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公鴨嗓來電。
- 華娛:小人物的資本版圖
- 一盞老茶
- 3019字
- 2025-07-19 19:00:00
常麗見吳天澤望著窗外愣神,捏著蒲扇柄朝他扇了扇:
“嘿,你小子還有事沒啊?我還得回家做飯呢。”
“哦,還有點(diǎn)兒事。”
吳天澤收回目光,看向她:“本子您看了,馬嘉旗這個角色您有推薦嗎?”
“胡睛啊。”
常麗脫口而出:“馬嘉旗這個角色需要眼睛有神,還得會說川話,胡睛很符合。”
吳天澤面色古怪,調(diào)侃道:“您這……也太偏心了吧?”
“我哪兒偏心了?”
常麗老臉發(fā)燙,把蒲扇往桌上一擱:“一個全身都不能動的人,眼神必須有光,還得有戲。”
“胡睛眼睛會說話,微表情做的更到位......”
“得得得.....”
吳天澤趕忙打住:“誰都知道胡睛是你心頭肉,您就等著背地里說您閑話吧。”
“我年紀(jì)一把了,還怕他們嚼舌根?”
常麗小眼睛一翻:“去年《我的父親母親》,我推薦了曾梨,結(jié)果讓她跟紫怡生了間隙。”
“再說《那人那山》,我也推薦過合適的,人家最后不還是選了劉曄?”
“自那以后,我只從專業(yè)角度挑人,愛說啥說啥去。”
頓了頓,她眼神掠過一抹黯淡:“但是胡睛,我有私心,我欠那孩子的。”
“那年,梅婷負(fù)氣退了學(xué),胡睛也遇上一模一樣的坎兒,是我硬把人勸住了。”
“這一留,胡睛就再沒接過戲,眼看就大四了,我這心里急啊。”
吳天澤聽完,心里雖不滿意,還是緩緩點(diǎn)了點(diǎn)頭:
“成,那您跟她溝通下,需要剪短發(fā)。”
“謝謝。”
這兩個字,常麗說得很輕,卻透著股說不出的執(zhí)拗。
吳天澤不想搞得這么沉重,玩笑道:“得,您老該出戲了,我都答應(yīng)了。”
這話一出,常麗剛沉下去的情緒瞬間被戳破,狠狠地翻了他一眼:
“你小子這嘴,遲早有人治你。”
“那估計不好找。”
吳天澤玩笑一句,拉回正題:“真真的角色,您有推薦嗎?”
常麗撿起蒲扇,緩緩扇著風(fēng),思索著說:“曾梨、張彤、袁泉,形象都太正……”
“哎?倒是有個叫櫻桃的姑娘,渝市人,很適合演真真,我找來你見見。”
吳天澤眼睛一亮,這老太太眼光真毒,他還真沒往這處想。
櫻桃那眼睛天生拉絲,再一張嘴,鄉(xiāng)音混著怯意,像極了從鄉(xiāng)下來的按摩女。
他當(dāng)即拍了下大腿:“您幫我找找。”
話落,他從褲兜里掏出個紙條,遞過去:
“還有這上邊兒的人,您受累幫我聯(lián)系下。”
“你小子真會順桿兒爬。”
常麗沒好氣地接過,打眼一瞧,眉頭瞬間擰成了麻花。
胡廣生:章余(貴省均都人,應(yīng)該在準(zhǔn)備藝考)
馬先勇:陳建賓。
劉五:鄧綱。
高明:王研輝。
劉雯虹:江勤勤。
王順才:呂孔偉。
常麗看完,把紙條一抖:“你這第一個,我上哪兒給你找?”
“您幫我問問,找不到再說嘛。”
吳天澤有點(diǎn)尷尬,他只記得章余的老家和《無名之輩》取景地是同一個地方——均都市。
“成吧,我給你問去。”
常麗無奈地把紙條放進(jìn)抽屜,隨口問:“大頭的角色你沒定?”
“還在找,您也幫我琢磨琢磨,最好是看著就帶點(diǎn)憨傻氣的。”
吳天澤說完,拍了拍褲腿上不存在的灰,起身:“我先走了啊。”
常麗擺擺手:“去吧去吧。”
“您受累,等我回來給您帶醋喝。”
“小氣吧啦的,你帶車煤我更樂呵。”
哈哈哈.....
吳天澤笑著拉開門,滅絕師太還挺幽默。
走出中戲,穿過胡同的梧桐樹蔭,南鑼鼓巷的叫賣聲已順著風(fēng)飄入耳中。
明天回家,去買點(diǎn)兒點(diǎn)心,上次見弟弟和母親都愛吃。
對,還得買輛車。
從龍城坐火車回臨河得7小時,臨河回山頂每天又只有那一班車,弄不好就要錯過。
而龍城到山頂鄉(xiāng)卻只有330公里,開車4小時就到了。
主要是沒有出租車敢跑這么遠(yuǎn),也不好每次都麻煩林二奎,索性買一輛得了。
誒,回趟家太難了!
這次回去,看能不能說服母親和弟弟來北平生活吧......
正想著怎么說呢,手機(jī)響了起來,掏出一看——粘人精。
“我喝醉了,你能來接下我嗎?”
吳天澤眉頭一皺,大白天在酒吧,能醉到哪兒去?
這半個月的短信像沒頭蒼蠅,今天“云像棉花糖”,明天“風(fēng)有玫瑰香”,看的他腦仁疼。
今兒總算換了套路,改玩酒后誘惑了?
他咬咬牙,把手機(jī)揣回兜里,心中默念:“哦彌陀佛!”
