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六扇玄機
書名: 我在克蘇魯世界批發辟邪劍譜作者名: 懷澄本章字數: 6380字更新時間: 2025-06-20 19:21:41
濃重的夜色如同粘稠的墨汁,沉沉地壓在青城山殘破的廢墟之上。
破碎的瓦礫、焦黑的梁木、凝固發黑的血跡,在慘淡的月光下勾勒出地獄般的剪影。空氣里彌漫著揮之不去的焦糊味、血腥氣,還有一種更深邃、更令人不安的腐敗甜腥,絲絲縷縷,鉆入鼻腔,纏繞在意識深處。
林寒秋如同一抹沒有重量的幽魂,伏在半塌高墻的冰冷陰影里。石屑硌著手臂,卻遠不如體內那股力量帶來的灼痛與嘶鳴更讓他煎熬。
《黃衣劍章》的狂暴異力如同囚禁在血肉牢籠中的星空兇獸,日夜沖擊著他的經脈與意志,億萬星辰的低語尖嘯在顱腔深處永不停歇。下方廣場,火光搖曳。
陸九淵,六扇門總捕頭,鐵塔般的身影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冰冷。
七八名欽天監術士環繞著他,深青法袍上的星宿云雷紋路在火光下竟似在緩緩蠕動,口中吐露的低沉咒語如同沉睡巨獸的脈搏,沉悶地敲打著死寂的大地。“起!”陸九淵冷喝。
魁梧的力士肩扛黝黑沉重的青銅樁,狠狠砸向地面!“咚!咚!咚!”每一次撞擊,地面都隨之震顫。
青銅樁表面那些扭曲的凹刻紋路——舊印,隨著樁體深入,貪婪吮吸著地脈之力,微弱如血痂的暗紅光暈隨之明滅。
第一根青銅樁釘入地脈節點的瞬間,無形的冰冷巨力橫掃而過!林寒秋的身體驟然繃緊!囚禁在體內的那頭“兇獸”發出一聲被重錘砸中的、無聲的尖利嘶鳴!
那日夜折磨他的星空低語(耳鳴),竟被硬生生壓低了幾個層級,變得遙遠而模糊,仿佛隔著一層粘稠的深海海水。
一股近乎虛脫的“平靜”感瞬間籠罩了他。但這平靜非但沒有帶來安寧,反而像被抽離了脊梁骨,一種源自生命本能的巨大恐慌攫住了他——賴以存在的、那瘋狂的“根基”,正在被強行禁錮!這舊印,竟真能壓制《黃衣劍章》的力量!
強烈的好奇心混合著對自身力量失控的憂慮,如同毒蛇噬心。趁術士們專注于引導第二根青銅樁,陸九淵背身巡視的剎那,林寒秋動了。鬼魅般的身影貼著焦黑的斷壁滑下,無聲無息,指尖在粗糙冰冷的磚石上借力騰挪,如同夜色衍生的影子,瞬間靠近了第一根青銅樁。
冰冷的觸感。他屏息,將手掌按在樁頂符文最密集處。“嗡——!”
死寂、秩序、冰冷的排斥洪流猛地爆發!宛如無形的巨錘當胸砸來!林寒秋悶哼一聲,五臟移位,眼前金蛇狂舞,喉頭腥甜上涌!
與此同時,一幅被燒紅的烙鐵般清晰的畫面,狠狠印入他因劇痛而混亂的意識:——**陰郁濕氣的古城(福州!)。
**——**幽深狹窄的巷道(向陽巷!)。**——**巷底死寂的老宅!翹起的飛檐,正一滴滴向下緩慢墜落著粘稠、暗紅的液體!**無聲滴落,在地面暈開令人心悸的污跡。畫面一閃即逝。
陰冷潮濕的氣息、暗紅液體的不祥感,卻深深烙印。“噗!”林寒秋壓抑不住,一口熱血噴在焦土。
月光下,血泊暗沉,幾點微小的、暗紅色如塵埃般的晶體在其中微弱地蠕動、閃爍!其形態,與青城派弟子尸體上結晶化的致命劍痕邊緣,如出一轍!他蜷縮進更深的陰影,劇烈喘息,目光卻鷹隼般鎖向青銅樁底部。
樁體沒入泥土的邊緣,赫然刻著一幅微型星圖!幾顆星辰位置被加深,一道細微卻堅定的刻痕,矢志不移地指向東南方!東南!福州!幻象之地!夜風送來陸九淵與白發老術士斷斷續續的低語:“……根源不除,此地永無寧日。”“……東南亦有異動。
福州林氏祖宅…邪異劍光沖霄,其色詭譎…隱帶七彩流芒…與青城殘留劍意…有勾連…‘辟邪劍法’…恐生大變故。”“……此等邪異,必須查清根源,扼殺于萌芽!”福州林氏!辟邪劍光有異!
