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點半。

千知窈抱著一個魂斗羅送的巨大小羊玩偶，坐在凳子上。

她含著一根棒棒糖，低著頭，昏昏欲睡。

如果不是她早就讓其他小孩子都各自玩去，她這會兒連這點休息時間都沒有。

千道流不知道從哪里切了一塊水果蛋糕過來。

“窈窈，這個很好吃，你要嘗嘗嗎？”

聽見哥哥興奮的聲音，千知窈把嘴里的棒棒糖棍子吐掉，“啊”了一聲，腦子還沒徹底清醒過來。

小小的千道流，還以為是妹妹要喂呢。

他直接用勺子挖下來一小塊，送到千知窈嘴邊。

微涼的奶油觸碰到唇瓣，千知窈迷迷糊糊張開嘴巴，一口含住勺子。

在半夢半醒的狀態下，千知窈吃完了一整塊蛋糕。

直到這時候，千知窈才打了個哈欠，半滴淚水從眼角滲出。

“哥哥，我好困啊。”

千道流從口袋里拿出一方手帕，給千知窈擦去生理性的淚水。

他這時候也覺得有點困了，也跟著打了個哈欠，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要不我們去找爸爸說一下吧，然后我們回去睡覺。”

淡淡冷香順著手帕鉆入鼻腔，千知窈深吸一口氣，勉強打起精神。

又打了一個哈欠后，兩人就手拉著手，往千重岳那邊走去。

不遠處的千重岳正和一群封號斗羅聊的火熱。

“教皇真是生了個好女兒啊，三生武魂，先天滿魂力，這放眼整個歷史，也是頭一個。”

藍發的中年男人千知窈有印象。

昊天宗宗主，唐淵，九十五級封號斗羅。

在那會兒的送禮環節，千知窈和他對視過兩秒。

此刻，他似乎喝的有些醉了，古銅色的臉上有著明顯的紅暈，正舉杯喝酒。

正當千重岳想要客套一下的時候，他的手被拉了拉。

“好累啊，爸爸，我都困了。”

是千知窈。

因為困倦，她的眼眸中凝聚著一層霧氣，正睡眼惺忪看著千重岳。

千重岳后知后覺去看時間，這才發現時間不早了。

又移開視線看了看千道流。

嗯，這個也犯困了。

他當然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知窈先和哥哥回去睡覺吧，明天我們知窈就得去上學了。”

他放下酒杯，同時摸了摸兩個人的腦袋。

與外界的威嚴形象不同，在兩個孩子面前，他始終保持著慈父形象。

“好。”

兩人出了宴會廳，手牽著手，一起走在回房的路上。

看著困到都有些睜不開眼睛的千知窈，千道流提起精神詢問。

“要不我抱你回去吧窈窈。”

千知窈又打了一個哈欠。

她現在是真的困的不行了，直接就停下，張開雙臂。

“那就辛苦哥哥了。”

千道流沒有回話，卻是直接將千知窈打橫抱起。

只是走了幾步，千道流就又把千知窈放下了。

在千知窈詢問之前，千道流就繼續開口問道。

“窈窈，我可以把你背后拖尾解下來嗎，它會拖到地上。”

這并沒有什么不可以的，千知窈就同意了。

就這樣，千道流一手抱著千知窈，一手拿著大大的拖尾，往圣女殿走去。

被抱著的千知窈，雙手勾住千道流的脖子，把腦袋靠在他肩膀上，含糊不清開口。

“哥哥最好了…最喜歡哥哥…”

一路把千知窈抱回房間，將她放到床上。

看著千知窈的睡顏，千道流思考了很久，也只是給她脫了鞋子。

衣服什么的，他肯定是不能脫的。

男女授受不親。

他吩咐侍女給千知窈換睡衣之后，就回去了。

……

第二天，早上七點。

敲門聲響起，千道流稚嫩卻溫和的聲音響起。

“窈窈窈窈，該起床了，我們一起去武魂學院上課。”

