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繁星點綴在漆黑的幕布上，皎潔的月亮寧靜地高掛著，撒下月暉照耀著溫家莊園。

少女柔軟的軀體就在他的旁邊，一伸手就可以摸到。

她似乎睡著了，白皙的嬌柔面龐上那雙眼睛緊緊地閉著，纖長的睫羽遮蓋她的眼簾，她的呼吸聲輕而規律，似乎毫無防備。

微光的映襯下，她本就嬌艷的唇顯得更加瀲滟。

溫時白靜靜地看著，手不由自主地摸上她的腰。

觸感和白天摸到的一模一樣。

很軟。

很細。

就好像只要他輕輕一用力，她就會折斷在他手里。

她睡得不算太規矩，睡衣被帶動著上滑，露出她柔軟的肚皮，似乎睡得不太安寧，少女在睡夢中發出一聲輕哼。

像小貓兒一樣。

不老實。

他沒忍住，摸了摸她的臉。

也許是早期的人們更偏愛真善美女主，總是將惡毒女配塑造成徒有一張臉，沒有腦子的蠢貨，溫確長得還真挺漂亮的。

也許是他煩溫確的次數太多。

少女唔了一聲，居然睜開了眼睛！

而燈也在不知道什么時候被打開了。

溫確看了少年兩眼，沒有驚訝，也沒有奇怪，好像溫時白大半夜出現在她的床上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她只是勾著唇笑了起來，那雙貓眼一挑，看起來居然有些魅惑。

溫確纖細的手指碰了碰溫時白的喉結，惹得他悶哼了一聲。

溫時白的呼吸開始變得有些急促，臉色逐漸變得潮紅，他目光鎖定著少女，眼神一錯不錯，死死盯著她。

溫確仰起頭看他，嬌艷的唇一張一合，“這么看我做什么呢？難道…”

“你還想…”

她湊近溫時白，柔軟的身軀全貼在他身上，呼吸打在溫時白最敏感的耳朵上，惹得他一陣顫栗。

她說，“還想做更過分的事情嗎？我親愛的——”

最后一聲喃喃她沒有說出聲，卻如同驚雷般驟然炸開，他瞳孔緊縮，全身上下血液在這一瞬間凝固，如同一桶冰水將他從頭潑到底。

他搖著頭想否認，卻發現自己說不出來話。

不…

不是的…

“——不是這樣的！”少年驚叫著，驟然坐起身，被子散落下去，一片漆黑的房間里，什么都看不見，只有微弱的星光照了進來。

溫時白沉默了好一會兒。

他從床上起來去把燈打開，瞬間的光亮讓他不自覺瞇了瞇眼。

是夢。

溫時白沒有講話，臉上也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他從衣柜里翻出了新的衣服，直接走進了盥洗室。

頂噴花灑不停地向下滴著水，沖刷著少年正年輕的軀體。

他還是很沉默，沉默得一聲不吭，像是機械一樣單一地執行著洗澡的指令。

洗到最后，皮膚都燙得發紅了，他還站在那。

好久好久。

直到天快要泛起白肚皮，直到浴室的窗戶透出微亮的光，他終于動了。

像是瘋了。

他猛地一拳用力砸到墻上！

指骨與墻正面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鮮血從墻上浮現，又被水沖刷成歪歪扭扭的幾縷，最后完全消失不見，這整個過程，溫時白都好像感受不到痛一樣。

泄憤地打完這一拳后，他也沒有動。

濕透的頭發遮蓋住他的眼睛，也隱藏了他的情緒，溫時白諷刺地嗤笑了一聲，自嘲地搖了搖頭。

他應該怎么評價自己。

人生里頭一次做這樣的夢，夢的對象居然是…

他竟然…竟然對自己一直恨著的人，對他認為要報復的人，對溫確…

有了這種心思嗎？

這樣的認知讓溫時白無法接受。

他唾棄自己。

*

吃早餐的時候，溫確發現溫時白離自己八丈遠，最奇怪的是，他頭頂的好感一直沒停過，一直在波動，反復不停地波動。

一會兒10，一會兒-30，一會兒25，一會兒-40。

尤其是當她看向他的時候，好感波動得更厲害，快到都看不清！幾乎剛認出來是哪個數字，下一秒就會馬上變成另一個。

她覺得很奇怪。

昨天除了黑名單任務外根本沒發生過任何事，突然這么個情況是怎么回事。

但少年也不和她對視，察覺到她的目光也沒什么表示，就一直埋頭苦吃。

溫確只能通過他眼下的淡淡青黑來判斷他昨晚休息得不怎么好。

而且溫確注意到，溫時白左手纏上了繃帶，上面還有滲透出來的輕微血跡，明顯是受傷了，但明明昨天做任務的時候，這個傷都還沒有。

她戳了戳身旁的溫宛，問道，“昨天發生了什么事嗎？”

她以為是自己睡太早，發生了一些她不知道的突發情況。

溫宛懵懵的。

昨天除了確姐帶著弟弟看不良視頻之外，還有發生過什么事嗎？

“你說的是少兒不宜的還是少兒能宜的？”

溫確：？

一聽這話。

溫確就知道。

溫宛大概是什么也不知道了。

那只能直接問當事人了，“弟啊，你的手怎么受傷了？”

除了他們三姐弟還有溫爸溫媽在，溫確在餐桌上問這個問題溫時白沒辦法拒絕。

而她問題一問出口，幾乎溫家一家人都將目光落在了少年受傷的手上。

溫媽的反應尤其強烈。

她擔憂極了，眉眼間全是心疼，問的問題比溫確更多，“時白，你這是怎么弄的，傷得嚴不嚴重啊？只纏個繃帶怎么行啊，還是把私人醫生叫來看看吧。”

本來溫時白將左手藏起來就是不想被溫媽媽發現了擔心，但誰讓溫確眼尖，直接點了出來。

他搖了搖頭，“只是洗澡的時候腳滑用手撐地擦破了皮，已經讓醫生看過了，沒什么問題，媽媽你不要擔心。”

聽見這話溫媽松了口氣，她嗔怪地開口，雖有責備，但還是關心更多，“你這孩子，洗澡都能摔跤，回頭讓人給你多鋪幾層防滑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