冰冷的鋼針徹底刺穿僥幸。幻象!星圖!嘔血的異蟲!陸九淵的密談!所有線索被無形之手撥弄,最終匯聚成一條冰冷河流,奔涌向同一個終點——福州!林家祖宅!《辟邪劍譜》!一股寒意從脊椎直沖頭頂,頭皮陣陣發麻。
青城血禍、武當怪病、體內的《黃衣劍章》、那冥冥中的星空低語……這一切的背后,都與那沉寂劍
譜有關?老宅滴落的暗紅,又是何等兇兆?袖中右臂,那力量的源頭,竟傳來一絲細微的、冰冷的悸動。仿佛遙遠的東南方,有什么正在無聲召喚。此地不可留!必須在陸九淵之前,趕到福州!林寒秋最后瞥了一眼廣場中央的鐵捕身影,如融于夜色的墨滴,無聲退入廢墟深處,幾個轉折,消失在莽莽山林。***山路崎嶇,暗影幢幢。林寒秋在山林間疾行如風,只余淡淡殘影。
他避開通衢官道,只尋那人跡斷絕的險峻小徑。陸九淵帶來的威壓與福州方向的詭異呼喚,如同兩把鞭子抽打著他。遠離青城,舊印的壓制迅速消退,褻瀆的星空低語(耳鳴)再次在顱底響起,頑固地盤踞。之前強行觸碰青銅樁的反噬并未平息,五臟六腑如同被火焰舔舐,氣血滯澀,每一次提氣奔躍都扯動隱痛。他不得不分神,以內息強行梳理著受損的經脈,耳聽六路,眼觀八方。
黎明前最沉的黑暗籠罩山梁。下方,蜿蜒官道如灰白僵死之蛇,匍匐在群山懷抱。就在林寒秋欲再沿山脊潛行時,一陣喧囂打破死寂,被風卷了上來。“救命!好漢饒命啊!銀子都給你們!別殺我!”聲音尖利變調。
“嘿嘿,老雜毛,算你懂規矩!快交錢!轎子里的小娘子,自己滾出來讓爺們開開眼!”“滾開!天殺的賊子!老爺,老爺——啊!”“給臉不要臉!剁了這老狗!
給老子劈開轎子!”哭喊、獰笑、咒罵、利刃出鞘之聲混作一團,勾勒出一場正在進行的地獄繪卷。林寒秋身形微滯。
他本不欲糾纏,繞道便是。
然目光掃過下方,火把光影里,一個穿著綢緞的肥胖老爺被兩個惡漢如拽牲口般從歪倒的轎子旁拖出,摜在地上。那老爺面無人色,肥肉顫抖如篩糠,癱軟如泥,襠下深色污漬迅速蔓延。嘍啰們狂笑著揮刀劈砍轎簾,內里傳出女子撕裂驚恐的尖叫。
為首的獨眼強盜,滿臉橫肉,提著厚背鬼頭刀,一腳踏在肥胖老爺背上,獨眼兇光四射,環顧這親手制造的恐怖,得意洋洋。那老爺,徒有篩糠般的顫抖與身下的惡臭,連一句完整的哀告都成了奢望,只余喉嚨里漏風般的抽氣。
林寒秋的眼神,驟然冷如萬載寒潭。他看到極致的暴虐,看到極致的懦弱。一絲冰冷徹骨的了悟如毒蛇滑過心頭:**這些人的畏縮與哀求,從不因知錯,只因嗅到了死亡臨近的氣息。
**如同被頂級掠食者鎖定的羔羊,只能本能地袒露肚皮祈求虛無的憐憫。這幕卑劣混亂的景象,與他心頭的血仇、體內的怪力、那指向福州的詭異星圖交織翻涌,釀成一種令人作嘔的荒誕劇感。一股難言的煩躁與冰凝般的殺意,毫無征兆地從心底最幽深處勃然噴發,瞬間壓倒了內腑的灼痛與趕路的焦灼!他動了。
身影如夜幕吐出的最后一縷陰影,悄無聲息地從山梁飄落,不帶一絲風聲,穩立于官道旁虬結的古樹枝頭,居高臨下,漠然俯瞰下方血腥戲臺。“什么人?!”
