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說完,他表情漸漸恢復平淡,回道:“等會兒吃了東西,帶你去那邊看看。”
哪怕她心中再不愿,也得照單全收。
因為對方從不給她選擇的機會。
等待的時間不算短,沈熠辰就一直注視著沈予安。
等到龍蝦和豬蹄被端上來,她的目光被吸引到了那盤子上。
蒸騰的熱氣夾雜著香氣彌漫開來。
那一瞬間她的鼻翼不自覺地翕動了下,眼中浮現出一絲興趣。
可她并沒有拿起筷子的樣子。
沈熠辰低頭戴上了手套,隨后把盛著龍蝦、豬蹄的碗全挪到了自己面前。
接著,新的烤串也被送上來了。
油星還在滋滋作響,香氣隨著熱氣一同飄散到兩人之間的空氣中,熏得沈予安稍稍仰了仰腦袋。
沈予安挑了老半天,最后夾了一串蔬菜串,咬了一口:“味道還行。”
沈熠辰沒吱聲,專心剝完龍蝦,將龍蝦肉放在碗中。
剝出來的龍蝦肉整齊地碼放在小碗里。
塑料碗一點點滿了起來,他就推到沈予安面前。
那滿滿一碗白嫩鮮甜的蝦肉堆疊在一起,在燈光下泛著誘人的光澤。
她在那兒還在猶豫吃還是不吃,只聽他說了一句:“嘗一口。”
像是命令,又似誘哄。
沈予安瞥了他一眼,遲疑地吃了口。
麻辣的味道一下沖上舌尖,香得很,完全超出她的預期。
那種麻帶來的快感迅速蔓延至口腔。
果然比那烤蔬菜好吃多了。
原本嫌棄的情緒悄悄被取代,剩下的只有滿足和回味。
她驚訝地抬頭看著他。
而沈熠辰,已經開始認真剝起豬蹄了。
他依舊神色自若,眼神低垂,雙手穩穩當當地捏著豬蹄一角,一邊翻轉,一邊小心翼翼地剔除其中復雜的骨刺。
他仔細地把骨頭全都挑了出來,剩下的肉放在碗里。
不一會兒就堆成了一小堆。
那些柔軟的肉絲被整整齊齊地碼在碗中。
他的手套上沾滿了油漬。
沈予安一點也不覺得不好意思。
嘴角甚至還掛著一點油光,眼神也亮晶晶的。
“就當你給我道歉了。”
她津津有味地咀嚼著,語氣有點耍賴。
沈熠辰嘴角輕輕一揚,應了句:“好。”
他目光溫和,但語氣中帶著一絲縱容。
豬蹄也剝好了,擺在她面前。
顯然,這是特意為她準備的。
沈予安也不客氣,直接下手。
她雙手并用,完全沒有顧及旁邊還有人在看著她。
她的手指捏住豬蹄,輕輕一咬,入口軟糯彈牙。
現在她聞到這香味兒,又感覺餓得不行。
胃口一開就跟剛才沒有吃過飯一樣,不停地往嘴里送。
她完全沉浸在食物的世界里,臉上流露出享受的表情。
大概過了半個多小時,桌子上只剩一堆骨頭殼和碎渣了。
盤子里的食物已經不見蹤影。
桌角的筷子橫七豎八地擺著。
吃完之后,沈熠辰帶她往巷子里面走去。
夜色低垂,微風輕拂,四周寂靜無聲,只有兩人腳步落地的輕響。
巷口外的燈火漸遠,他們的背影也被逐漸拉長。
越走越深,燈光也一點點暗了下來。
街道兩旁的建筑高聳而密集。
空氣中多了一分潮濕的氣息,偶爾有貓咪的嗚咽從黑暗角落傳來。
前面的路看不清楚。
她有點怕,輕聲問:“你該不會是要把我賣掉吧?”
沈熠辰走在前頭,沒轉身,冷淡地回了句:“你想多了,沒人要你。”
“喂,我這么好看,應該很搶手才對吧?”
她立刻反擊道。
沈熠辰懶得接話了。
他只是繼續往前走。
沈予安被他這話氣到了:“你為什么這樣?”
“你眼光差。”
他說。
簡單幾個字,卻毫不留情地打擊了她。
“眼光差!”
她立即回應,臉上的不悅更加明顯。
“說什么?”
他終于開口搭理了一句。
沈予安突然想起高中時候的事,心里像被人捏了一把,脫口而出。
“難怪你當年總穿得那么難看。”
實際上,沈熠辰穿衣挺有品味的。
無論是挑選襯衫、外套還是西裝褲,他總能找到適合自己的那一款。
聽到這話,沈熠辰只是微微揚了揚眉毛,緊接著哼了一聲。
兩人往前走了幾步,前方原本昏暗的視野突然變亮了。
眼前這條路又寬又整潔,地面被打掃得一塵不染。
道路兩邊栽種滿了高大的樹木。。
而在那些整齊劃一的樹影之后,則是一座接一座的豪華獨棟別墅。
這是一個位于江邊附近的高端住宅小區。
不僅環境優美、空氣清新,管理也相當嚴格。
據說之前秦念晚曾經在這里租過一段時間的房子。
正因為知道這段往事,沈予安才會更清楚這個地方到底有多昂貴,租金動輒按月計算都堪比一個小白領的月薪。
這條小巷還真是神奇,居然能直接通到這個地方來。
出于本能,她忍不住抬頭問道:“我們是來找你朋友的嗎?”
沈熠辰聞言搖了搖頭,腳步沒停,也沒停下解釋些什么。
這樣的反應讓她更加困惑,覺得沈熠辰的行為有些莫名其妙。
明明把她帶進來,卻不說明目的。
幾秒過去了,他又開口補充了一句:“權當我們飯后散散步好了。”
兩人慢慢地走在這一條安靜的小路上。
四周幾乎聽不到車流人聲。
只有晚風從遠處吹來的聲音。
一路上,他沉默不語。
她也不再多問。
走得時間久了,穿著那雙并不舒適的高跟鞋,沈予安開始感到腳底隱隱作痛。
沒多久便停下了腳步,一邊揉著腳踝一邊抱怨地說:“我都快走出血了,你要散完步了嗎?”
她的心里滿是疑問。
沈熠辰干嘛要拉她出來消食,還專挑這么偏僻又遠的地方。
或許是聽出了她語氣里的不滿,沈熠辰這才緩緩轉頭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出一句話。
“我背你吧。”
她聽了之后立刻擺手,幾乎是本能地拒絕。
“我才不要。”
臉上泛起一絲尷尬的紅暈。
“那你只能忍著,回去還有點路程呢。”
他特別慢悠悠地說了最后四個字,嘴角噙著一絲似笑非笑的弧度。
“不知道誰體力更好?”
她撇了撇嘴,語氣里透著不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