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叫作趙員外的中年男子，立刻邁步走到宮止若等人面前，躬身施禮道：“草民拜見陛下，公主殿下，見過各位大人！”

李牧指著趙員外，向眾人介紹道：“陛下，趙員外乃京都郊外，周集鄉鄉紳，也是媚娘姐姐丁巧兒的丈夫，他對于媚娘和丁巧兒兩姐妹，比我們了解的更多。”

“哦？”

聞言，宮止若饒有興趣的看著趙員外，問道：“你說說她們姐妹兩人的情況吧...”

“草民遵旨！”

趙員外恭敬一揖，隨即緩緩道：“丁巧兒和丁媚兒（媚娘本名）乃是我們周集鄉丁家莊人士，大乾九十六年，京都這一片遭遇了百年旱災，田里的莊稼顆粒無收，為了活下去，丁巧兒的父母便將丁媚兒賣給了牙行，那年丁媚兒才八歲大，后又被望月樓買去。”

“丁巧兒由于長的頗有姿色，在十六歲那年，被草民納為妾室，現為正妻。”

“一個月前，我來京都采買一些貨物，路過望月樓時，進去坐了一會兒，偶然看到了已經成為花魁的丁媚兒，頓時大喜，將這消息告知了我夫人。”

“夫人在得知后，頗為激動，第二日便邀人將丁媚兒約了出來，姐妹倆相見分外激動，相互訴說衷腸。”

“本月二十四，夫人說妹妹托人帶信讓她過去一趟，有要事相商，但幾日不見夫人回來，草民便報了官。”

趙員外接著走到“周泰妹妹”身前，怒道：“我夫人可是你親姐姐，你為何要害她啊！”

“周泰妹妹”依舊一副淡漠的模樣。

“媚娘，我們說了這么多，你還要繼續裝模作樣下去嗎？”

李牧上前一步，臉色冰冷道：“來人，打一些清水來，本官要讓你露出真面目！”

這時，“周泰妹妹”縮了縮身子，顯得極為害怕。

“得罪了！”

李牧從蕭夜手中接過沾了水的手帕，去擦拭“周泰妹妹”的臉。

“周泰妹妹”身子簌簌發抖，很是害怕的極力躲開。

李牧不為所動，依舊去擦拭她臉上的污垢，“周泰妹妹”卻總是嚇的躲開。

三番五次下來，眾人都看明白了，“周泰妹妹”哪里是恐慌害怕，分明就是躲著李牧，不讓手帕觸及她臉上的污垢。

周泰終于看不下去了，哀求道：“大人，你住手吧，別再為難媚娘了.....”

說著，他又看向不斷掙扎的“妹妹”，“媚娘，事已至此，你就別這樣了....”

此言一出，“周泰妹妹”不再掙扎，眼睛里的害怕，瑟縮不已的嬌軀，便瞬間消失不見了。

李牧扔下手中沾了水的手帕，淡漠道：“你終于肯承認了嗎？”

“周泰妹妹”朱唇輕啟，聲音冰冷道：“大人調查的那般清楚，妾身還有什么好說的。”

“你究竟是不是媚娘？”

李牧神色肅穆道：“本官要你親口回答！”

“周泰妹妹”用眸光掃視一圈周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她看到了秦羌眼中那怨毒的殺意，看到了柳煙柔眼中的鄙夷之色，看到了一眾望月樓姑娘們眼中的幸災樂禍，看到了其他人或是驚訝、冷漠、輕賤、咎由自取的目光。

最后，她將目光看向了周泰，看到周泰一臉的關切和心疼，以及后悔自責的表情。

她拿起李牧丟在水桶上的手帕，自顧自的擦拭了起來，很快一張潔白無瑕的嬌媚臉蛋浮現在眾人眼中。

她的皮膚非常細膩，仿佛吹彈可破，尤其是那雙漆黑深邃的美眸，宛如深潭一般令人沉迷。

看到這一幕后，所有人都震撼住了！

“周泰妹妹”，居然是一張絕世容顏。

這一刻，整個望月樓都安靜了下來。

因為這明明就是那個死在太學院夫子廟里的媚娘。

媚娘一臉平淡的看向眾人，“大人說的沒錯，我就是媚娘，丁家莊的丁媚兒！”

“媚娘，丁巧兒那般在乎你，你為何要害她？”李牧道。

“哈哈哈.....”

聞言，媚娘忽然放聲狂笑，笑聲中充滿了諷刺，“丁巧兒那賤人在乎我？”

“八歲那年，本來爹娘準備將她賣掉換糧食的，但她卻提前偷吃了巴豆，在牙行人來時，泄了一身污垢，見狀，牙行不愿收她，爹娘為了活下去只得將我賣給了牙行！”

“一月前，她得知我在望月樓成為花魁后，假惺惺的來看我，為的就是在我面前炫耀她嫁給了一個富貴人家，現在成為富貴人家的正妻！”

說到這兒，她眼角滑落兩行清淚，凄慘一笑，“在她眼中，妾身就是一個拿出來賣的婊子！”

“只是她不知道，她眼中的好夫君，卻是一直想得到她這個看不起的妹妹的身子。”

嘩~

此言一出，眾人將鄙夷的目光投向一旁的趙員外。

萬萬沒想到，趙員外這個姐夫，竟然是一個惦記自己小姨妹身子的衣冠禽獸。

“嘖嘖，沒想到這男人，吃著碗里瞧著鍋里，連小姨妹都不愿放過，簡直就是一個畜生！”

“誰說不是呢，不過話說回來，這一模一樣的姐妹花共侍一夫的確夠香艷的啊，分不清，根本分不清啊...”

“我呸，這種狗屁的姐夫，簡直就是人渣敗類！”

....

眾人義憤填膺，紛紛出言唾罵起來。

就連宮止若和官婉兒這一對姐妹，都一臉冰冷的瞪著趙員外。

趙員外的臉紅一陣青一陣的，氣惱道：“丁媚兒，你休要胡言亂語，我根本不知道你說的是什么。”

媚娘卻是冷笑道：“敢做不敢為的虛偽小人，真是惡心！”

“啪~”

趙員外忍不住，一耳光扇在了她臉上，“誰讓你污蔑我！”

“媚娘！”

看到這一幕，周泰立馬撲上來，擋在媚娘身前，沖著趙員外吼道：“你敢打媚娘，我弄死你！”

說罷，便狠狠踹了趙員外一腳！

“啊~”

趙員外措不及防之下，挨了一腳，摔倒在地上。

周泰準備沖上去，卻被兩名禁軍控制住。

這一幕發生在很短的時間內，李牧一陣錯愕，萬萬沒有料到這其中還有這么多內情。

他不免有些同情地看向媚娘，“媚娘，即使這般，你為何要殺了無辜的巧兒，她可是你的貼身丫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