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五，大部分商店都開了工。

當天黑下來之時，夜市上也是一片繁忙景象。

不過在深水埗這種老街遍布的地方，即使這個時候有夜市，也是宛如過年之景。街上有賣糖人的，有賣剪窗花，年畫的，當然，也有賣一些特色小吃的。

“剛炸好的魚蛋，3元一串……”

一個熱鬧的街口處，年輕人剛推著竹制小吃經過，飄出的香味已經吸引來了許多人。

“靚仔，你賣的魚蛋正不正宗啊，用什么做的？”

對于食客而言，食物的味道是一方面，廚師的形象也是一方面。有時候，不是需要廚師長得靚仔就行，而是必須讓人一眼看去就是那種廚藝高超的形象。

傳統的造型一般是脖子粗，腰肥，手腕也有肉，而且因為常年接觸油煙，身上總該帶著些許若有若無的煙火氣。

可是，眼前的做生意的年輕人無論哪點都和印象中的形象不相干，再加上也不是熟面孔。所以，食客只能看在他靚仔的份上給他一個機會，讓他解釋清楚。

“我的魚蛋絕對是用鮮黃魚的魚肉做的，這位小姐你一吃就能吃出來了。而且我保證這里用的所有食材都干凈衛生，連油都是用的最好的……本來我成本這么大，應該賣的更貴的，現在是在試營業嘛，三元就能買到，要不要來一串？”

靚仔果然抓住了這個機會，在眾人還猶豫之時，已經大方的掀開了鍋蓋，將里面炸的金黃的魚蛋顯露出來。

開鍋之后，魚蛋香味更加濃郁，再加上食物的色澤和面前靚仔一臉和善。于是眾多食客紛紛相信了他的說法。

“哎，你這人講話還蠻有禮貌的嘛，沖這點……給我來一串吧，記得不要加辣啊。”

剛剛還在挑剔的女食客下了單，算是給靚仔的生意來了個開門紅。

見此，靚仔馬上將對方要求答應下來，同時手腳麻利的為對方串好了一支魚蛋。

“也給我來兩串吧。”

“來一串，多放醬汁。”

有了第一單生意后，第二單、第三單的生意也接踵而至。此時，正是附近人流最大之時，被這邊的動靜吸引，馬上便有更多的客人紛至沓來。

一個半小時后，攤位上的魚丸已經賣出了一多半，靚仔青年手中也攢了一大把錢。雖然這些錢有多少沒細數，但大概是快要收回成本了。

再看看周圍人流，雖然這段時間人少了好多，可再將剩下的魚蛋賣出一多半還是沒問題的，那樣的話肯定是要賺了。

于是，想到這里，靚仔青年也不禁為自己做生意成功而喜悅。再次面對客人時，連話都多了好多。

“喂，小子，你這魚蛋怎么賣的？”

“大哥你要嘗一下嗎？三元串五個，而且保證是用鮮黃魚的魚肉做的……”

“哦，你們聽到了，他這里賣魚蛋真材實料啊。”

突然而至的這位客人說話語氣很怪，但直到他說完這句話，靚仔才似乎意識到了什么。

停下串著魚蛋的工作，抬頭看去，在他水霧繚繞的小攤的另一側，不覺間五個酷似古惑仔的人圍了上來。

“大哥，小本生意，而且我來之前有給托尼哥交過保護費。”

“交保護費？哈哈，你們聽到了，他給托尼交了保護費啊！喂，小子，告訴我你叫什么？還有，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說話間，囂張的大哥一把拽住靚仔的衣領，將他拉到了自己面前，臉上滿是兇惡。

而離得越近，靚仔也越能看到對方臉上滿是坑洼和那一口黃牙，更加不適的是，對方右眼角處還有一條刀疤，雖然沒有傷到眼睛，但也看著恐怖異常。

“喪標哥，我叫吉米……我不知道這里是你的地盤。”

靚仔強行做著解釋，知道對方來者不善后，他也沒有露出害怕的表情，只是不安的皺起了眉頭。

“靠，知道我是誰卻不知道這里是我的地盤！知不知道昨天我已經將這條街打下來了。現在你把保護費都交出來，什么事都沒有，不然的話……”

喪標放開了靚仔吉米，但一揮手，反而讓眾小弟包了上來。這時，他們個個露出了自己手上的鋼管。

“我這個月已經交過保護費了，你們要收，就下個月來收。”

吉米仔艱難的發言，他已經想過了接下來會發生什么，可他心中的那口氣哽在喉間，怎么都咽不下去。

但這樣一來……

“不交是吧……你們都聽到了，還不做事？”

面對吉米的不妥協，喪標反而露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而隨著他一聲令下，他的四位小弟馬上一腳把吉米仔踹倒在了地上，然后拎著棍棒便對著吉米的背部，腿部一陣猛錘。

這份手藝，他們可是很熟練的，絕對讓受害者遍體鱗傷，疼痛難忍，卻又不用付太多醫藥費用。

而喪標呢，這時欣賞完吉米的慘狀后，轉身便將吉米放在攤位上的大把錢幣塞進了自己口袋中，然后自己動手，為自己做了兩只超大串的魚蛋，開心的吃了起來。

“喂，這小子沒騙人啊，他的魚蛋確實真材實料。你們也來嘗嘗？”

喪標對自己小弟做了邀請，正好這時吉米也被揍到起不了身，于是小弟們馬上也自己動手為自己做了一份。

“老大請客，我們怎么都要試試了。”

說著，四位小弟也一人給自己串了一支超大串。然后，四人熟練的發力，將小推車一下子推倒在地，湯湯水水都灑了出來，魚蛋也滾了一地。

“老大，這下除了我們都沒得吃了，這樣做沒問題吧。”

“當然沒問題了，他又沒給我交保護費，沒得吃不是應該的嘛。”

推車倒下的這一幕，一下子便將許多人吸引了過來，可是面對眾人，喪標反而越發大聲。

“還有眾位，你們也不要急，等下我會挨個拜訪。不交保護費的下場你們也看到了，我只給你們一分鐘的時間考慮！”

說完，喪標吞下了最后一口魚蛋，然后便看著圍觀的人又默默的向自己攤位走了回去。

待眾人散盡，他終于停下了那副難看的笑容，作勢要朝下一處攤位走去，可離開之前，又咳嗽幾聲，朝著旁邊吐出一口痰。

“嗬~呸。”

這口痰，直接落在了吉米的身上。

但此時的吉米只能躺在地上顫抖著，什么都說不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