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沈予安是沈熠辰的妹妹。
對呀,他們都姓沈。
那就是他在哥哥面前數落了妹妹一頓!
頃刻間他腦子里全是完了這兩個字。
這下完蛋了。
“這些閑言碎語你是從哪兒聽說的?”
沈熠辰開口問了句。
“一個公司員工告訴我的……”
他低聲回答。
“員工?”
“沈小姐母親早就去世了,哪來的這些事兒?”
夏靖淮已經懵了,聽了大家的話,心情越來越沉重。
他感覺自己像個跳梁小丑一樣。
四周的目光中透露出嘲諷。
“堂堂沈家的大小姐還會去巴結有錢人?造謠也該用點腦子吧?!?
有人忍不住出聲諷刺了一句。
他的喉頭滾動了幾下,最后只說了一聲:“對不起?!?
“我就納悶你是從哪個角落冒出來的小子,故意過來搗亂是不是?你把這兒當成什么地界兒了?”
話音剛落,幾個圍坐在周圍的人也都接連開口。
眼見沈熠辰臉色難看至極。
“我……我誤會了。”
夏靖淮咬著牙硬是沒敢抬頭,醞釀了許久,才擠出這么一句結巴的回應來。
那邊沈熠辰早已不愿再多搭理他一眼。
“你是故意的?為了讓我在這里丟臉?”
而被他緊緊盯住的那位男人,臉上依舊掛著一絲淺笑,緩緩地開口:“沈總,真是對不住,這次來賓太多,場面太雜,怪我沒把好賓客名單這一關。”
這番話說完之后,沈熠辰也沒再繼續(xù)坐著。
而是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裝外套,拉開椅子,站了起來。
他沒有再說一句話。
只是淡淡看了眾人一眼后轉身離開。
若是在以往任何場合,眾人肯定會裝模作樣地說幾句挽留之辭。
畢竟正經的事還沒談完。
可現在這個情形太過難堪,沒人敢貿然出聲打擾,只能看著他走出門去。
待沈熠辰徹底走遠,剛才還一臉從容微笑的男人這才緩緩偏過頭,將目光重新投向仍僵在原地的夏靖淮。
“告訴我,是誰帶你進來的?”
夏靖淮站在那兒愣了半天,連嘴都張不開。
周圍的氣氛變得異常凝重。
“我……”
“是我?guī)淼?。?
這時一名男人無奈地開口,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江總,這個小兄弟的確是我叫來的。”
“我沒想到他會做出這種蠢事,實在是對不住各位,我在此向大家誠懇道歉?!?
說完這句話,這位一頭花白頭發(fā)的男人深深地鞠了一個躬。
隨即,他一手拉起還愣在原地的夏靖淮,幾乎是半拽著飛快地離開了現場。
一邊往出口方向走,夏靖淮一邊低聲喊道:“叔……我知道錯了……”
老人卻猛地回頭瞪了他一眼,低聲道:“別說話!你今天可真給我惹了個大簍子!”
他的心中悔恨交加。
早知道這孩子性子這么跳脫、做事如此不上心,自己就不該帶他來這里。
現在好了,一個招呼沒打穩(wěn),把北渝市稍有點名氣、有點臉面的人物全給得罪光了。
尤其是江離然和沈熠辰兩人。
都是圈子里頂尖的人物,手握人脈、權力,舉足輕重。
一個是金融界的紅人,一個是商場上的一匹黑馬。
而如今,就因為自己這個侄子不知天高地厚地說錯了幾句話,鬧出了這么大一出,連帶他幾十年苦心經營的人際關系都被攪得稀碎。
回程的途中,副駕駛上的沈熠辰一路沉默不語。
整個人仿佛陷入了思考。
沒有人清楚他在想什么。
車窗外掠過城市的燈火,照進車內。
而他始終一句話都沒說。
司機見狀,不敢多問。
直到車子緩緩停下,??吭谀康牡厍?,司機小聲提醒了兩次。
“沈總,我們到了?!?
聽到叫聲,沈熠辰這才反應過來,輕輕點了點頭,推開門下了車。
剛一下車,沈熠辰的第一件事便是習慣性地朝屋外望了一眼,看向那一樓窗戶。
那里亮著燈光,說明家里的她已經回來了。
緊接著,他又抬起頭,看向二樓臥室那邊,窗口漆黑一片,沒有任何光亮傳出。
說明她已經睡了。
確認一切妥當后,他緩步進了門,熟門熟路地換好拖鞋,徑直走向了電梯口。
主臥之中,房間內格外安靜。
床上的女人靜靜地躺在那里,身體微微蜷縮在床的一側,空出一大片地方留給另一個人。
這是沈予安早就形成的習慣。
她喜歡開空調入睡,并且總會把長長的發(fā)絲堆到枕頭一側。
無論夜里溫度如何,只要蓋上厚厚的被子,開著冷風她都覺得安心舒服。
此刻的她已然進入了香甜夢鄉(xiāng)。
無論發(fā)生什么都無法擾動她,哪怕是身旁有人悄悄推開了臥室的門。
沈熠辰腳步放得很輕,小心翼翼地走近床邊。
站定之后,雙眼凝視著眼前這張熟悉的臉。
昏黃的夜燈下,她的面部輪廓愈發(fā)柔和清晰起來。
睫毛低垂,雙眼緊閉,兩手緊緊抱住被子。
看到這一幕,沈熠辰心中一陣悸動。
她的睡容那么平靜安穩(wěn),讓他產生一種從未有過的沖動。
他想觸碰她,想要更靠近一點。
腦海中剛浮現出那個想法時,他便毫不猶豫地伸出手,做出了動作。
慢慢地俯下身,輕輕地靠近,他微微屈膝蹲下,右手緩慢地伸向她的肩膀,指尖帶著一絲小心,輕輕地撩開她搭在背后的長發(fā)。
夢里的沈予安卻毫無反應,甚至還翻了個身。
整個人往床的里側縮了一點。
誰知這一動,頭頸一偏,她柔軟的臉頰便無意間壓住了他的手。
他猝不及防,身子一僵。
但卻沒有抽回手,反而任由她保持著那個姿勢,靜靜感受她臉上的溫度。
只是個小小的觸碰,他的腦海卻開始不受控制地浮現各種念頭。
想到平日沈予安對他總是那種冷若冰霜。
無論自己表現得多關心她,她也只是淡淡點頭。
有時他真想擰一把她的臉蛋。
可每次見她那一副冷靜自持的樣子,又怎么也狠不下心。
偏偏,越是這樣不把他當回事的態(tài)度,他就越沉醉其中。
沈熠辰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夏靖淮今晚無意間說過的一句話,心里有些悸動。
他低聲呢喃著,聲音幾乎微不可聞。
“原來是葉霜英對你那樣。”
片刻后,他的語氣輕柔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