那獨眼頭子五感敏銳,林寒秋落下的微不可察的微風擾動讓他猛地抬頭!獨眼兇光大盛,鬼頭刀嗡地一聲橫在胸前!回應他的,是三道撕裂空氣的尖嘯!林寒秋甚至不曾拔劍!并指如劍!體內《黃衣劍章》那被舊印短暫囚禁、愈發躁動的異力,如同困獸找到了宣泄的缺口!
三道凝練如實質、隱隱夾雜著星之彩流光的指風,宛如三條隱形的毒蛇,自指尖倏然爆射!“噗!噗!噗!”輕響入耳,卻帶著鉆透骨骼的詭怖穿透。三個圍著轎子、臉上淫笑未散的嘍啰,身體驟然僵硬。眉心、咽喉、心臟處,幾乎同時爆開指頭大小的血洞!
腦漿血漿混合著熱氣在火把下噴濺而出,細微聲響如惡魔低笑。獰笑凝固在臉上,眼中的狂喜未曾褪去便被永恒的驚愕與死寂取代,直挺挺栽倒,砸地悶響。
快!狠!絕!
一如死神揮下無形的鐮刀。官道瞬間死寂。其余嘍啰臉上的狂笑徹底僵死,變成比那昏死老爺更甚的恐懼,如同被扼住咽喉的雞。獨眼頭子臉上橫肉瘋狂抽搐,僅存的獨眼死死釘在樹上那道模糊黑影上,握刀的手背因過分用力而青筋暴凸、指節慘白!
“誰?!縮頭烏龜!給老子滾出來!”他厲聲咆哮,聲音卻泄出一絲顫抖。剛才那三道指風,快得超出他認知,狠得令他心膽俱裂!地上昏死的老爺對此再無反應。
轎中女子的尖叫也戛然而止,只余牙齒相擊的咯咯聲,令人牙酸。林寒秋的身影如同秋葉般飄落,落在官道中央,距離獨眼頭子不過三丈。火光舔舐著他年輕卻漠然如石雕的臉龐,眼神如兩口深不見底的冰井,唯有瞳孔深處,極細微的、非人的星芒,如寒星一閃而沒。
“好……好漢!”獨眼頭子看清對方年輕面龐,驚懼稍緩,但那股縈繞不散、如同置身深淵般的陰冷氣息,卻讓他如墜冰窟。鬼頭刀虛劈,聲音干澀如磨砂:“在下‘獨眼龍’韓天鷹!混口飯吃!不知何處開罪?幾個蠢貨手下,殺便殺了!
這里的金銀娘們,尊駕看上什么,盡管取走!只求……高抬貴手!放我一馬!韓某……日后必有厚報!”一邊虛詞搪塞,一邊小心翼翼后挪半步,獨眼閃爍,尋找著拼命或逃脫的死角。林寒秋的目光掃過昏死的老爺,掃過死寂的破轎,最終落回韓天鷹那張寫滿恐懼與狡詐的臉上。那為了求生而堆砌出的、毫無分量的虛假哀求,如同明鏡映照,印證著他心頭冰冷的判斷。
他緩緩抬起右手。并非拔劍。食指伸出。指尖,一點暗紅色的異芒凝聚。并非純粹內力,而是強行催動《黃衣劍章》異力,混合內腑傷勢涌起的氣血。那光芒粘稠、邪異,散發不祥。
“你的命,”林寒秋開口,聲音平靜如古井,卻比寒風更刺骨,“不夠資格。滾吧。”
滾?韓天鷹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狂喜如同炸雷般在他心中爆開!活命了?!
他甚至無暇思考對方為何輕易放過自己,巨大的求生欲瞬間淹沒一切!“謝好漢不殺之恩!謝好漢開恩!!”他幾乎是在林寒秋話音落下的瞬間便脫口而出,語速快得驚人,身體已經下意識猛然后躍,只想立刻逃離這個詭異的殺神!然而,就在他腳尖點地、內力狂涌準備全力施展輕功逃竄的剎那——林寒秋動了!
