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在這兒啰嗦了。”
金都洋整理完東西,站起身往門口走。
經(jīng)過沈予安時,還微微彎了下腰,輕聲說了句。
“予安姐,晚安。”
沈予安的目光在他倆之間來回掃了幾遍。
從秦念晚通紅的耳尖,到金都洋收拾藥箱時的熟練動作。
再到他們剛才的肢體距離。
她直到門重新合上,才緩緩開口,語氣平靜卻意味深長。
“你瞞我的事,可真不少啊?”
秦念晚避開她的眼神,手指不自覺地揪著衣角,耳尖都紅透了。
“我能瞞你什么呀?就是他順路過來幫我換藥而已。”
“你是不是打算跟金都洋在一起了?”
沈予安幾步跑過去,挨著她坐下,歪著頭看她,眼里帶著笑意。
秦念晚抬了抬下巴,故作鎮(zhèn)定:“還在看看情況。”
沈予安挑了挑眉,輕輕點頭。
從一開始完全不可能,彼此看不順眼。
到現(xiàn)在能坦然說出“在看看”。
金都洋肯定是下了不少功夫,也付出了不少真心。
“那你呢?”
秦念晚反問,轉(zhuǎn)過頭來認真地看著她。
“今晚的飯,吃得怎么樣?”
她的眼神里帶著好奇,也有一絲擔(dān)憂。
沈予安抿了抿嘴,手指無意識地繞著發(fā)尾,隔了幾秒才說:“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的聲音很輕,像是在自言自語。
秦念晚靠過來一點,肩膀輕輕蹭著她。
“予安,我覺得江離然這人靠譜,比沈熠辰強多了。”
她的語氣認真。
“你還沒正式和金都洋在一起呢,就開始幫他家人說話了?”
沈予安笑著打趣,眼神里卻閃過一絲柔軟。
秦念晚認真道:“我是替你想的,跟別人沒關(guān)系。江離然穩(wěn)重,懂得照顧人,不會像某人那樣……傷你那么深。”
沈予安嘴角微微上揚,低下了頭。
也許吧,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對了。”
她忽然想起什么,語氣一頓。
“我把欠沈熠辰的錢,全還了。”
她緩緩開口,聲音里帶著一絲釋然。
秦念晚嘆了口氣,眉心微蹙。
“當初你名義上借錢那會兒,我其實特別不樂意。我心里一直壓著不安,總覺得這筆錢不只是簡單的借貸關(guān)系。”
“就怕他拿這個當借口,一直纏著你,借著還錢的名義找你見面,或者制造機會靠近你。那樣一來,你根本擺脫不了他的影子。”
“所以我才下定決心,找金都洋借了點錢,把那筆賬提前清了。”
“這樣他就沒了理由接近你,再也無法用‘還錢’當幌子出現(xiàn)在你面前。”
她停頓了一下,目光微微垂下。
“我心里,也踏實了。”
“以后……”她的聲音低了幾分,像是在對自己說,又像是在確認什么。
以后,就真的沒關(guān)系了。
從此兩清。
橋歸橋,路歸路,再無牽扯。
“哎,反正你知道我意思就行。”
她輕輕擺了擺手,試圖讓氣氛輕松些。
可那笑容卻浮在臉上,未曾觸及眼底。
沉默了幾秒,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
沈予安站在原地,沒有回應(yīng)。
只是緩緩地點了點頭,動作輕微,卻堅決。
第二天,沈清歡打電話過來。
“予安姐,今晚有空嗎?來貴御吃頓飯吧!”
電話那頭語氣輕快。
她一直在講,講最近多開心、多自在,講自己去了哪里玩,吃了什么美食,遇到什么有趣的人。
等她說完了,沈予安才平靜地回了一句:“我不去了。”
“怎么了?”
沈清歡愣住,聲音瞬間低了下來。
“姐,自從我回來,我們才見了一次面。”
她語氣里帶著一絲委屈。
沈予安握著手機,指節(jié)微微泛白。
她沉默片刻,才一字一句地說:“我把我現(xiàn)在住的地方發(fā)你,你要見我,可以來找我。但貴御,我是不會去的。”
“那里對我來說,已經(jīng)不是個能安心吃飯的地方了。”
她頓了頓,聲音更冷了幾分。
“我和沈熠辰之間沒什么好來往的,沒必要碰面,也沒必要維持那種表面的和平。”
有些話,還是早點說清楚的好。
她不想再讓誤會滋生。
省得以后麻煩不斷,傷人又傷己。
沈清歡安靜了。
電話那頭再沒有聲音。
只剩下輕微的呼吸聲。
沈予安還想再說點什么。
她不愿讓這份疏離影響到她和沈清歡之間的關(guān)系。
可就在她剛要開口時,沈清歡卻搶先問道:“姐,我能問一下嗎?你和熠辰哥哥到底是為啥分開的啊?”
“啊?”
沈予安愣住了,完全沒想到她會提這個。
像“哎呀,別瞞我啦,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沈清歡語氣輕快,像是在撒嬌,又帶著一點得意。
“我都已經(jīng)知道了點什么。”
“那天我剛回來,老師打電話催作業(yè)。除了衣服,我啥都沒帶。急著交東西,只好找熠辰哥哥借電腦。”
她語速加快。
“他正忙著工作,在電話里告訴我電腦放在書房的第二個柜子里。我按照他說的方向走,可估計是方向感太差,居然走錯房間了。”
“一推開門,嚇一跳。里面全是裙子,漂亮得跟商店似的。還有幾雙高跟鞋并排擺在地毯上。我還以為進了誰的衣帽間呢。”
“我當時就想,這些肯定是他女朋友的衣服吧。”
她語氣篤定,像是找到了關(guān)鍵線索。
“結(jié)果后來好不容易找到書房,卻看見書桌旁邊擺著你的木雕作品。”
“那個木雕小鹿,我記得是你做的,你說過那是我們小時候一起養(yǎng)過的小鹿的原型。”
“那刻我就明白了。”
沈清歡眉飛色舞,眼里閃著光。
沈予安勉強扯了下嘴角。
笑意淡得幾乎看不見。
“你挺能查的嘛。”
“最開始我真接受不了。”
沈清歡聲音低了下來。
“你們倆都是我最親的人,怎么能……在一起呢?我覺得特別混亂,好像整個世界都變了。”
“后來我跟朋友聊了聊,她說你們倆站一塊兒特別配,眼神對上的時候,連空氣都在發(fā)光。她說不結(jié)婚真是浪費。”
沈予安沒有回應(yīng)。
只是眼神空茫地望著窗外。
“聽她這么一說,我反而覺得挺驕傲的。”
沈清歡的聲音又亮了起來。
“你們要是能在一起,那就太好了。”
“你不會嫁給別人,熠辰哥哥也不會娶個我不認識的女人回來。我們?nèi)齻€就能一直這么過日子,像以前一樣,吃飯、聊天、過年一起守歲,多好。”
她說著,自己先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