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該安排的事情都安排下去，秦墨回頭再看王熙鳳，他實在不知道說什么好。在他看來，賈璉和王熙鳳走到今天這一步是遲早的事，無非是早幾天晚幾天罷了。

原本秦墨還想回秦府轉轉，現在卻不好再離開，王熙鳳在這，沒安頓好之前，這邊不能沒個主事的，萬一突然發生什么事，秦墨在，大家還能有個主心骨。

過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平兒取藥回來，同行的還有薛寶釵和鴛鴦兩人。鴛鴦應該是代老太太來傳話的，至于薛寶釵，秦墨猜不到，反正不大可能是代表王夫人。

鴛鴦和薛寶釵與秦墨見過禮便進去看望王熙鳳，秦墨懶得去聽幾人說什么，他轉身去了前院。

在秦墨的感知中，賈蓉鬼鬼祟祟跟蹤平兒到了門口，卻遲遲沒有進來，東張西望，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來捉奸的。

出了大門，秦墨一眼就看到了墻根底下畏畏縮縮的賈蓉，好好的寧國府世子，也不知哪學的，偷感那么重。

“蓉哥兒，到家了怎么還不進來？是因為怕臟了鞋嗎？”秦墨開玩笑道。

“墨叔！”賈蓉見到秦墨，立即大禮參拜，“瞧叔您說的，哪能啊！這不是出來得急，忘了帶上孝敬。”

“蓉哥兒你這禮我可不敢受啊！你可是五品龍禁尉……走，里邊說，什么孝敬不孝敬的……”秦墨拉起賈蓉，他有時候也不得不感慨，勛貴的門路就是野，他現在才六品好吧？

“叔，您就別笑話我了，我那五品龍禁尉就是個樣子貨，缺是實缺，可手底下一個人都沒有。”賈蓉還曾幻想著能風光一把，等入了職才發現，他就是個宮里看門的。

“你小子就知足吧！真讓你領兵，你不怕上前線啊？現在東邊和北邊可不太平。”不是秦墨看不起賈蓉，就他這一堆一塊，看大門都不一定合格。

秦墨領著賈蓉進了正堂，分賓主落座，下人添上茶后便退了出去。

“叔，我從我父親那里聽說，說您正準備組建商隊，去西邊和色目人做生意？”賈蓉一臉討好地問道。現在外頭都說，往西走可以賺大錢，絲綢，瓷器，茶葉，這三樣東西運到西邊至少三倍利潤。

“是有這么回事。”秦墨沒有隱瞞的意思。賈蓉能稱呼那些西域人為“色目人”，顯然是提前做過一些功課。再往西走，老外的眼睛是和我們不大一樣。

賈蓉放低了音量，“叔，您看我能不能入一股？”

寧榮兩府在處置了賴家后，收回來多少銀子其實還是次要的，主要是將賴家的一系列操作呈現在賈家眾人面前，讓賈家爺們都開了眼界。怎么做賬，怎么與官府勾結，怎么轉移財產……可以說，如果能把賴家的功夫學到手里，以后掌管國公府再也不用擔心被底下人騙。

賈珍做什么都沒長性，所以就逼著賈蓉學，棍棒下賈蓉還真學出來點東西。這不，手里有了點本錢，賈蓉就想著自己弄個營生，然后在媳婦胡氏的指點下，他想到了秦墨。

秦墨還真沒想到，第一個找上門的竟然是賈蓉，他思考片刻告誡道：“入一股沒問題，但這買賣有一定風險。”

秦墨巴不得更多的人加入進來，只靠他一家怎么可能撐得起一條“絲綢之路”？其實如果有得選，他更想去開海路，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大順眼下連個像樣的水師都沒有。

“多謝墨叔提點，侄兒懂，做生意哪有穩賺不賠的。”賈蓉不在意能不能賺到錢，他在意的是能不能搭上秦墨這趟車。這是胡氏給他的建議，眼下賈家將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宮里娘娘身上，可賈家人自己要是不爭氣，娘娘就算有力氣也使不上。況且寧、榮兩府終究是隔著一面墻，賈蓉又能借到多少光？

用胡氏的話說，賈蓉也就仗著自己姓賈，這才能與秦墨說得上話，換個旁人，把頭磕爛了都未必能見狀元公一面。有這樣的機會擺在面前，如果賈蓉還不懂得好好利用，活該受窮。

然后賈蓉就悟了。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期間賈蓉幾次欲言又止，最后還是秦墨看不下去。

“好了，蓉哥兒這次來不會就為陪叔喝茶的吧？”秦墨還有別的事，哪有空和賈蓉在這大眼瞪小眼。

“什么都瞞不過叔，侄兒其實就是個跑腿的，是璉二叔……”賈蓉收了賈璉的好處，本以為一鼓作氣的事，結果事到臨頭，死活就是說不出口。

“璉二哥又想干嘛？”秦墨搞不懂賈璉是怎么想的，好像不折騰就渾身不自在。

賈璉原本就不是一個老實人，又沒什么大志向，整日除了勾三搭四就是混吃等死。賈赦這一沒，他更加放飛自我，賈赦院子的丫鬟和妾室，哪一個他沒碰過？還是在守孝期間，就特么離譜。

“璉二叔想與鳳嬸子合離，他想問鳳嬸子有，有什么條件……”賈蓉迎著秦墨的目光，有些心虛地說道。

“唉！”秦墨嘆了口氣，接著收回視線，“行吧！人在東廂房，你自己過去問。”

“是，那侄兒告退。”賈蓉落荒而去。

秦墨猜測，賈璉和賈蓉之間肯定有什么交易或者合作，否則僅憑交情，賈蓉應該不會如此上心。而賈璉如此急切，多少顯得有些不正常，難道尤二姐那邊有了？

“切！”秦墨才懶得去管，他不會去勸和也不會去勸離，誰對誰錯，誰是誰非，他又不是包大人。

時間不大，院子里吵吵嚷嚷聲響起，鴛鴦拖著賈蓉走出了東廂房。

后邊傳來王熙鳳破口大罵聲，什么“天打雷劈”，“五鬼分尸”……將賈蓉罵了狗血淋頭，賈蓉也不敢還口。

平兒和薛寶釵使勁攔著王熙鳳，不大一會兒三人就滾作一團。

這大冷天，這么鬧可還行？

秦墨趕緊命婆子把人提進屋去，也就是秦府的婆子，要不然還真不一定有這么大的力氣。

王熙鳳是豁出去了，更不在意形象，可被她抓在手里薛寶釵就慘了，披散著頭發，衣服的紐扣也不知掉哪，等到薛寶釵被“救出來”，快沒臉見人了。

“秦墨，你去幫嫂子把老太太和太太請來，大家公議了，我既不賢良，又不容丈夫娶親買妾，只給我一紙休書，我即刻就走，我回金陵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