不,動的不是他的身體,而是他右臂異變的根源!仿佛受到了下方激烈殺伐與沸騰情緒的刺激,壓抑在血肉最深處的《黃衣劍章》異力驟然躁動!袖袍之下,林寒秋的右臂肌肉一陣瘋狂痙攣,仿佛有什么東西要從皮肉之下突破束縛!一股撕裂血肉的劇痛猛然襲來!“呃!”林寒秋眉頭緊鎖,悶哼一聲。
與此同時,在那獨眼頭子韓天鷹剛剛轉過身,逃遁之勢將起未起的瞬間——林寒秋的右臂袖袍,無聲無息地鼓起!一道粘稠、暗紅、散發著微光、嬰兒拳頭大小的肉瘤,猛然從臂彎內側破皮鉆出!速度之快,遠超眼球捕捉!那肉瘤上遍布著詭異扭曲的紋理,細看之下竟如同微縮的舊印符文與《黃衣劍章》上的星圖交纏!
表面濕滑,還帶著新鮮的血絲,一滴粘稠腥臭的暗紅色液體從瘤體尖端緩緩滲出。
它一出現,便如同活物般劇烈搏動!每一次搏動,都帶起一圈圈極其細微、扭曲空氣的星之彩光環!沒有言語,甚至沒有多余的動作。
破空之音如同鬼泣!那肉瘤根部連接的筋肉猛地一縮,整個瘤體如同被無形的巨力弓弦射出!快!比之前殺嘍啰的指風更快數倍!帶著一道暗淡扭曲的光尾,直射韓天鷹的后頸!韓天鷹甚至連一絲微風都沒能感受到。后頸處傳來輕微觸碰感,如同被一滴冰冷的水珠沾上。
下一秒。“噗嗤!”那暗紅色的肉瘤如同水蛭找到溫床,瞬間軟化、滲透、融入了他的皮肉!以驚人的速度與他的血肉經絡粘連、生長!“呃……嗬……”韓天鷹渾身猛地一僵!逃遁的姿勢定格,臉上還凝固著一絲逃出生天的狂喜殘余和更大的驚愕。他只覺得一股難以形容的陰冷、腐朽、帶著星空般無盡死寂的意念,瞬間從后頸注入,如同劇毒的冰水灌入脊髓,凍結了他的思維,麻痹了他的神經!一股無法抗拒的、源自細胞深處的撕裂感與某種……詭異的“連接感”同時爆發!他想驚叫,想嘶吼,想回頭看那是什么鬼東西!
卻駭然發現自己完全動不了了!連轉動眼珠都成奢望!身體如同瞬間石化,僵硬地立在原地,成了一個詭異的、帶著最后一絲逃生姿態的雕塑!唯有他那只獨眼,還能勉強活動,此刻那眼珠子因極致的恐懼和未知的恐怖瞬間充血,幾乎要從眼眶里瞪爆出來!一股絕不屬于他的、冰冷瘋狂、如同無數細微觸須在顱內爬行蠕動的意識,正蠻橫地侵入他的感官!林寒秋靜靜地看著這詭異的一幕。
右臂上被肉瘤撕裂的小口還在滲出絲絲暗紅,新生的皮膚在創口邊緣扭曲地蠕動著愈合。他的眼神依舊冰冷,那點非人的星芒卻如同被投入滾油的火星,驟然變得明亮、熾烈!他緩緩抬起右手,并非指向韓天鷹那僵直的身軀,而是遙遙指向官道旁一面被火把余光映照著的、陡峭、高聳、嶙峋突兀的巨大山壁!手指尖端,那點因《黃衣劍章》異力與氣血交融而生的暗紅異芒再次凝聚,比剛才更盛!但這光芒仿佛成了信標,牽引著那寄生于韓天鷹體內的暗紅肉瘤!
“嗡嗡嗡——”異樣的嗡鳴聲從韓天鷹僵直的身體內部響起!他后頸處剛剛被肉瘤嵌入的皮膚,詭異地劇烈蠕動起來,如同下方隱藏著無數扭動的小蛇!那塊皮膚變得越來越薄、越來越亮,如同即將燒透的爐膛!
一個清晰的、遍布扭曲紋路的暗紅色印記透過皮膚凸顯出來,正是那肉瘤的形狀!韓天鷹的喉嚨里發出更加恐怖的“咯咯”聲,那是聲帶被非人力量強行擠壓摩擦出的絕望嘶鳴!林寒秋眼中熾烈的星芒大放!他右手食指,朝著陡峭山壁的方向,決絕地用力一引!
