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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惡鬼與賢人

西陣鬼十手年輕時其實并不使用這些亂七八糟的陰招,也并不是使用鎖鐮作武器,而是十手——一把鑄鐵短叉。

他右手使用十手卡住對手的兵刃,左手掏出短太刀捅向破開防御的對手。他靠著這一手招式讓“十手”這種以防御出名的武器,成為無數武道家的夢魘。

西陣鬼十手也由此得名。

他像是武道上的瘋子,總是在尋找京都的武道家「真劍對決」。而大多數人都因為處理不了“十手”而選擇避戰。

拒絕對決的人會去抹黑西陣鬼十手,說他不講武德,說他在決斗中使陰招。

他們默契地選擇了這種方式來孤立西陣鬼十手這個愣頭青,因為他們害怕,因為他們惱羞成怒。

你很猛,但你能讓我們都閉嘴嗎?

久而久之,說的人多了,信的人也就多了。

只是使用十手和短太刀的西陣鬼十手被視為武道敗類,甚至被逐出了「鐵齋門」,成了無門無派的浪人。

而他明明什么錯事都沒有做。

就在他心灰意冷,打算離開京都四處游歷之時,吉岡憲法在郊外攔住了他,聲稱已經破解了他的“十手戰術”。

那場「真劍對決」發生了什么只有他們兩個當事人知道,而這場對決徹底改變了西陣鬼十手,也改變了吉岡憲法的命運,但當時誰都沒有預料到。

吉岡憲法的應對之法就是鎖鐮,既然十手的作用是廢掉對方的武器,那鎖鐮就用來廢掉十手。

鎖鐮的優勢就是距離遠、攻守兼備,當吉岡憲法的鎖鐮從三米遠的地方向著西陣鬼十手面門飛來,他只能用右手的十手擋住。

十手被鎖鏈纏住,兩件武器被廢止,接下來就是單純劍道的對決。

西陣鬼十手的短太刀很快,但吉岡憲法的刀更快。

「吉岡門」注重刀劍軌跡的“切落”技法,強調連續斬擊的節奏控制。

【五方之太刀】——通過五個方向(上、下、左、右、中)的高速連續斬擊封鎖其行動。

西陣鬼十手只接住了吉岡憲法兩刀,剩下三刀在他的胸前留下三道淺淺的傷口。

“為什么?你明明可以殺了我。”西陣鬼十手知道是吉岡憲法手下留情了,但他不知道原因。

“為什么要殺了你?我覺得京都的武道界因為你而更有趣了呢。”

吉岡憲法解開鎖鐮,將十手遞還給西陣鬼十手,“呀,鬼十手兄你真的是天才呢,兩把武器一攻一防……真是讓我拓寬了武道的道路。”

他當著西陣鬼十手的面施展起了鎖鐮,“知道無法勝過你,我閉關了一年想辦法解決,最后是跟著一個很有趣的農家孩子,發現了鎖鐮這種武器。”

“我這段時間都在閉關練習鎖鐮,等練習的差不多了,卻聽說你要離開京都。”

吉岡憲法拉住西陣鬼十手的手,“很遺憾這么晚才認識你這么有趣的朋友,如果可以,真希望能請你去「吉岡門」品茶,我們很聊得來。”

他把鎖鐮交到西陣鬼十手手里,“我相信你一定能比我更擅長使用這把武器。”

后來西陣鬼十手沒有離開京都。

因為他有了自己唯一的朋友。

……

李武被西陣鬼十手的石灰粉偷襲。

趁著李武受傷,西陣鬼十手右手拉動先前被躲開的鎖鐮,左手短太刀拔刀出鞘。

被石灰粉蒙眼的李武要同時應對背后襲來的鐮刀和身前捅向腹部的短太刀,這在眾人看來已是必死之局。

“「鐵齋門」館主這一手實在是有些勝之不武!”小野寺忠秀十分憤怒,拎著刀走上前想要為李武打抱不平。

渡邊甚內拉住這位沖動的年輕人,“忠秀閣下莫要心急,宮本武藏也不是徒有虛名,不信你看。”

如果是一般的人,在如此情形下失去視覺只會束手就擒。

但李武還有『死神之眼』,還有【殺意感知】。

“叮!叮!”

連續兩聲金屬撞擊聲響起,李武閉著雙眼,左手【人劍】擋住身后飛來的鐮刀,右手【鬼丸】正面對上了短太刀。

“凡戰者,以正合,以奇勝……”

【人劍】被鎖鐮纏繞住,李武將計就計,【人劍·賴豪鼠】甩出鉤爪鉤住一旁的地面,帶著鎖鐮飛開。

現在又變成了單刀對決,就像那一場「真劍對決」一樣,李武用【人劍】廢掉了鎖鐮。

“故善出奇者,無窮如天地,不竭如江海。”

西陣鬼十手心里突然有了一絲明悟,他的武道之路突然變得前所未有的開闊。

右手短太刀捅向李武的小腹,卻被李武靈巧地側身躲開。

一把燃燒的黑刀貫穿天地。

西陣鬼十手從右肩到左腹被剖開,他跪倒在地,眼前一片白茫茫。

【對方死亡,恭喜您獲得「真劍對決」的勝利!】

【「武道狂之心」:89+10(99)枚】

“你撒石灰這招太陰了,我回頭也這么干!”李武不敢用手揉眼睛,急忙向著金田一通庵等人大喊,“快給我取水來!!!”

西陣鬼十手看著李武,像是看到了自己的那名摯友。

“摯友,你來接我了嗎?”

……

“……終而復始,日月是也。死而更生,四時是也。”

吉岡憲法喜歡看書,每次西陣鬼十手來找他切磋都要等他讀完手頭的內容。

“別叨叨叨的,武道這種殺人技怎么可能跟讀書有關系?老子一個字不認識,不照樣殺得京都鼠輩們屁滾尿流!”西陣鬼十手搶走吉岡憲法手里的《孫子兵法》,簡單掃了一眼,發現沒有插圖就扔在了一邊。

吉岡憲法沒有生氣,笑嘻嘻地撿起了《孫子兵法》,并小心地揣進懷里。

“鬼十手兄,認字可能對于武道沒有幫助,但是思考一定有用。”吉岡憲法拿起西陣鬼十手遞來的木刀,“一塵不變者只會被變革者打敗,這是輪回,亦是天道。”

西陣鬼十手無法理解吉岡憲法所說的話,但他知道,他的這個朋友是一個天才。

吉岡憲法不僅武道上成就斐然,讓「吉岡門」成為京都第一;還為人和善,京都從朝廷公卿到農家小孩,沒有一個人不喜歡他。

西陣鬼十手有時也十分羨慕自己這位朋友,為什么他可以如此優秀,而自己卻過不好自己的人生。他甚至擔心自己與吉岡憲法的來往會影響這位朋友。

如果不是突然病逝,吉岡憲法一定能成為一代劍圣。

這讓西陣鬼十手更加愧疚,因為如果不是那個雨夜,自己的摯友未必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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