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再次登門

“隆中對”的藍圖是好的，但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充滿了變數和致命的陷阱。這亂世，光有戰略眼光不夠，更需要強大的力量去推動，去掃平障礙，去應對那無窮無盡的變數！

力量……諸葛明緩緩握緊了拳頭。指節發出沉悶的、如同金鐵交鳴般的爆響，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

他低頭，看著自己那只在月光下泛著玉石般冷硬光澤的手。虬結的筋絡如同盤踞的龍蛇，皮膚下仿佛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熔化的金屬。這具身體里蘊含的力量，足以開山裂石，足以在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

既然這該死的系統把“軍師”的路徹底點歪，既然命運給他套上了這身非人的枷鎖……

那就用它！

諸葛明眼中最后一絲猶豫和抗拒，如同冰雪般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一種被逼到絕境后反而生出的、帶著瘋狂意味的銳利光芒！

他不再想如何扮演“諸葛亮”。

他是諸葛明！一個被坑爹系統和亂世丟進諸葛亮軀殼里的現代靈魂！一個擁有無雙神力、卻被強行按在軍師位置上的怪物！

“既然避不開，那就迎上去！”他低語，聲音沙啞，卻帶著一種斬斷一切退路的決然，“既然系統讓我能打，那我就做個能‘打’服天下的軍師！”

運籌帷幄？可以！但關鍵時刻，若謀略不能奏效，那就用這雙拳頭，用這身神力，把擋在面前的障礙，連同那些該死的“變數”，統統砸碎！

他猛地抬起頭，望向新野城的方向，目光仿佛穿透了沉沉夜幕。月光灑在他身上，照亮了那身被撐得幾乎要爆裂的儒衫下，賁張如鋼鐵澆鑄般的肌肉輪廓。每一塊肌肉都如同精雕細琢的戰爭機器部件，充滿了爆炸性的力與美，卻又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兇悍氣息。

“劉玄德……”諸葛明嘴角緩緩勾起一個弧度，那笑容里沒有了之前的苦澀和無奈，反而帶著一種近乎狂野的、期待碰撞的興奮，“明天……”

他深吸一口氣，冰冷的空氣涌入肺腑，卻點燃了胸腔內那團名為“神力”的火焰。周身筋骨發出一陣低沉的、如同悶雷滾過的噼啪爆鳴。

“給你看個‘大’驚喜！”

話音落下的瞬間，意識深處，那淡藍色的系統界面上，【宿主身份：諸葛亮（字孔明）】的標識，其中“軍師”兩個古樸篆字，似乎感應到了宿主此刻那截然不同的心境與洶涌澎湃的力量，極其微弱地……閃爍了一下。

風雪在沉寂了一夜后，仿佛積蓄了更大的力量，于黎明時分再次席卷了臥龍崗。不再是昨日的嗚咽，而是狂暴的嘶吼。鵝毛般的雪片被狂風裹挾著，瘋狂地抽打著天地間的一切，視野所及，白茫茫一片混沌，十步之外難辨人影。

馬蹄踏破深雪，留下三行深深的印記，很快又被新的風雪覆蓋。劉備、關羽、張飛三人，頂著這潑天風雪，第三次來到了那處熟悉的草廬前。

與前兩次不同，這一次的氣氛凝重得如同山岳。劉備翻身下馬，解下早已被雪水浸透的斗笠，露出凍得發青卻異常堅毅的面容。他并未立刻上前叩門，而是站在風雪中，仔仔細細地撣去身上厚重的積雪，整理著早已破舊不堪的衣冠，動作一絲不茍，虔誠得如同即將踏入圣殿。雪花落在他花白的鬢角和胡須上，迅速凝結成冰晶，他卻恍若未覺，目光灼灼地盯著那扇緊閉的柴扉。

關羽緊隨其后，丹鳳眼微瞇，目光如電，穿透風雪落在草廬上，帶著審視與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他一手緊握青龍偃月刀的刀柄，一手按在坐騎的韁繩上，身姿挺拔如松，任憑風雪狂舞，自有一股淵渟岳峙的沉凝氣勢。連向來暴躁的張飛，此刻也罕見地沉默下來。他勒住躁動的烏騅馬，豹眼圓睜，虬髯上掛滿了冰溜子，呼出的白氣如同兩道氣柱。他雖未再嚷嚷著燒房子，但那緊抿的嘴唇和微微起伏的胸膛，顯示他正極力壓制著內心的不耐與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緊張？

“大哥，這鬼天氣……”張飛剛甕聲甕氣地開口，就被劉備一個嚴厲的眼神制止。

“噤聲。”劉備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在風雪中異常清晰，“心誠則靈。風雪愈疾，愈顯吾等誠意。先生清修，不可驚擾。”

他不再多言，邁開腳步，深一腳淺一腳地踩著齊膝的積雪，走到草廬階下。他沒有立刻叩門，而是肅立在風雪之中，任憑刺骨的寒風穿透單薄的衣衫，任憑冰冷的雪花撲打在臉上。他微微垂首，雙手攏在袖中，姿態謙卑而堅定，如同一尊凝固在風雪中的石像。背影在狂風暴雪中顯得渺小又無比高大，那份執著的虔誠，幾乎要化為實質。

時間在風雪的咆哮中緩慢流逝。關羽、張飛在階下靜候，如同兩尊沉默的門神，只有馬匹偶爾噴出的響鼻打破這凝重的寂靜。

終于，草廬那扇歪斜（上次被諸葛明捏斷門軸后，用木楔草草加固過）的柴扉，“吱呀”一聲，拉開了一條縫隙。童子那張凍得通紅的小臉探了出來，看到階下風雪中如同雪人般的劉備，眼中閃過一絲不忍。

“劉……劉皇叔？”童子聲音帶著哆嗦，“先生……先生他……”

劉備猛地抬頭，眼中爆發出希冀的光芒。

童子猶豫了一下，小聲道：“先生他……昨夜似在參悟什么緊要之事，睡得遲了些，此刻……此刻尚未醒來……”

階下的張飛聞言，豹眼一瞪，鼻孔里“哼”出一股粗重的白氣，握韁繩的手猛地一緊，那粗糲的皮繩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關羽眉頭微不可察地一蹙，按在刀柄上的手指骨節微微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