幾乎是在敲門聲響起的一瞬間，千知窈就睜開了眼睛。

她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掀開被子，光著腳下床，打開了房門。

“哥哥，早上好。”

剛睡醒的情況下難免覺得陽光耀眼，千知窈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不由自主瞇成了一條縫隙。

看清千道流今天的打扮后，千知窈都有一瞬間的愣神。

六歲的他頂著一頭利落的金色短發，發絲如同收割后整齊的麥茬，緊貼著頭顱的輪廓生長。

每一根都透著健康的光澤，仿佛熔煉后最純凈的黃金絲線，在光線下折射出細碎而冷冽的金屬輝芒。

卻又被幼童特有的柔軟質地悄然中和，形成一種奇異的、近乎圣像畫中天使光環的潔凈感。

他的面龐線條尚帶著孩童特有的圓潤弧度，下巴小巧而飽滿。

鼻梁卻已顯露出日后可能擁有的清秀挺直，如同細膩白瓷精心塑出的杰作，帶著未經世事的無瑕。

肌膚是晨露浸潤過的象牙白，近乎半透明，隱隱透出淡青色的纖細血脈，仿佛最上等的薄胎瓷器，吹彈可破。

純粹的液態黃金般的瞳仁，澄澈得不可思議，如同兩汪倒映著秋日晴空的深潭。

眼白是毫無雜質的瓷白，與金瞳形成極致而純凈的對比。

濃密的淺金色睫毛如同精心梳理過的羽簾，垂下時在眼瞼投下淡淡的金色碎影。

也恰到好處地過濾了那過于銳利的金屬光芒，轉化為一種沉靜的、內斂的輝光，眉骨與眼窩的線條柔和而流暢，毫無攻擊性。

千道流脖頸纖細，帶著孩童特有的天鵝般的優雅弧度，延伸至包裹在整潔衣衫下的、略顯單薄的肩膀。

那是一種源自骨架結構本身的協調與平衡，并非后天習得的姿態。

光影落在他身上時，仿佛被那金色的發與眼所吸納、柔化，最終在他周身形成一圈朦朧的光暈。

如同古典畫框里走下的幼童肖像，帶著某種非塵世的、近乎易碎的精致感。

一個凝固在晨光里的，溫潤如玉的金瞳少年，纖塵不染。

穿在他身上的衣服，似乎是選用玄墨色云紋織錦，表面浮動著極淺的鎏金暗紋。

站在千知窈的角度，可以清楚看見細密的武魂學院徽記。

衣領袖口以液態金絲緄邊，邊緣壓印鏤空藤蔓紋，透出內層銀灰色襯里。

領口呈不對稱斜襟設計，右肩至左腰斜拉一條暗金色金屬鏈扣，鏈節形似微型盾牌與劍刃交錯，末端垂掛一枚冰種翡翠佩環，綠意冷冽如凝凍的湖水。

銀灰色啞光絲綢立領襯衫貼身穿在千道流身上，領口綴一粒嵌金曜石紐扣。

褲型則是垂墜感極強的玄黑色軟皮革，表面覆有蜂窩狀透氣網紋。

兩指寬的暗銀金屬腰封纏在千道流腰間，中央鑲嵌一枚可旋轉的立體武魂晶核。

側邊懸掛一條編織皮革流蘇，末端系著微型青銅鈴鐺。

在他的左肩處，刺繡一只展翼金翎隼，羽毛由漸變金線繡成，喙部點綴赤銅色亮片。

右肩則用銀絲勾勒出盤旋的霧蟒，鱗片以微凸的立體刺繡呈現。

外袍后腰處暗藏可伸縮的披風接口，表面鍍有虹彩偏光膜，折射出金、紫雙色光暈。

“窈窈快去洗漱吧，這是武魂學院的校服，我給你拿過來了。”

千知窈還處于驚艷中沒回過神來，千道流就已經將手里抱著的衣服遞了過去。

溫柔寵溺的聲音也將千知窈的思緒拉回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