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我沒想到霍景良會是這個樣子，不然的話那份請柬我就推掉了……”

坐回到自己的汽車中，林家齊反而對剛才的事情感慨不已，今天這次談生意算是他最沒有面子的一次，連帶著自家老板都受到了連累。

這時，他其實無比緊張自家老板的情緒，雖然跟了老板這么久，但他畢竟沒有接觸過老板處理社團生意時是什么樣子，也不清楚老板會不會被那些情緒左右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

而何明輝呢，從和霍景良見面結束至今，他便沒再說一句話。此時坐在車廂中，看著車子緩緩駛離霍氏大廈的區域，好久之后，他才又回過頭來。

“林生，這不關你的事，而且我也沒覺得今天來這趟有什么不好。至少，霍景良這樣做，也讓我確定我們的利豐還是很成功的。”

“那老板也沒有生霍景良的氣？”

見到何明輝語氣如同往日，林家齊膽子大了一些。

“為什么要生氣？是因為他讓我們等了好久，還是他故作姿態給我們看？不管怎樣，我都沒有損失。而沒有損失的話，我又為什么要生氣？難道你覺得我會不理智的找人殺了他？”

“呃……哈哈。”

聽到最后的反問，林家齊只能暗自無奈，他能說他剛才真有這種想法嗎？

雖然港島一直宣傳安全城市，可是林家齊每次看到這種新聞，隔天往往能看到哪里又發生了大案，其中也不乏有富豪被綁架的情況。比如去年，他剛出獄的時候，報紙上還在傳一位‘四叔’被綁架，十幾億的身家，結果最后還是沒有救得回來。

而這種綁架工作，在他看來天生和社團的相性相合。

“林生，你不用把社團想的那么差勁的，雖然確實有打打殺殺的事情，但本質上社團還是做生意的多。那些商人結成會，做的是白道的生意，我們聚成團，做一些黑色的，灰色的，甚至白色的生意……”

看出了林家齊的想法后，何明輝沒有絲毫不耐的解釋著，不過說到這里時，他也莫名的笑了起來。

“世界上只要有生意能賺錢，總會有人去做的，社團什么的，無非是和公司組織不同。而且，現在也就是英國佬當政，管理混亂，社團生存空間大一些。要是哪天換成我們港人當政，你信不信那些商人都能騎到社團頭上拉屎。”

“不會吧，還有我們自己人當政那天？”

聽到這里，林家齊是真的有些震驚了，社團的興衰對他來說還太遙遠，但自己人當政？對于他這種從小接受英式教育，見到的也都是英國佬統治的精英來說，即使在談判風雨飄搖的當下，也沒有想過那會是什么場景。

這已經觸及到他的認知盲區了。

“萬事皆有可能嘛。”

何明輝笑笑，不愿在這個話題上多聊。

“對了，其實剛才霍景良的一句話倒是提醒了我，我們利豐想要做大，或者說讓別人認為我們做大，還是要有一棟大廈的，這方面，你有好的建議嗎？”

“老……老板，我們沒有那么多錢的，現在尖沙咀一棟寫字樓，最便宜的也要幾個億……”

“現在沒錢，不代表之后沒錢嘛。算了，還是說說其他事情吧……”

……

油麻地，一間普通的辦公室中，當午時的陽光照射過來時，辦公桌上已經擺放了滿滿的菜品。

雖然說，用辦公桌聚餐確實不太體面，但待在這里的人卻都沒有任何異議，反而很痛快的都舉起了手中的瓶裝啤酒。

“鵝叔，火雞姐，還有在座的諸位，這幾個月，真是謝謝你們照顧了。來，干杯！”

“干杯！”

酒瓶輕輕碰撞，雖然沒有酒杯的聲音清脆，可是氣氛很熱烈。而在碰杯之后，一些人直接往自己肚子里灌進了整整一瓶。隨后，才拿起了筷子，準備夾取辦公桌上的食物。

辦公桌上的食物很是豐盛。花生米，蝦仁，干炒牛河，白斬雞之類的菜樣樣不缺，而且看起來也沒有那么廉價。不過，這里放在最中間那道菜，卻是一盤毫不起眼的丸子。

而這些人下筷子的首選，也是那些丸子。

“哇，無論吃多少次，我還是會覺得這道菜最好吃啊。史蒂芬，真是全靠你了。”

第一個將丸子吞下肚子的，無疑還是火雞。而她在品嘗完丸子，并發表了這段已經不知道重復過多少次的話后，也順勢將自己的右手搭上了史蒂芬周的肩膀。

后者嬌軀一震。

“火雞姐，也是多虧你的關照啊，來，我們再單獨碰一杯。”

史蒂芬·周一點也不為自己沒能躲過火雞的魔手而感到沮喪，他已經習慣了。不過看到火雞望過來的深情的眼神，他還是很有經驗的舉起了自己才喝下50ml啤酒的酒瓶，和對方干杯的同時，也順勢脫離了對方的束縛。

“史蒂芬，你最近和銀行貸款了那一千多萬，準備把店開在哪兒啊。最好還是能快點賺錢，我這個月的交數有何先生的幫忙是拖過去了，但總不能一直拖著……你要給我交個底啊。”

史蒂芬和火雞碰杯后，馬上便輪到鵝頭來和史蒂芬談了。相比于火雞對史蒂芬的含情脈脈，他雖然也信任史蒂芬·周，但是一些規矩他也不能破壞。

“放心吧，這筆資金會很快發揮它的價值的。不過我不會開店鋪了，我用這筆錢建一個工廠。到時候讓工廠生產我們的撒尿牛丸，就能把生意做到全港島去，到時候錢還不是來的更快？哈哈哈哈……”

“哈哈，呃，史蒂芬，既然你有了這么好的想法……來，我們一起干杯。”

“干杯！”

剩余的小弟可聽不得什么賺錢之類的話，反正和他們沒多大關系。但是聽到干杯，他們還是麻利的又為自己拿來了一瓶啤酒。

只有史蒂芬·周，依然還是最初的那瓶，且還未過半。

“對了，史蒂芬，過幾天你等我電話啊，到時候我們一起去拜訪何先生。看在他的面子上，我們的生意也能好做一點。”

喝完啤酒，鵝頭想起了這件事，又提醒了一下。

而他沒發現，在他說完這句話后，史蒂芬·周的眼神中閃爍出別樣的光彩。

“放心吧，我會等著鵝叔你的電話的。”

……