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伊沒有理會朱利安，而是專注地熬制藥包。

見他格外認真，朱利安卻只覺得是任性，無奈地搖著頭。

“算了，大不了再下兩天海，重新收集一袋材料。”

半小時后，鍋中的液體少了一小半。

顏色從透明變成了微帶一些藍色。

本來煮海螺的鮮香味，也漸漸被濃郁的藥味代替。

朱利安聞到之后，不自覺坐直了身子。

“這個味道，怎么跟我熬制優質藥包時差不多？”

又過了十幾分鐘，他坐不住了。

起身走到羅伊身旁，定睛向鍋中看去。

鍋中的液體，已經只剩原來的一半。

開始由透明轉向半透明，顏色碧藍，如同晴天的淺海。

正是優質藥包半成品的樣子。

“嘶……你竟然真的能搞出優質的藥包，這運氣也太好了吧？”

朱利安訝然看向羅伊。

“還不是因為你教得好？”

羅伊隨口應道，眼睛卻緊緊地盯著半透明液體的底部。

朱利安聞言愣住了，凝眉想了一會，表情舒展開來。

“對啊，你是我教的，我竟是個教徒弟的天才！”

這時，羅伊忽然低聲道：“來了！”

“什么來了？”

“你看鍋里，鍋底的那顆風眼螺。”

“什么？風眼螺！？”

朱利安一驚，忙向鍋中看去。

碧藍色的液體中，其他材料都高低錯落地懸浮著，好像被一種神秘的力量推動，緩慢地轉起了圈。

鍋底正中心，一顆號角形狀的風眼螺靜靜地躺在那里，巋然不動。

“你怎么把風眼螺放進去了！？熬制藥包的配方中沒有這玩意！”

朱利安急了。

這一鍋藥包熬制到這個程度，里面的材料已經不能重復使用。

加入了不該加的東西，一整鍋材料就算全廢掉了。

“別著急，你仔細看。你先祖的筆記里那四種額外的材料，并不是多余的。”

羅伊顧不上抬頭，死死地盯著鍋里的情況。

此時，碧藍色液體的轉動已經清晰可見，水面上甚至形成了一個微小的漩渦，越變越大。

漩渦的尾部一路深入到水底，越來越細，看源頭，正是那顆風眼螺！

“那四種材料，你全都放進去了！？”

朱利安轉頭看向羅伊，臉上寫滿吃驚。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細微的嘯叫聲，從熬制藥包的鍋中傳來。

剛開始，只是如同蚊子振動翅膀的聲音，短短的幾秒鐘之后，已經響亮得和蟬鳴一樣。

鍋中蒸騰出的白色水汽，在水面漩渦的帶動下，形成了一道肉眼可見的白色龍卷風。

“這是……精品藥包才會有的龍卷異象，筆記上提到過……”

朱利安呆住了。

白色龍卷風存在了五個呼吸的時間，忽然嗖地一聲，整個縮進了藍色液體之中。

尖嘯聲戛然而止，鍋里的液體吸收了白色龍卷風之后，瞬間凝成了半透明的藍色果凍樣物質。

表面卻仍然是漩渦的樣子，如同一個真實的漩渦，被按了暫停鍵。

“成了！”

羅伊將鍋離火。

朱利安看著鍋里的藍色果凍，茫然了。

“真實漩渦異象，跟祖上流傳下來，只有繼承爵位當晚才能使用的藥包，一模一樣……

“這竟是一鍋極品藥包……”

羅伊從兜里掏出他記錄配方的紙，塞到朱利安的兜里。

然后拍拍他的肩膀。

“這是極品藥包的配方，你收好。另外，不用這么驚訝，天才是這樣的，只要略微出手，就是某些人的極限。”

冥想天賦一直被好兄弟鄙視，終于能裝一回。

羅伊心里舒坦極了。

誰知朱利安聽了，卻緩緩抬起雙手。

放到面前看了半天，轉而露出難以置信之色，還隱藏著一絲驚喜。

“略微出手，就是某些人的極限嗎……說得真好！我教徒弟的天賦，竟然天才到了這個程度！”

“？？？？？”

羅伊一臉問號。

“剛剛在裝幣的不是我嗎？怎么感覺被強行搶走了……”

……

藥包準備妥當，羅伊和朱利安燒了十幾鍋開水，陸續倒入早就備好的木桶中，然后加入一勺藥包。

“你先把呼吸法的規律記熟。”

朱利安說著，遞過來一張紙。

羅伊接過，見上面寫著“吸5息，屏息2息，呼7息”這樣的文字，共有30行，便開始默背。

因為“吸”后面總是“屏息”，“屏息”后總是“呼”，所以需要記的，其實是30組3個數字。

二十分鐘后，羅伊便已經可以倒背如流。

朱利安試過水溫，讓羅伊席地盤坐好，自己則坐到了對面。

“現在，我來引導你呼吸法，在你獨自完成第一次呼吸法煉體時，水溫應該就差不多了，到時你要馬上進入桶中。”

羅伊點點頭，表示明白。

“下面，我說開始時，你要竭力呼出肺中的全部氣體。然后，按照我的命令，吸或者呼，在我說停時，則必須屏息。”

說到這，朱利安的臉上，帶上了一絲凝重。

“我最多只能帶著你完成三遍完整的呼吸法，在這個過程中，你必須將它變成本能，并獨自完成第四遍。

“因為第四遍時，你體內產生的暴風能量，會讓你無法再聽到外部的聲音。這也是讓你提前背熟呼吸節奏的原因。

“不過，你也不用太過緊張，前幾次失敗都是正常的。即便是我這樣的天才，也足足失敗了三次，第四次才真正掌握呼吸法。”

羅伊聞言面色一正，慎重點頭，“好的，我知道了。”

朱利安想了想，覺得沒有什么要補充的了。

“下面，首先靜下心來，一……二……三……開始！”

“呼——”

在聽到“開始”二字的瞬間，羅伊大口呼氣，直到呼無可呼才停下來。

等了近一分鐘，就在他感到幾乎無法堅持時，朱利安的聲音終于再次傳來。

“吸！”

羅伊強行克制著大口吸氣的沖動，將想吸進的氣體，刻意分成五息時間吸入。

“停！”

……

如此兩個循環之后，羅伊已經習慣了整套的呼吸節奏。

完成第三個循環時，每一次呼吸停，幾乎都和朱利安傳來的聲音同步。

在第三個循環的末尾，再次竭力將所有氣體呼出之后，他忽然進入了一種空靈的狀態。

周圍的一切都靜了下來，窒息感也消失不見了。

一分鐘后，一絲風聲，從靈魂深處響起。

福至心靈般，他吸氣五息。

風聲隨之變大。

吸氣結束時，一個意識中的微型龍卷風，在他的體內生成。

“原來是這樣！”

羅伊恍然。

他每一次吸氣，體內的龍卷風便會隨之加速。

屏息時，則默默壯大。

隨著他的呼氣，龍卷風則會被拉高、變長。

一次呼吸小循環下來，龍卷風就長大一點。

“暴風有了，渦流呢？”

他不禁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