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血色碼頭

暴雨如注，顧沉舟的瑪莎拉蒂在積水的公路上疾馳，雨刮器瘋狂擺動也難以驅散眼前的雨幕。儀表盤的藍光映照著他緊繃的臉，手機導航顯示距離廢棄碼頭還有三公里，而車載電臺正循環播放著突發新聞：“今日凌晨，黃浦江畔發生武裝沖突……”

輪胎碾過減速帶發出刺耳的聲響，碼頭銹跡斑斑的鐵門豁然洞開。顧沉舟關掉車燈，借著閃電的光芒，看見蘇晚晴被綁在百米外的起重機吊鉤上，江水在她腳下翻涌咆哮。林曼笙撐著黑色傘立在一旁，猩紅的高跟鞋踩在積水里，濺起的水花如同鮮血。

“顧總可算來了?！鳖櫿駠鴱募b箱陰影中走出，身后跟著十幾個荷槍實彈的保鏢。他抬手看了眼懷表，表蓋內側鑲嵌著一張泛黃照片——年輕的顧父摟著年幼的顧沉舟，笑容燦爛，而照片背面“1998.6.15”的日期赫然在目。

顧沉舟瞳孔驟縮，前世父親葬禮上，他曾見過同款懷表不翼而飛。“十年前，你在父親的藥里摻了地高辛?！彼穆曇艋熘曷?，“就為了侵吞顧家的海外資產？”顧振國輕笑一聲，將照片拋入雨中：“聰明，但不夠聰明。你以為霍家兄弟只是棋子？”

話音未落，保鏢們突然舉槍瞄準。顧沉舟早有準備，按下腕表上的暗扣，藏在袖口的電磁干擾器瞬間啟動。槍聲轟鳴中，所有電子設備突然失靈，保鏢們慌亂間互相沖撞。顧沉舟趁機沖向起重機，卻被林曼笙甩出的匕首攔住去路。

“沉舟，你還是這么天真。”林曼笙扯開襯衫領口，露出鎖骨處的蜘蛛紋身，“當年是我給霍啟年通風報信，也是我——”她的話被一聲槍響打斷。“毒蛛”從貨柜頂端躍下，子彈擦著林曼笙的耳畔飛過：“顧總，快走！警方還有五分鐘到！”

顧沉舟不再猶豫，踩著晃動的鋼架沖向吊鉤。蘇晚晴的嘴唇凍得發紫，見他靠近，虛弱地搖頭：“別管我，他們有炸彈……”話未說完，起重機突然劇烈搖晃。顧振國手持遙控器站在高處獰笑：“一起下地獄吧！”

千鈞一發之際，“幽靈”的聲音從耳麥傳來：“東南角第三個集裝箱！炸彈啟動密碼是你生日倒序！”顧沉舟反手甩出登山鉤，借著慣性蕩向集裝箱。密碼鎖紅燈閃爍，倒計時只剩 23秒。他的手指在鍵盤上顫抖，冷汗混著雨水模糊視線。

“叮！”鎖芯彈開的瞬間，顧沉舟將炸彈拋向江心。爆炸聲震耳欲聾，沖擊波掀翻了半座碼頭。他踉蹌著爬起來，卻見顧振國挾持著蘇晚晴退到快艇旁?！邦櫝林郏@是你最后一次機會。”顧振國將槍口抵住蘇晚晴太陽穴，“要么把所有資產轉到瑞士賬戶，要么——”

“砰！”

一聲槍響撕破雨幕。顧振國的眉心綻開血花，身體緩緩倒下。蘇晚晴癱軟在地，而林曼笙握著冒煙的手槍，眼神空洞地望著顧沉舟：“他答應過，扳倒你就娶我……”話未說完，她突然轉身躍入江中，黑色身影瞬間被浪濤吞沒。

警笛聲由遠及近，顧沉舟顫抖著抱住蘇晚晴。她蒼白的臉上露出微笑，從口袋里掏出半截錄音筆：“他……他承認了，所有罪行都錄下來了……”顧沉舟緊緊將她摟入懷中，淚水混著雨水滑落。遠處，朝陽刺破云層，將黃浦江染成一片猩紅，而這場持續十年的復仇，終于迎來了第一個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