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個局面是混亂又尷尬。
祝懷思索一番,他先躍上屋頂,幾個捕快趕緊過來查看小磊的情況。他們低語商量,有兩人把小磊帶走了,應該是尋醫去了。
見狀他捏著眉頭長舒一口氣,還沒等他緩緩,下面的捕快沖著他喊:“喂,妖怪你最好識相束手就擒,跟我們走一趟!”
祝懷:?
到底有完沒完!
祝懷真的被惹煩了,翻了個白眼就沿著屋頂一路小跑,底下的捕快仍不死心一直追,還有人朝他扔槍,被他反手一個靈珠打了回去掉在了地上“哐哐”的響。
華城樓屋眾多,街道彎繞,祝懷在高處沿一棟高樓的外墻壁往上,一路跳上樓頂消失在他們面前,底下的捕快被建筑擋住了視線根本找不到他了。
“總算甩掉了。”祝懷此時已經繞到他們身后幾里外的屋頂上了,他正打算回頭去找小磊,突然他一側頭躲開了從后面甩來的一把刀。
擦鼻而過,卻斬斷了幾根長發。還好祝懷反應快,險些就打中他了,真是驚魂未定。那把刀看來不是普通的刀,在前方拐了個彎又快速地朝他刺來,祝懷往旁一后退幾步,又躲開了。
這次祝懷算是看清了刀的主人,是個穿著黑衣的男人。
來人長得一張俊臉,看他時目光沉靜,像藏著深潭。一襲貼身黑衣襯得他肩寬腰窄的,雙腿修長筆直,從容不迫地握著刀,正打量著祝懷。
“反應不錯。”他道。
怎么又來了一個。
祝懷心里一陣無語。現在可沒心情跟這個人在這里浪費時間,還在想怎么甩掉他,又傳來那群捕快漸近的聲音。
怎么又跟過來了,更煩了。
“京大人!京大人實在抱歉,我們從東城一路追過去的,是我們沒處理好。”底下的捕快有些尷尬地說道。
京大人?
自從最近妖魔越來越囂張,橫行人間。聽說白石山派的掌門派了四名弟子到華城鎮守除妖,為方便行動,都被賜神捕一職。這里是北方,那么他眼前這人就是北城神捕,京見言。
京見言沒有回話。
祝懷不想跟他們磨蹭了,轉身就跑。眾捕愣了下正想繼續追,京見言先行一步追了上去留下一句:“回去,給北城處理。”
兩個人在華城上空一路追打。
京見言的刀不是一把,是雙刃,他雙手持刀每一擊都被祝懷的劍給接中,他進他守,一路廝打。
祝懷拉開距離,一路跑,時不時朝身后擲投幾顆白珠,京見言觀察著,都被他用刀擋掉或者躲開了。
他一個突刺前進被祝懷持劍擋住一擊,左手兩指并攏甩出一顆靈珠,精準有力地打掉了京見言手中的另一把刀。兩人紛紛后退,京見言手一抬,地上的刀穩穩地回到他的手中。
“你也是修仙道士,”京見言把雙刃插回兩腰旁,目光落在他身上,“我沒見過你。”
看來是剛剛打斗時發現到的。
祝懷抱著雙臂,道:“我不是白石山派的。”聞言京見言好像有點興趣,挑著眉在等他繼續說,可他只留下一句:“其他無可奉告。”
說罷祝懷轉身要走,京見言又說:“鬧那么久不去捕房坐坐?”
“沒興趣,我還要找人。”祝懷道。
誰知剛剛說完,他的雙手雙腳不受控制的一攏,被緊緊的捆住。他震驚地回頭,瞪了京見言一眼,而對方只是不緊不慢地走到他旁邊蹲下。
“你什么時候給我貼的咒?”
