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一夜。
江城早上的天灰蒙蒙的,像是城市宿醉未醒。
刑偵支隊會議室里,林婉清的杯子早已涼了,手卻還是習慣性地捏著,目光落在投影幕上,一頁頁檔案劃過。
投影顯示的,是三年前青云武館縱火案的原始卷宗。
“這案子怎么突然翻出來?”隊長趙克文捧著杯咖啡,眉頭緊皺,“你不是追毒案的嗎?”
“……有點線索重合。”
“你說那個‘快遞員’?”
“不是普通快遞員。”林婉清放下杯子,敲了敲鼠標,調出一張黑白照片。
那是一張舊武館的集體照,拍攝時間大概在五六年前,站在中間的是年邁師父,身旁一左一右分別是兩個少年。
一個溫文儒雅,目光沉穩,另一個略顯桀驁,眼角帶著幾分不服氣的倔強。
她指著那個少年:“他叫秦塵。青云門少主。縱火案后,檔案上寫他‘尸體未確認’。”
趙克文蹙眉:“你說他沒死?”
“我見到的人,長得跟他一模一樣。”她頓了頓,“而且,那人出手的時候……一掌封穴,氣勁離體。我從沒見過這種技術。”
趙克文沉默了幾秒,目光復雜地看著她:
“婉清,你知道這個案子當年是誰壓下來的嗎?”
林婉清一怔:“誰?”
“城心管委會。”趙克文低聲說,“還有當時的副市長,還有江城安保局。”
林婉清抬頭,眉頭緊鎖。
趙克文嘆氣:“他們說是武館火災,是意外。我當時在值班,知道一些。真正的案卷只傳過兩頁,后面就‘全體滅門’了事。”
“那如果這個人還活著呢?”
“你是說,他要翻案?”
“可能不止。”林婉清站起來,眼神堅定,“他……可能是在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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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秦塵窩在一棟老破小的出租房里,坐在地板上給自己貼膏藥。
他一邊貼,一邊看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
“媽的,風步用太多了,膝蓋又酸了。”
他咬牙站起來,拎起那件濕透了的快遞工服掛在窗邊晾著。
狹小的房間里擺著一張桌、一張床、一臺電水壺和一塊老舊折疊訓練墊。他踢開一堆快遞盒子,打開抽屜,從里面摸出一本泛黃的冊子。
冊子上寫著四個字:《逆龍訣》
“封脈掌練到第六式了,該進階了。”他喃喃著,把書翻到后一頁,“要打通第七脈,就得引動‘氣血反骨’,這玩意不是用疼就能過的……”
他正嘟囔著,忽然手機“叮”一響。
【疾風配送App:您有一條臨時指派訂單】
【配送單號:Z001】
【派單人:系統管理員】
【備注:測試訂單,試運行試點】
【配送時間:立即】
【配送地點:城南·二環廢廠】
秦塵眉頭一挑。
“Z開頭的訂單?”他瞇起眼睛,“又來了。”
他早就發現,他這套“快遞系統”并不普通。普通配送員根本接不到Z類訂單,也沒有這么高權限的任務跳轉方式。
他曾懷疑過——這是“某些人”留給他的通道。
他出門,穿好那件依舊潮濕的工服,戴上頭盔,跨上電驢。
疾風呼嘯,穿街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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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廢廠。
這里曾是江城最大的鋼鐵廠,后來因為污染嚴重、改制失敗,徹底關停。如今,這里成了城市的“盲區”。
沒有監控、沒有常駐居民、甚至連地鐵地圖都不顯示這一塊。
他停好電驢,站在鐵銹斑駁的大門前,望著里面倒塌的廠房。
“這種地方送快遞的,估計也只有我了。”
他敲了敲門:“配送到了,有人簽收嗎?”
沒人回應。
他笑了笑,推門而入。
剛進去沒幾步,身后門“砰”地一聲關上了。
接著,鐵架上一盞強光燈亮起,幾道人影從陰影中走出,為首一人穿著整齊西裝,打著黑色領帶,頭發抹得油光發亮,五官陰鷙,手上戴著皮手套。
“秦塵,對吧?”
秦塵咬著糖,瞇著眼看他:“你哪位?也是下單的?”
“不是。”對方笑了笑,“我是來測試你的。”
“測試我?”
“Z類訂單,是黑影會留下的‘逆修者追蹤協議’。你被認定為‘實驗逃脫體’,必須回收。”
“……哦。”秦塵點了點頭,“那我能拒收嗎?”
“不能。”
對方一抬手,七八個身穿特制裝甲的武者從鋼架上躍下,個個身形健碩、目光冷冽。
“那我能拒打嗎?”
“也不能。”
“那我能先吃個糖嗎?”
“可以。”
秦塵嘆了口氣,叼上糖,嘴角一咧:“你這服務態度,還行。”
下一秒——他身形一晃,腳踏墻面,整個人斜掠而起,仿佛夜里沖出的利箭!
風聲驟起,落地時卷起塵土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