，應該是彼此擁有一定信任度，我才能招攬使徒。”

“呵，有意思。”瞧見秦巖彎起的嘴角，白笍心里有些恍惚，大姨這樣笑、跟老媽更像了。

“對了！”

秦巖輕拍了下巴掌，“怪談剛爆發的時候，居住在菜國的華夏人大多去了清州，讓同胞們成為感恩者，會簡單很多……可惜距離太遠了。”

“確實。”白笍點頭。

清州在漢城南方，實際距離沒多遠，但是在怪談世界、乘以100，就是將近一萬公里的路程。

不過……

可以從列車過去嗎？

之前脫離雨夜怪談時，白笍收到提示：是否前往列車兌換奇物。

如果拒絕的話，就會像圣心醫院那般、直接出現在怪談門外；所以，只要探索清州的某個怪談，就有機會去到那座城市了。

娘倆沉默了一會兒。

白笍忽然記起一件事，“姨，商致那面銅鏡，你知道怎么回事么？”

“……你忘了啊？”秦巖轉過頭，目光溫和地看向商致，“怪談爆發之后，商致和商雅就生病了。”

“瑤菲說是因為家族的詛咒，是你告訴我，純陽觀那位長輩給你的銅鏡，有可能壓制詛咒。”

“……”

銅鏡依然是我的？

白笍想了想，低聲道：“姨，成為能力者以后，我做了個很長的夢，夢見我在純陽觀生活了十幾年，但真實經歷……我一直跟爸媽生活在一起，對嗎？”

提及往事，

秦巖的表情有些落寞。

她抬起胳膊、拿手摸了摸白笍臉頰，溫聲道：“你媽媽說，原本打算把你寄養在純陽觀，但每次去看你、都哭個不停，后來就把你帶回家，每年去山上住一段時間。”

“……”

徐愛盈還要去墓園，參加美容店老板兒子的葬禮，所以不能在這兒待太久，半小時之后……

陳思鹿坐在商致腿上，仰著頭，乖巧地跟秦巖揮手：“大白媽媽，等下次，我再找你玩呀。”

秦巖笑吟吟地彎下腰，伸手摸了摸她肉乎乎的臉蛋，“真乖。”

*

吃過晚飯。

白笍帶小姐倆在街上閑逛，回來的時候，就看到皮卡和一輛紅色轎車，已經停在了公寓門口。

路邊，徐愛盈拉著一個黑裙女人的胳膊，正低聲說著什么。

名叫孫秀珍的女人身材高挑，精致的鵝蛋臉上滿是憂傷，盤起的長發有些凌亂，耳畔別了一朵白花。

白笍微微皺眉，拿手背在額頭敲了兩下，“不會吧。”

“怎么啦？”商致仰頭看他。

“沒事，回家吧。”

不應該啊，只是去了趟墓園，怎么還帶回了一個死鬼男人？

路過徐愛盈兩人的時候。

白笍瞥了眼孫秀珍，在她左肩膀、有個血淋淋的男人腦袋，呲著牙、試圖去咬孫秀珍的脖子。

“咦，白笍！”

裴泫羽開門下車，又瞧見輪椅上的商致和陳思鹿，抬手跟小姐倆打招呼，“你們也住這里呀。”

“小羽，你好呀。”

陳思鹿下意識跟她打招呼，可是說出口，才發現這不是怪談，裴泫羽聽不懂自己講話。

聽見小羽這兩個字，孫秀珍肩膀微顫，濕潤的眼眶有淚珠滑落。

白笍留意到她的小動作，‘這個孫秀珍，似乎能聽懂普通話？’

“裴泫羽，你過來一下。”

“好的。”

裴泫羽快走幾步，跟著白笍來到公寓門口，“有什么事嘛？”

“你跟孫秀珍關系很親近？”

“當然！我剛加入公司的時候，秀珍姐非常照顧我，還經常……”

“打住。”

白笍在自己肩膀拍了下，“你告訴她，有惡靈糾纏……短發，在它左側太陽穴位置，有個很大的破洞。”

“哈？”裴泫羽非常詫異。

她當然知道，白笍能看到任何靈體，可現在又不是探索怪談。

回想白笍剛才的描述，裴泫羽緊張地拽住他的胳膊，“白笍，那個惡靈是崔銘珪，你能幫幫秀珍姐嘛？”

“找巫師，或是針對惡靈的超凡能力。”白笍搖了搖頭，這種有意識的惡靈，悅悅無法直接吞噬。

“這……”裴泫羽眉頭緊鎖，貝齒咬著下嘴唇，“去哪里找巫師呀。”

“你去問問徐愛盈，我家店員學過巫術，但能力不太行。”

“好的！”裴泫羽飛快點頭。

回到公寓客廳，白笍蹲在窗戶下邊，觀察那顆小小的嫩芽，

單靠五平方公里、日常散發的情緒之氣，猴年馬月才能激活怪談。

若是消耗元晶，至少需要二十多顆，實在是太浪費了。

公寓的前身是富春酒店，等這里成為怪談，探索者所提供的氣息，可以為幼苗提供養分嗎？

陳思鹿噠噠噠跑過來，扒在白笍肩膀，“大白，啥時候、去怪談？”

“你想玩商致的輪椅啊？”

“嗯~”

白笍抱著小豆丁來到沙發坐下，“昨天都沒怎么睡，我明天還有事情，以后……等公寓變成怪談，你和商致就能天天玩輪椅了。”

陳思鹿眼前一亮，然后轉動腦袋左顧右看，“這里嘛？”

“對。”白笍拍拍她的頭頂。

“好耶！”

陳思鹿興奮地沖進衛生間，把正在洗澡的商致嚇了一跳。

“陳思鹿！”

“嘿、嘿嘿，你沒鎖門呀。”

“哼！”

“……”白笍望著窗外幽深的夜色，輕嘆了口氣。

必須盡快觸發公寓怪談。

還有那個逃跑的巫師，也不知道傷勢如何，怎么才能引她出來呢？

隔天上午。

李妍熙推門走進了居酒屋。

她今天化了淡妝，精致的瓜子上，鼻子精致、嘴唇飽滿有光澤，一對靈動的眼眸很是嬌媚。

菜國特色啊。

漂亮是挺漂亮，但是看起來沒有特點，連面相都不好辨認。

白笍招了招手，“李小姐。”

“你好。”李妍熙來到餐桌對面坐下，朝白笍微微點頭：“白先生，我見過權志勛、權警官了。”

“嗯，他是個好人。”

“圣心醫院十四位探索者當中，除了院長鄭美妍和那位原住民，竟然覺醒了八位能力者。”

李妍熙抬眸，水光盈盈地看著白笍，“從警部記錄來看，白先生的推理能力很強。所以，我希望有你和權警官，陪我探索富春酒店怪談。”

白笍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李小姐，這么有把握觸發怪談么？”

“只要是真實事件，引導國民產生強烈的信念感或是恐懼，觸發怪談對我來說，沒什么難度。”

“也是。”

李妍熙身體前傾、柔聲問：“所以，白先生這是答應了嘛？”

白笍笑了笑，“我損失了一棟公寓，還要幫你完成怪談任務，報酬還是要有的，你說對吧？”

“請講。”

“我需要元晶……”

李妍熙挑了挑眉，見白笍沒有繼續說下去，她遲疑了一會兒，伸出右手：“我出五顆元晶。”

“好，那就等……”

“現在就可以給你。”李妍熙拿手指敲了敲桌面，“我只要安全，盡可能獲取更多的積分。”

“……”白笍心中一沉。

標價1000萬（50萬RMB）的元晶，還是有市無價……說給就給了？

真是壕無人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