“近你身的每一次都有機會不是嗎。”
怒了,真的怒了,祝懷居然大意了,說罷他低著頭默不作聲,京見言見狀勾勾唇,饒有興趣地看著他生悶氣,似乎很滿意他的反應。
捕房。
一番審問無果,兩名捕快相互使眼色然后點頭站起身來,道:“你什么都不肯說的話,那就只能等著了。”說完跟著另一位捕快一起出門去了。
從頭到尾,祝懷除了否認什么都不想多說,也沒什么好說的。
這間小捕房現在只有祝懷和對面兩張椅子,有些安靜和空蕩。
許是還在氣頭,京見言進來坐在他面前他都沒有抬頭看一眼。漸漸地,祝懷整個人慢慢置于一片陰影中,他猜都猜得到,京見言現在就在他面前。
“給我解開。”祝懷依舊低著頭。
“行。”京見言打個響指,兩根黑繩斷了。
沒了束縛,祝懷開始活動活動手腳。突然他抬腿就是一踢,京見言整個人撞到身后的墻上,順著墻體滑落依靠在椅子上。
他依舊面不改色直直看著祝懷。
祝懷走到他面前,一腳踩在他的胸脯,手肘搭在那條腿的膝蓋上,挑著眉一副得意的樣子俯視著他。
“解氣了?”
“嗯,還行。”
京見言緩緩抬頭,額角流出血,順著臉一直流到到他的下巴,這抹紅格外顯眼。祝懷怎么感覺他的頭發在動,一直注視著他脖肩那塊地方,果真有一只黑乎乎的小東西慢慢露出了腦袋。
小東西睜著一雙紅瞳看著祝懷,然后順著祝懷踩在京見言身上那條小腿一直爬到他的膝蓋處。
祝懷目光一亮,伸手去摸摸這小東西的腦袋,莞爾一笑:“喲,小黑龍。”小黑龍仿佛很享受被他撫摸,蹭著他的手。
京見言眼中卻閃過一絲詫異,咬咬唇又恢復面無表情看著他們互動。
“它有名字嗎。”祝懷問。
“漆漆。”京見言叫著,漆漆好像回應他似的轉了一圈,眨著眼睛看著他。祝懷也試著叫了兩聲,漆漆在他手上歪著腦袋乖乖的看著他。
早就有耳聞白石山派弟子京見言有一只靈獸,今天算是看見了。
“小孩醒了,你…”
門口被推開,一名捕快看見這奇怪的一幕,瞬間呆傻住了,到嘴里的話也不知要不要吐出來…
氣氛是有點尷尬。
捕房大門外,小磊蹲在門口拿樹枝在地上寫寫畫畫著什么,感覺有人在他旁邊蹲下,他側頭一看頓時喜笑顏開:“祝懷哥哥!”
“哥哥我跟你說,我今天遇見了個奇奇怪怪的人,他過來就一直拉著我的衣服!他也不說話我還以為他需要幫助,結果他拉著我走了一路,我跟他說話他還是不理我!”
他邊說邊手舞足蹈。
“然后然后我想起我要買風箏我就說我要走了,他也不松手,我怎么跑都跑不動!我都快嚇死了哥哥!然后然后我就暈了,醒來就在醫館了。”
祝懷點點頭,摸摸他的頭:“那下次別亂跑了。”
小磊一個勁地點頭,他突然眼前一亮,指著祝懷身后高興地喊道:“蘇大人!我在這里!”
蘇大人?
祝懷回頭。一個身穿青衫的男人走來,長得好溫和如清風拂面,眼下一顆淚痣長得別致好,溫文儒雅這個詞在祝懷心里變得形象。
“就是蘇大人帶我來找哥哥的。”小磊笑著道。
“讓你遇難了,是我的失職。”那人說話也是語氣平緩,聽起來溫柔含笑,“你就是小磊說的那位哥哥嗎?”
看來這位就是白石山派弟子蘇廉了,果真如傳言所說那般風度翩翩,溫柔如風。
祝懷微一點頭,道:“我該帶他回家了,他家人還在等著他。”聞言蘇廉眼含著笑意伸手招呼馬車過來,祝懷受寵若驚便連忙拒絕。
“那我送你們?”京見言抱著雙臂依靠在門邊。
聽到這話祝懷立馬轉頭對蘇廉說:“蘇大人,是有點累了,可以坐馬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