然而,不等心中話音散去,短信又來了:“你帶我走吧,可以嗎?”
吳天澤盯著手機(jī),眼神忽然渙散,手指在鍵盤上摩挲了許久,才狠狠塞進(jìn)口袋。
這女人沾不得!
堅決不能回!
他大步走進(jìn)稻香村,盯著玻璃柜里的薩其馬,喊得老大聲:
“薩其馬、蜜三刀、綠豆凸、各來兩斤,裝禮盒!”
“得嘞。”
店員麻利地應(yīng)著,俯身從柜臺下拿出包裝袋,往里邊裝起點(diǎn)心。
而三里外的酒吧里,高媛媛怔怔地望著桌上的雞尾酒杯,任由杯壁上的水珠順著桌沿滴落在裙擺。
沒哪個男人能拒絕酒后的女人——昨天從圖書館借來的《戀愛指南》上就這么寫的。
可她對著鏡子練了半小時的“醉眼朦朧”,吳天澤卻連個信息都不回,又白折騰了。
她低頭瞥了眼黑色高跟鞋,鞋尖沾了點(diǎn)酒吧門口的灰,像極了她此刻的心情。
風(fēng)從走廊穿過去,掀起裙擺一角,露出的小腿繃得筆直。
她喃喃自語:“這不挺性感的么,你為啥視而不見?”
“一定是眼睛有問題!”
“哼!”
她隨手將挎包跨在肩頭,起身,踩著高跟鞋噠噠噠走出了酒吧。
門外,不知何時下起了雨,高媛媛抬眸望向天空的烏云。
雨水打在她臉上,涼絲絲的,倒是把那點(diǎn)委屈沖淡了些。
“等旁聽生申請下來,我看你還怎么躲。”
她匆匆跑向一輛出租車:“師傅,航空大院。”
車子離開酒吧門口的同時,吳天澤也提著點(diǎn)心盒鉆進(jìn)出租車。
他抬手抹了把額角,甩了甩手上的水珠。
“去北平賓館!”
司機(jī)點(diǎn)了點(diǎn)頭,伸手調(diào)大了雨刷檔位,車子漸漸消失在雨幕中。
吳天澤望了一眼車窗外匆匆躲雨的行人,剛準(zhǔn)備瞇眼休息一陣,手機(jī)鈴聲突兀地響起。
掏出一看,是個陌生的手機(jī)號,他疑惑地接下:“哪位?”
“是吳天澤吧?”
聽筒中傳來一個公鴨嗓聲音,聽得他眉頭一皺:“對,你哪位?”
“哎呀,可算找到你了!”
公鴨嗓一副熟絡(luò)語氣:“我是中影的林躍進(jìn),這不是看到你片子遞到了審核部,想問問你發(fā)行的事宜。”
吳天澤眼眸微微一顫,語氣卻異常平靜:“上影沒有發(fā)行嗎?”
電話那頭的林躍進(jìn)一愣,這小子聽不出話中臺階?還是故作不知?
他出聲試探:“也可以聯(lián)合發(fā)行嘛,抽個空聊聊?”
“那你應(yīng)該找上影聊,再見!”
吳天澤說完就掛斷電話,家還未破就想和解,不覺得太早了點(diǎn)兒嘛?
林躍進(jìn)聽著耳邊的嘟嘟聲,將手機(jī)哐當(dāng)一聲丟在辦公桌上,面色隨之變得陰沉。
不識抬舉的東西!
罵完,他眼中漸漸升起幾分疑惑。
這孫子到底和小峰結(jié)下了多大梁子,怎么一點(diǎn)兒口風(fēng)都不漏?
自從得知吳天澤混去了香江,他就隱隱覺得不安,生怕吳天澤翻色情雜志的舊賬。
雖說沒證據(jù),很難定性,但鬧起來也少不了影響侄子名聲。
再者,大哥正在進(jìn)二品的關(guān)鍵時刻,凡事都要謹(jǐn)慎。
所以他才說服林奇峰與吳天澤解。
原計劃借電影的由頭辦成此事,審核、資金、設(shè)備、發(fā)行中影全包了,算是給足你面子了吧?
而且就算你混到香江也少不了和內(nèi)地打交道,大家握手言和,不是皆大歡喜?
何況還能收獲我們林家的友誼,這對你來說都算恩惠了,你有什么理由拒絕?
然而,還不等他把吳天澤叫來中影,馮德明就出了事,頓時讓他心里發(fā)毛。
他不相信李明陽會無緣無故舉報馮德明,幾經(jīng)分析和打聽,發(fā)現(xiàn)幕后有吳天澤的影子。
這就不得不讓他提防,官面兒上的人不怕正面硬剛的愣頭青,就怕背地捅刀子的陰貨。
吳天澤顯然就是這種人。
在北電兩年毫不起眼,被勸退也沒過多糾纏。
可等再看到他的時候已成了國際公司總裁,一出手就干掉馮德明,且片甲不沾身。
這手段,也太陰了,必須提前解決隱患。
林躍進(jìn)這才放低姿態(tài),打算借電影發(fā)行的事約出來談一談。
沒想到,這小子不冷不熱,不陰不陽,兩句話就把他懟了回來。
這可如何是好?
琢磨片刻,他覺得還是找個中間人斡旋下,至少得能鎮(zhèn)住吳天澤。
如果還能在《臥虎藏龍》上做做文章,說不定就把這小崽子摁死。
但找誰才能鎮(zhèn)住這崽子?
林躍進(jìn)想了半晌,一個顴骨凸起,眼藏狠辣的面孔漸漸浮現(xiàn)在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