一個動作,仿佛凝聚了所有青城血夜的冤魂、體內日夜咆哮的異力、還有那指向未知未來的冷酷誓言!
“嗤——————!”
一道粗如兒臂、粘稠如瀝**青**、散發著濃烈甜腥**腐臭**的**暗紅色血柱**,驟然從韓天鷹后頸那劇烈蠕動的肉瘤印記處**狂噴而出**!那不是正常的血液!血柱凝練、粘稠得如同活物,表面閃爍著極其不祥、令人眩暈的、微弱的星之彩光澤!血柱破空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帶著令人牙酸的撕裂空氣聲,精準無比地噴射在林寒秋手指遙指的巨大山壁之上!
“滋滋滋……”暗紅血液碰觸到冰冷巖石的瞬間,發出腐蝕般的怪響!堅硬的巖壁如同被強酸融化,瞬間凹陷下去!更詭譎的是,那噴射而出的、粘稠異常的血液,并未向下流淌,反而如同擁有生命的觸手群!
**它們活了!**無數細密的血絲、血線、血滴從中分離出來,宛如無數微小的暗紅蠕蟲!它們扭動著、爬行著,在巖壁表面留下一條條深邃、粘稠的軌跡!它們受到林寒秋意志最根本的指引,帶著一股無法言喻的、混合了瘋狂決心與星空詛咒的力量,自動組合、盤繞、凝聚!
在韓天鷹絕望、凝固的最后眼神中,在他被徹底抽干生命、化作一具癟塌人皮的瞬間,七個龐大、猙獰、仿佛由億萬扭曲魂靈凝聚而成的巨大血字,在嶙峋山壁上轟然成型:“**三日之后,黃衣授首**!”
最后一筆落成!
“嗡——!”
整個山壁仿佛都震動了一下!那七個由異化人血書就的大字,猛然爆發出刺目的、**幽深詭異的暗紅邪光**!
光芒沖天而起,將黎明前的黑暗撕裂!光芒中并非純粹的色彩,而是無數細微的、扭動的、如同蟲豸般的觸手光影在瘋狂舞動!一股混合了極致怨毒、決絕恨意、冰冷詛咒以及……褻瀆星空的非人威壓,如同實質的重錘,狠狠砸向四面八方!
咔嚓!林寒秋腳下的巖石地面無聲裂開蛛網般的細紋。
撲通!撲通!那幾個僥幸未死的強盜嘍啰,直接被這無差別擴散的恐怖威壓和精神沖擊生生震斃!七竅流血倒地!轎中殘余的一點女子抽泣聲也徹底消失,死寂無聲。天地間的風聲仿佛也被這七個暗紅邪字散發出的恐怖吸攝力剝奪,陷入一種窒息般的死寂!只有那七個大字,如同七只剛剛睜開的、流淌著膿血的巨大惡魔之眼,在幽暗邪光中無聲注視、咆哮!
林寒秋緩緩放下手臂。右臂上撕裂的創口已經詭異地愈合如初,連疤痕都未曾留下,只在皮膚之下隱隱透出更復雜的、非人的紋理。指尖的暗芒消散。他只是靜靜地站在那七個字前。
巨大的山壁如同祭壇,七個流淌著邪異暗紅光芒的大字如同最惡毒的咒文。而佇立在前的林寒秋,渺小如蟻。火把早已在邪光爆發時熄滅。黎明前的最后黑暗被這沖天邪光照得如同血染的地獄一角。林寒秋抬起頭。他的臉在邪光的映照下半明半暗。
左眼是冰冷的、屬于人類的疲憊與仇恨。右眼深處,那點星芒卻跳躍著一種……**非人的平靜**。凝視著這以他人生命、以自身異力、以星空詛咒書寫的誓言,他的嘴角,無聲地、極其緩慢地向上彎起一個冰錐般寒冷刺骨的弧度。
不是狂笑,不是喜悅,更像是一種……儀式完成的宣告。
一個人類與星空惡魔交易的完成。
一個通向更深黑暗的路標。不再理會身后那一地狼藉的死寂(活物皆亡),甚至未再看一眼那如同惡魔之眼的誓言之壁。
林寒秋的身影,再次如煙般隱入被邪光撕開又迅速合攏的深沉黑暗,朝著東南,疾馳而去。
留下身后。死尸橫陳的官道。死寂如墳的破轎。以及那面高聳山壁上,七個由暗紅邪光書寫、緩緩流淌、仿佛永恒注視著這片死地的猙獰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